單可馨找了件外套披在身上,出門的時候順手拿了錢包,小跑着下樓,說實在的她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跑着下樓。
走到最後一個階梯的時候,樓梯的燈光太暗,原本還剩下兩個臺階,她以爲還剩一個,差點沒有一屁股坐在地上,還好只是扭了一下腳腕。
“不好意思。”單可馨站在出租車前,看着醉倒在車裡的凌昊逸一眼,對司機很是感到抱歉。
“沒事,這種事我們常見,不過這個小夥子是我見過最癡情的,醉的都不省人事了嘴裡還一直唸叨着老婆。”司機大叔,你確定不是某個劇組的主演嗎?演戲的水平還真不是蓋的。
單可馨聽了只覺得心酸,嘴角略過一抹苦澀的淡笑,“我不是他老婆,你真的送錯地方了。”
“怎麼不是,我拿了他的手機,看到他最近一次的通話記錄,顯示的是老婆,我撥了過去,你就站在這裡了。”司機說的很是認真,沒有一點兒說瞎話的樣子。
單可馨皺眉,難不成之前的那通騷擾電話也是他打來的,這個混蛋,還真是禍國殃民。
“多少車錢啊?”單可馨轉移話題,深更半夜的也不是聊家常的時候。
“三百二十塊,給我三百塊就可以了,我挺喜歡這位小夥子的。”
三百塊,確定他坐的不是黑車嗎?他從那裡來的,看車牌可以本市的號碼啊。
“那個,你確定是三百塊?”看這位司機大叔一臉的忠懇,也不像是壞人。
“是有點多,他從一上車就讓我一直往前開,知道開到你住的這個小區,他就讓我一直在你的小區裡轉圈,後來他說了一個地方,我以爲他要回家了,結果他說想老婆了,後來就又到了這個地方。”司機說的是自己解釋,還不如說是凌昊逸的幫兇,分明是在替凌昊逸說好話。
單可馨付錢給司機之後,打開後排的車門,想讓凌昊逸自己出來,誰知道他剛一出來,就想橡皮糖似的,黏在了單可馨的身上。
司機上車後還刻意的對裝醉的凌昊逸使了個眼色,做了個加油的手勢,只有單可馨咬緊牙,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支撐住身體,不讓自己倒下。
不知道他到底喝了多少酒,一身的酒味,大半個身子就掛在她的身上,酒氣和屬於他的獨有氣息瀰漫着她的周圍,讓她的呼吸不禁一擲。
“喂,你能不能自己站好?”單可馨試着推開他,可是腳下一個踉蹌兩人傻點摔倒。
凌昊逸出於慣性的扶住她,單可馨的身子在那一瞬間之後,被他擁抱的嚴嚴實實。
單可馨皺眉,他不是喝醉了嗎?醉的連家都找不到了,剛纔他們險些摔倒的時候,他的反應怎麼如此敏銳。
頓時,他身上的味道,還有他懷裡的溫度,那種陌生而有熟悉的感覺,讓單可馨很想再次推開他,可他抱得太緊,她根本就是動彈不得。
“凌昊逸,你先放開我,大半夜讓鄰居看到會誤會的。”單可馨在她的懷裡掙扎。
卻不知嬌柔的她在他的懷裡扭動着身子,更像是一種欲擒故縱,讓他心間瞬間就有了酥酥麻麻的感覺。
“……”他不說話,抱得更是緊了一些兒。
“凌昊逸,放開!”單可馨命令的口氣,放大聲音的分貝。
“不放。”他耍賴的更是抱緊了一些兒,嘴裡吐出來酒精的香氣,瞬間瀰漫在他們周圍。
“再不放開,我就咬你了。”單可馨壓低聲音,算是恐嚇。
凌昊逸不禁呵呵的笑出聲來,“好啊,你咬啊。”
真不知道他到底是真的喝醉了還是在這裡和她裝醉,白天他還是一副冰冷徹骨,現在卻像個孩子在和她胡攪蠻纏,耍無賴。
單可馨不經意的擡眸,發現有好幾戶人家都已經開燈,深更半夜的這樣子和他待在這裡,不被當笑話纔怪,想想鄰居們的眼神,她的頭皮就發麻。
單可馨又試着推了他兩下,他依舊穩如泰山,似乎已經長在她的身上似的,她張望了一下四周,連個人影都沒有,抓起他的手腕,看了一眼時間,都已經凌晨了,這個時間讓他打車回去應該很難。
“你到那邊坐着等我一下,我上去拿車鑰匙,送你回去。”單可馨用商量的語氣說。
單可馨好不容易將他扶到花壇邊的石頭上坐下,已是氣喘吁吁的她蹲下身子,擡頭看着低着頭的他,感覺下一秒他就要倒下似的。
“我馬上就下來,你坐好了。”她不放心的交代。
站起身來,剛要轉身,手就被他的大手抓住,因爲酒精的關係,他的聲音更顯醇厚磁啞,“我不要回家,我沒有家,我的家早在五年前你帶着我的兒子逃走的時候,我的家就沒了,就被你殘忍的拆開了。”
“在我想爲了兒子,和你重組家庭的時候,你卻想要再次逃走,單可馨,你怎會如此殘忍?我在你的生命中真的那麼不重要嗎?”
他一直都是低着頭,身子搖搖晃晃,即使現在看到他的眼睛,單可馨依舊能感覺到他的失落,還有對她的失望。
殘忍的是她嗎?一直以來。
“那你想去那裡?我送你。”單可馨逃避話題,平淡的問。
凌昊逸冷冷一笑,擡頭,黑夜裡他的幽眸更加的深邃,單可馨在對上他眸子的那一剎那,心不禁的顫動一下,他眼裡溼潤的東西是淚水嗎?
爲何此刻在他的眼裡看到的是無盡的落寞和憂傷,這好像是她第一次站在他的面前,如此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她爲何想要伸出手,撫摸他憂傷的臉。
她的手還沒有擡起,他已伸手拉住她微涼的小手,嘴角上翹,只是看起來那笑很是苦澀,悲涼,“都夏天了,你的手還是這麼涼,到底怎樣才能溫暖你呢?”
他仰着頭,怔怔的看着她,那眼裡似乎藏着說不盡的千言萬語。
“別這樣好嗎?太不像你。”她不知道他此刻的溫暖是不是隻是酒後的胡鬧,就醒了,人醒了的時候,這樣的他是存在的,她不能貪戀他此刻的深情,這樣只會讓他在她的生命裡難以放下。
凌昊逸冷笑一聲,放開單可馨的手,微風吹過,單可馨才發現,他手放開的那一瞬,冷的不只是她的手,是她整個身體。
“上去吧,我走了。”凌昊逸沒再看她,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的試圖往前走。
“可是,你……”話還沒有說話,剛剛走了兩步的他就差點被自己的腳絆倒,是她眼急手快,還是她的心原本就擔心他,她上前一步,雙手緊緊的摟着他精壯的腰。
找到重心,凌昊逸看着懷裡爲他緊張的女人,抿嘴淡笑。
“如果你不嫌棄的話,今晚就住在我這裡吧。”這樣的他回去如果沒人照顧,她也會不放心。
單可馨住在三樓,這裡是舊小區,沒有電梯,也不知道單可馨那裡來的力氣,怎麼就把他拖到了三樓,剛一進門,她就坐在了地上,也不管凌昊逸還被她扔在門口。
氣喘吁吁的看着倚在門上悠閒的凌昊逸,長氣吹了吹額前凌亂的髮絲,真恨不得把他一盆水給潑醒。
好不容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拖到屋裡,又把他搬到沙發上躺好,他就像從始至終什麼事情都渾然不知一樣,躺在沙發上,翻了個身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嘴裡還嘟囔着,“沙發好窄,我可不可以去臥室睡?”
還真是厚臉皮的傢伙,他根本就沒有醉的不省人事,他剛纔讓她揹着他上樓,絕對是故意。
“想要睡舒服的地方就自己爬過去。”她惡狠狠的說,說完也不管他會不會真的爬走,轉身朝自己的臥室走去。
她要儘快的洗個澡,她受不了他身上的味道,剛纔身體上的接觸,讓她幾乎全身的每一處都沾滿了他的味道,這種熟悉的味道讓她快要窒息。
“我冷。”蜷縮在沙發上的凌昊逸朝着單可馨離開的方向說道。
單可馨頓住腳步,轉身回眸看了他一眼,最終還是不忍心,去了睿睿的房間,拿了被子直接扔在了他的身上,轉身再次往自己的臥室走去。
“我餓了。”凌昊逸再次不知羞恥的說道。
這次單可馨可沒有那麼好的態度,“睿睿不在家,沒吃的,忍忍天亮再吃吧。”
躺在沙發上的凌昊逸這次倒也沒有再說話,他在心疼她剛纔的那句話,睿睿不在家,沒吃的。
如果他真的把睿睿帶走,她自己一個人該如何生活下去?
單可馨回到臥室找了換洗衣服,轉身去了洗澡間,簡單的洗了個澡,打開洗澡間的門時,她差點沒有被眼前的一幕嚇得跳起來。
“嚇死我了你,你在這裡做什麼?你個變態。”單可馨雙手捂着胸口,像是防色狼似的。
凌昊逸似有似無的一笑,“你全身那個地方我沒有看過啊,幹什麼緊張的像個小女生似的。”
“你……”單可馨被他堵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