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可書嘆了口氣,放下筷子,看着對面盯着飯菜發呆的裴綿綿,無奈道,“綿綿,你好歹吃一點,現在你就是再擔心也沒用,別到時候先倒下的是你自己,再說還有我老姐在呢,再不濟這點事她還是能搞定的。”
說着還往裴綿綿碗裡夾了塊紅燒排骨,葉可書知道他這麼說只是想讓裴綿綿安心,其實他心裡清楚這次的事恐怕沒那麼簡單。
裴綿綿看着碗裡的排骨,突然推開碗,起身就往衛生間跑去。
聽到衛生間裡聲嘶力竭的嘔吐聲,葉可書皺眉,眼裡是滿滿的擔憂,這幾天來裴綿綿一直嗜睡,易乏,嘔吐,一開始他還以爲是裴綿綿心裡焦慮而引起的,可現在看來也許並不是這樣。
葉可文拍着裴綿綿的背幫他順氣,說道,“你既然懷了寶寶就更應該注意身體,不要亂操心。”語氣自然的就好似他早就知道了一樣。
裴綿綿驚訝的擡起頭,不知所措的看着葉可書。
果然是這樣,看到裴綿綿的反應,葉可書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可書,我......”裴綿綿語帶驚慌,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說什麼。
“綿綿,我不會責備你什麼,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我尊重。再說事實都已經這樣了,責備還有什麼用,我只要你好好的,好好的,聽到沒!”即使,以後沒有蘇子弦跟在你身邊。
最後一句,葉可書默默地在心裡念道。
微微揚起嘴角,一隻手撐着膝蓋,向跪坐在地上的裴綿綿伸出手,“起來,地上涼,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了。”
“可書......”
“嗯?”
“這件事,你不要告訴任何人,好不不好。”裴綿綿看着葉可書的雙眼,眼神裡帶着懇求。
“好,我不說。”但,其實是根本瞞不住的吧。
兩人一回到客廳就看到了這幾天一直在忙的葉可文,裴綿綿又驚又喜,“可文姐!”
“綿綿,你小心點!”
裴綿綿自己毫不在意的橫衝直撞,葉可書倒是看的心驚膽戰。
“可文姐,可文姐,子弦呢,沒和你一起回來嗎?”
葉可文被裴綿綿問的一愣,看了眼跟在裴綿綿身後的自家弟弟,想也明白她家老弟怎麼可能將蘇子弦也被抓的消息告訴裴綿綿呢。
裴綿綿順着葉可文的目光看了看葉可書,又轉過頭來看着葉可文,問道,“怎麼回事?可文姐,你們是不是瞞了我什麼?!”
其實裴綿綿心裡也明白,已經十多天了,蘇子弦還沒有回來,他再笨也知道肯定出事了,更何況他一點都不笨。
“綿綿,我可以告訴你說,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葉可文咬咬牙,決定還是該告訴裴綿綿,畢竟裴綿綿有權知道。
“嗯!我保證!”
“子弦現在也在牢裡,不但如此,還被禁止探監,但是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
裴綿綿垂下眼瞼,不吱聲,葉家姐弟擔心的對看了一眼。
“綿綿。”葉可書輕輕地叫了聲。
“我沒事。”
裴綿綿擡起頭,露出一個想讓她們安心的笑容,卻不知笑容裡帶着藏都藏不住的苦澀。
“我媽呢,我媽現在怎麼樣了?!”
“這個不用擔心,裴姨現在很好。”
“你見到了?”裴綿綿不確定的問到。
“見到了,裴姨現在精神着呢。”
“那就好。”
葉可文肯定的語氣總算給了裴綿綿些安慰。
“那我可以去看看我媽嗎?”裴綿綿問道,帶着渴望。
葉可文想了想,最後還是同意了,當然葉可書肯定也是要跟去的。
第二天一早,裴綿綿早早就醒了,其實晚上他根本沒怎麼睡,他現在失眠已經成了習慣,這一點葉可書也無可奈何,只能乾着急。
“醒了。”
“嗯。”
“黑眼圈又重了。”葉可書摸了摸裴綿綿眼底,無奈道。
裴綿綿低着頭也不說話,他能說什麼。
“你自己的身體也不注意,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不要把什麼都憋在心裡一個人胡思亂想,不要讓自己累到,就是再不想休息也要逼着自己休息。算了,不說了,說了你也他聽不見去。起來洗漱洗漱,吃完早飯就出發了。”
“可書,謝謝。”
葉可書輕笑,這個蠢男人,竟然跟他說謝。
“你要是能好好地養身體,就是對我最好的感謝了。”
裴綿綿想,他這輩子能交到葉可書是他的福氣。
等裴綿綿她們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已經快接近11點了。按規定裴綿綿只能一個人進去,而葉家姐弟兩隻能在外面等着。
等看到裴盡海的時候,裴綿綿眼眶刷一下紅了,本來想好了要堅強地笑着來見自己老媽的,可還是沒能忍住。
“哭什麼,這麼大人了還哭,不知羞哦。”裴盡海看到自己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兒子,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竟然憔悴成這樣,心裡疼的緊,說話的聲音也帶了少許的哽咽。
“還不知道誰不知羞呢,混了這麼多年竟然現在是溼了腳,還讓你兒子給你操心,真丟人。”裴綿綿看自己母親雖然在牢裡,但說話中氣十足,精神抖擻,也就安心了。
“你老媽我年紀大了,讓自己兒子給我操操心,應該的應該的,不丟人,不丟人。”裴盡海頓了頓,看自家兒子憔悴的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心疼的無以復加,“倒是你哦,這麼大人了都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每次看到你氣色都是一次比一次差。”
“我沒事。”
裴盡海看着自家寶貝現在的摸樣,整個心頭都在發苦,什麼時候自家寶貝連開心的笑容都沒了。
裴綿綿他爸死得早,從小,裴盡海是又當娘又當爹,一門心思的寵着兒子。後來因爲自己犯下的錯誤,收了個小狼子崽回來,這狼子真不愧是狼崽,夠狠夠聰明——知道投其所好,寵裴綿綿更是寵的無法無天,比她寵的還厲害。
就這樣寵着,裴綿綿竟然沒被她們給寵壞了,這一直是裴盡海心裡值得驕傲的事。
可如今自己的寶貝兒子都憔悴成這樣了,自己卻無能爲力。
“綿綿,你老媽我現在越來越覺得把你交給子弦那個丫頭是個錯誤,可惜,誰讓你心裡只擱的下她。這點到像我們裴家人。”
“臭老太婆盡是往自己臉上貼金。”
“這怎麼能叫貼金呢......”
母子倆誰後來誰都沒提過蘇子弦的事,開開心心的聊天,直到警員來請人的時候,才依依不捨的道了別。
裴綿綿出來後,葉可書看裴綿綿心情明顯好了很多,心裡也止不住的高興。
“走吧,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去吃午飯吧,你早上也沒吃什麼,早該餓了吧。”葉可書對裴綿綿說道,他想趁着裴綿綿心情好的時候給他多吃點。
“嗯,你不說我還真的餓了。”也許真的是因爲心情的原因,裴綿綿感覺自己現在食慾旺盛的狠。
可愉快的心情還沒有維持多久,就被漸漸傳來的呵斥聲打斷。
“我不是說過了嗎,跟裴氏相關的任何人員都不允許被探監!是任何人!任何人!你們以爲只有蘇子弦嗎!啊!耳朵都長在褲襠裡的嗎!蠢驢!”男人大聲怒吼着,單從聲音就可以看出男人的怒火有多旺。
裴綿綿煞白着一張臉聽着傳來的聲音——是石懷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