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從惡夢中驚醒,裴綿綿習以爲常的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看了看掛鐘才六點多,苦笑的勾了勾嘴角,他昨晚可是三點多才睡。
光着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拉開窗簾,外面的天氣陰沉沉的,跟他的心情一樣,不過不同的是天氣終會放晴,而他的心情卻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放晴,說不定永遠都不會,裴綿綿絕望的想着。
揉了揉脹痛的眼睛向衛生間走去,鏡子裡的人臉色蒼白憔悴,裴綿綿擡起手似乎想要觸碰鏡子裡的人,半途卻隨手拿了樣東西狠狠的砸向鏡子......
九點多的時候,裴綿綿出了門,今天他約了一個重要的人見面。
等裴綿綿到咖啡館遠遠的就看到那個人已經在那兒等着了。
“這麼早就來了。”裴綿綿說道,他本來就是提早來的,沒想到女人比他還早。
“當然要早點,不然要讓大美人等着嗎。”江天啓調笑道。
裴綿綿難得的微微揚起一個淡淡的笑容——是這些日子以來唯一的一個真心的笑,雖然輕微的足以讓人忽略,可是還是給江天啓捕捉到了。
“你瘦了好多。”
“呵,是嗎,已經這麼明顯了。”可是有個女人怎麼也看不到呢。
“喂,大美人,你這麼折騰自己何必呢。”
“不談這個,我今天約你出來是想讓你幫個忙。”裴綿綿頓了頓接着說道,“我要訂婚了,你知道的吧。”
“知道,怎麼不知道。”
“我不想到時候出什麼意外。”裴綿綿低着頭攪着咖啡,他不喜歡喝這麼苦的東西。
“所以呢......你想我怎麼幫你。”
“不要讓洪放來搗亂!”
“好。”
“還有...你,和笑...石懷笑怎麼樣了。”裴綿綿悶着聲問道。
“呵,別提了。”
聽了江天啓的話裴綿綿捏着勺子的手一緊,“是嗎。”
“裴綿綿。”這是江天啓第一次叫裴綿綿的名字,還是如此正經的態度。
裴綿綿有點不安的看着她,他隱隱感覺她接下來的話足以擊垮他。
“蘇子弦和石懷笑在一起了。”
!
“什麼叫在一起了!?”裴綿綿緊張的端起咖啡喝着,連他最討苦味厭的也忽視了。
“就是在一起了,兩個人互表心意,然後心意相通,在一起了。”江天啓說的諷刺,也不知是在挖苦自己還是別有它意,亦或是都有。
“是...是嗎,這樣啊,沒關係的,應該沒關係的,對吧,反正我們都要訂婚了......”
裴綿綿語無倫次的說着,江天啓看出他的異樣,小心翼翼的輕拍了下他的肩膀,裴綿綿好像被驚到了一樣,猛的站了起來,還打翻了桌上的咖啡,發出的聲響引來了其他人的側目,好似責備一般。
“我要走了!”裴綿綿現在就像一隻驚慌的小獸。
“喂,大美人,你......”
冷靜點三個字還沒說出來,就看到裴綿綿軟軟的倒了下來,江天啓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抱起人衝出去,攔了輛車就直奔醫院。
江天啓看着病牀上躺着的男人,嘆了口氣。
醫生說是因爲營養不良再加上過度疲勞纔會暈倒,但更主要的原因卻是因爲情緒激動而動了胎氣。
江天啓想,怎麼就沒個人這麼愛她呢,蘇子弦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可是,這種事就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病牀上的人眼皮子底下的珠子轉了轉,睜開眼,迷茫的看了看四周白花花的一片,等看到江天啓,似乎回憶起了什麼,眼神黯淡了下來。
“我怎麼了?”
“疲勞過度加營養不良引起的暈倒。”
“這樣啊,那我隨時可以走吧。”
他不喜歡醫院,不想待在醫院,在醫院總會讓他想起很多不愉快的事。
“嗯。”
江天啓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說出口。
“還有什麼事嗎?”看出了江天啓的猶豫,裴綿綿主動問道。
江天啓嚥了口吐沫,又咳了一聲,開口,“你,懷孕了,已經一個多月了。”說完還一邊緊張的觀察着裴綿綿的神色。
裴綿綿被這個消息驚得瞪大眼睛定在那兒,很久纔回過神,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眼底充滿驚喜。
江天啓想說些什麼,但終究沒有開口。
病房裡的氣氛一下子變的壓抑起來。
江天啓受不了的抽了抽嘴角,輕咳了一聲,“那個,我通知過蘇子弦了,她應該也快到了,我出去看看,你好好休息。”
說完就要逃離壓抑的病房。
“江天啓。”人剛走到門口就被裴綿綿叫住了,“這件事不要讓別人知道,包括蘇子弦。”
裴綿綿的語氣裡帶着請求,江天啓猶豫了一下,答應了。
第二天一早,蘇子弦從石懷笑家出來直接去了公司,檢查了一下電腦,資料沒有被盜取的跡象,辦公室的文件也沒少。
但到底是不放心,就把這件事交代給徐毅和葉可文去調查。
整理完因爲昨晚打鬥而散亂的資料,蘇子弦剛想靜下心來工作,卻被一個電話打斷了。
火急火燎的趕到醫院,看到江天啓翹着腿倚在椅子上,兩個膀子搭在椅背上,一副悠哉的樣子,火氣就騰騰的往上冒。
忍不住的衝上去,提起江天啓的衣領,“怎麼回事?!”一副要殺人的樣子。
看着蘇子弦的樣子江天啓就覺得好笑,“怎麼回事,這得問你啊。過度疲勞加營養不良,我這個外人怎麼知道是怎麼搞得。”
蘇子弦被江天啓噎的無話可講,鬆開對方的衣領,退了幾步。
“蘇子弦,你真不是個東西!”說完拍拍屁股就走,留給蘇子弦一個瀟灑的背影。
江天啓走後,蘇子弦在外面的椅子上坐了一會,纔去推開病房的門。
裴綿綿睡得正香,臉頰消瘦,眼下一片青黑。
蘇子弦詫異的看着這樣的裴綿綿,心底的心疼自責壓的她喘不過氣來。那麼一瞬間,蘇子弦甚至想什麼都不管了,就一輩子守着裴綿綿寵着他,一直到老死,但那也只是一瞬間。
裴綿綿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睜開眼就看到蘇子弦那雙溢滿溫柔心疼的眼睛,裴綿綿覺得有點麻木了,這個女人再怎麼對他溫柔,也不是他想要的感情。
他十八年來一直想要要不來的東西,已經被這個女人輕易交給別人了。
“綿綿,你醒了,有沒有就得哪裡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叫醫生?”
“不用了,我很好,我想回家。”
“好,我們回家。”
裴綿綿想,不管蘇子弦和石懷笑再怎麼互表心意,反正她們都要訂婚了,再加上他有了寶寶,等訂婚後他再告訴蘇子弦,他相信到時候蘇子弦不會再想離開他,她們有一輩子的時間來培養感情。
可裴綿綿沒想到是,有太多的紛爭讓這場訂婚宴成了笑話。
這場戰爭裡,每個人都帶着相同或是不同的目的,只有他一個人什麼都不知道,像個局外人一樣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