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透露鄭卓超的身份,我看着急怒攻心的鄭夫人,也只能乾着急,只能低眉垂眼,任由她罵了。
等她稍許緩和一些,我才低聲說:“媽,這事卓超都知道,我並沒有欺騙他,我們都有隱情,以後會和您解釋的。”
鄭夫人睇着我,“卓超知道?”
“是的,婚前就知道。”我點頭。
“他是爲了什麼?爲了你們李家的財產?”鄭夫人又要激動。
“不是的,不是的,”我想着怎麼措辭,纔不至於讓她情緒起伏太大,“卓超是爲了幫我,他怎麼可能爲了我們李家的財產,他是個正派優秀的男人!”
鄭夫人聽我這麼說,神色才稍許緩和。
我說:“他是個好人,無論怎樣,都是您最優秀的兒子。”
鄭夫人看着我,眼淚簌簌而下,問道:“卓超是因爲想幫你,同情你,才和你結婚的嗎?”
我想了想,默默點頭。
她沉默一會,問道:“那麼卓超和你的婚姻,到底是真是假?你們結婚的時候,是打算好好過下去,你以後再給他生孩子,還是打算瞞天過海,把這個孩子生了後,你們便離婚?”
我思索一會,如實說:“我和卓超並沒有夫妻之實,我們是打算過段時間後,就離婚的,這些日子,您對我那麼好,我很內疚,對不起,媽。”
我頷首道歉,鄭夫人噙着淚看着我,顫聲說:“你們怎麼能這麼騙我,我是真的把你當兒媳婦疼着。”
“對不起,媽……”
“既然是假結婚,你就不必勉強叫我媽了,”鄭夫人閉上眼睛,眼淚從眼角落下,“我當是一場空歡喜吧。”
我拿紙巾,輕輕給她擦拭眼淚,嘆了口氣。
急救車總算來了,醫生和護士把她擡走,送去醫院。
老人到醫院後,便緩過來了,她躺在病牀,默然不語,憔悴了很多。
我默默陪着她,也不知道該和她聊點什麼。
“你還是在和顧承希聯繫?”她終於先開口。
“是的,他明天能趕到這邊。”我點頭。
“這麼迫不及待?”鄭夫人眉一挑,語氣帶着怒意了。
“不是,不是這意思……”我不知如何解釋。
“呵呵,他不是失憶了嗎?據說也沒有離婚,你們這樣會面,算什麼呢?”鄭夫人睇着我問。
“我們……只是見個面……”
“他難道恢復記憶了?剛纔我聽你和他說話,並不覺他失憶了呀?你們還有什麼內幕,在瞞着我吧?”鄭夫人犀利追問。
“媽,有很多事,我不方便和您說,對不起。”我歉意回答。
鄭夫人盯着我,沉吟一會,悶悶地嘆了口氣,說道:“卓超淪落到這個地步,全都拜你所賜吧?”
我沒說話,爲自己辯解,也沒什麼意義。
“呵呵,我以爲我能對鄭家,對卓超的爸爸有交代了,以爲他成家立業,結婚生子,我的任務都該完成了,誰知道全都是個騙局,你懷着別人的孩子,怎麼好意思去鄭家拜堂,去鄭家拜祭先祖?”鄭夫人冷冷指責我。
“我也是身不由己,唉……”我忍不住回了一句。
“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擔,再身不由己,也不要拖上無辜的卓超嘛!”鄭夫人盯着我,越說越有氣,又咳嗽起來。
我忙走過去,給她輕撫後背,她厭惡地打掉我的手,很疏離地說了聲“謝謝”。
她又閉目養神了,我默默退到沙發,坐下來休息。
我們這樣尷尬地在處了一天,第二天一早,顧承希才趕到醫院。
他沒敢來病房,發短信讓我出去。
我看看鄭夫人好像睡着了,悄悄地出了病房,快步走去電梯。
電梯門打開,熟悉的身影面對着我,雖然他戴着墨鏡口罩,但我還是一眼認出,我走進電梯,撲入他懷裡。
他張開雙臂抱緊我,什麼都沒說,脣覆蓋在我脣上。
電梯繼續往上,直至頂樓,他摟着我出去,我們一起上了平頂。
“承希,你和監獄那邊打了招呼沒?”我問。
承希點頭:“放心,已經另外替你媽媽安排了房間。”
“她要在裡邊呆多久呢?”我問。
“也許要一段時間,但不會太久的,只要確定她和案情無關就行。”承希回答。
我點頭:“她太可憐了。”
承希張開懷抱,輕輕抱着我。
“霍碧菡自殺的事……”我擡眼,欲言又止。
承希緊鎖眉頭,沉吟一會,說道:“她現在有嚴重的抑鬱症傾向,正在接受治療,暫時還沒有好轉。”
“抑鬱症?那你……是不是不能離開她……”我看着他。
“我總是要離開她的,我也在給她心理疏導,她是做錯過,但是後來是真心悔改,也幫了我很多,只是陷於這段情裡,抽身不出。”承希伸手,將我臉頰的髮絲捋到耳後。
我看着他,心裡有些難受,無論霍碧菡怎麼悔改,她終究是弄丟我女兒的兇手,我沒法對她產生同情,沒法原諒她,我不是聖母。
“不開心了?”他揚脣,低頭來親我額頭。
我別開頭,從他懷裡出來,默默轉身,走到欄杆,眺望遠方。
“你放心,我不會濫用同情,只是等她緩過來,便和平分手。”他走到我身後。
“你自己去處理吧,我不發表意見。”我轉頭,勉強扯起嘴角。
顧承希掐掐我臉頰,微笑說:“真生氣了?”
我還沒說話,我肚子裡的孩子突然踢我了,他隔得近,清楚看到我裙子動了一下。
“媽媽生氣了,寶寶也生氣了嗎?”承希蹲下去,手撫在我腹部。
“霍碧菡早就知道你不是失憶?”我問。
“是的,回到江城,她幾次想和我成爲真正的夫妻,但都遭到我拒絕,她就徹底懷疑了,只是她沒有點破,也沒有透露給她父親。”承希站起來回答我。
我默默點頭,“我明白了,她沒有點破你身份,便是幫了你大忙。”
“是,而且她還騙了她父親,說我們已經真正在一起了,爲了騙過霍風巖,她在我面前,用她自己的手,將她的身子破了……”
承希說到這裡,有些動容,他別開我的目光,轉過身去,喑啞說:“霍風巖是她父親,她這麼做,是有多死心塌地……”
“我明白了。”我咬着脣,忽然掉淚。
“你別誤會,我不是感動她對我的死心塌地,而是覺得在她病重的時候,無情離開,有些不忍。”承希忙解釋。
我掉淚倒不是生氣,我剛纔忽然被霍碧菡觸動而已,畢竟我也是在暗中幫着卓超,調查我父親,這樣的心路歷程,我懂。
我吸吸鼻子,說道:“承希,我理解你。”
“她在接受藥物和心理治療,相信她會走出來的。”承希忙說。
我想了想,看着他說:“我這裡一切也結束了,我想和卓超離婚,然後帶着我媽媽去麗江,在那裡安靜生活,也等待那個紅衣女孩的出現。”
“我會盡快來找你們。”承希點頭。
我默默轉身遠眺,任由風吹得我髮絲飛揚,良久之後才說:“承希,我覺得我累了,真的很累,如果你還有未完成的事業和任務,如果你不能和我一樣,放棄所有安靜隱居,那你別來找我吧,但我會等你,永遠等你。”
承希站在我身後,很久沒有出聲。
“我該去病房,照顧卓超的媽媽了,你去忙吧。”我轉頭,揚脣微笑。
承希伸手,拉住我的手臂,凝視着我。
我覺得我這麼說,也真的打算這麼做,算是退一步海闊天空吧,我不想逼他,不想看着他爲難。
我掰開他的手,微微一笑,轉身走了。
“丫頭!”他喊我。
我在臺階前停步,沒有回頭,只是輕聲應了:“承希哥哥。”
彼此沉默幾秒,我下了臺階,進了電梯,獨自下樓。
回到病房,鄭夫人已經醒了,她拉長着臉看着我。
“您醒了。”我笑笑。
“醒了。”她冷冷回答。
“今天的藥水還沒掛上?我去喊醫生。”我說。
“不必了,我已經請了護工,家裡的保姆也過來了,還有我妹妹也會趕來照顧我,這裡不用你管了,你回去吧,謝謝你。”鄭夫人冷着臉說。
“我……”
她打斷我,“你也沒時間照顧我呀,該是和前夫有說不完的心裡話吧?”她呼了口氣,繼續說:“沒事,我理解,既然都是假的,你就不必再在這裡敷衍我了,你累,我也累。”
我無力爭辯什麼,笑了笑說:“那您寬心點吧,我暫時也不會和顧承希複合。”
“呵呵,”鄭夫人淡淡笑笑,“希望你多顧及一下我,還有我的面子,和卓超離婚的事,也不要張揚。”
“我知道。”我答應。
“你走吧。”鄭夫人厭倦地閉上眼睛。
我感覺再在這裡待下去,也只會讓彼此都鬧心,不如先走吧。
想來她如何能寬心呢,一心盼着生孫子,突然間卻告訴她,一切都是假的,再者,我和鄭卓超離婚,也會讓她顏面無存,當初這麼大張旗鼓在老家結婚祭祖,如今還沒一年,就分道揚鑣,老家的親戚又該怎麼看她。
不過這一切,也不是因爲我個人原因造成的,我也是爲了配合卓超和承希完成任務,才走此下策,所以這沉重的思想包袱,似乎也不應該由我一個人來揹負。
我叮囑了家裡過來的保姆,讓她好好照顧夫人,才獨自離開醫院。
顧承希在這邊處理了一些事情,逗留了差不多一個月時間,直到我媽媽回家,這天下午,他才約我出來,和我道別。
他讓人接我進了一棟不大的房子,他在房子裡等我。
我下車後,擡眼看樓上,心裡想着,這人也真是,越來越覺得我堅強了,是個女超人了嗎,都不下來接我一下。
我心裡有一丟丟不開心,腆着七個多月的大肚子,不急不慢上樓。
但是踏上最後一層階梯,我愣住了,因爲樓上客廳裡,除了顧承希,沙發上還坐着一個女人——霍碧菡!
(老公生病住院,要做個小手術,需要照顧,最近十天只能盡力保證不斷更,親們請體諒。)(老公生病住院,要做個小手術,需要照顧,最近十天只能盡力保證不斷更,親們請體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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