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來,我頂着熊貓眼,在房間躊躇了很久,纔打開臥室的門。
我想和他商量,是不是可以偷偷去辦了離婚手續。
他站在客廳,看着我出來。
看得出來,他昨晚也沒睡好。
我沒說什麼責備他,我後來想通了,他不是欺負我,他是情難自禁。
“對不起。”他說。他聲音有些沙啞。
我聞得到房子裡的煙味,嗔一眼他,“怎麼抽那麼多煙,嗓子都啞了。”
他看着我,鼻腔裡發出點笑聲,說道:“你竟然不對我發飆?我今早一直在想,要不要和朋友借防彈衣穿一下,免得死無全屍。”
他一個小玩笑,尷尬的氣氛不覺緩和,我白他一眼,走過去踢了他兩下。
他伸手,將我輕輕抱住。
我條件反射般,用手撐着他胸膛。
何雨澤男人氣息強烈,怪誘惑人的,而且他那麼高大,我覺得我這個傻大個若依偎在他懷裡,他還是能hold住。
“以後不會了,你放心。”他沙啞低沉說。
“嗯。”
“走吧,我們出去吃早餐,然後去辦離婚手續,你去把證件拿上。”他拍拍我的背,放開了我。
“嗯。”
我轉身去房間,從櫃子了找出結婚證。
“何雨澤,我沒有戶口本。”我喊他。
“我也沒有。”他在外邊說。
我走到門口,看着他說:“戶口本在媽媽那裡,離婚要帶戶口本,我當時忘了考慮這個問題!”
何雨澤皺眉,想了想說:“我去偷?”
“……”
“去偷吧,做一回賊試試。”他笑着說。
“算了,改天再說吧,現在也不着急,等你……”我想說等他找了女朋友,要結婚時再去辦這個事情。
因爲我自己,暫時壓根兒不會考慮找男朋友,更不會考慮結婚。
他打斷我的話:“我不着急。”
“秦依依追你呢。”我提示。
他睇我一眼,沒理會我這個問題,說道:“我下午就走了。”
“去哪?”我訝異問。
“外省,工作。”他簡短回答,已走到玄關換鞋。
“不是剛回來嗎?幹嘛又要出去?”我追到門口問。
“哥在那邊發展了新項目,要努力拼搏一番去,男人沒事業就沒魅力,”何雨澤微笑回答我,他穿好鞋,大手拍拍我的頭,“懂嗎,寶寶?”
“懂……可是這也太快了,你本來計劃不是這樣的吧?”我嘟嘴。
“本來……”他還是好脾氣地微笑,“本來也是這麼計劃的,你彆着急,我會先去和爺爺說你的事情。”
“哦……”我除了急這個事情外,還是不希望他這麼快又離開,一個人在這邊住了一個月,覺得很孤單。
長這麼大,何雨澤很少和我分開這麼久,他不在我身邊和我嘰歪鬧嘴,我其實挺想他的。
但我沒說出來,說出來也沒意思,畢竟不是他想要的那種情侶間的想念。
我換了鞋,跟隨他一起出門。
“你想吃什麼?”他問。
“何記麻辣粉。”我說。
“繞去那邊需要半個小時。”
“那算了,隨便吃點吧。”
他沒說什麼,電梯到樓下了,他大步在前。
我跟在他身後,有點小失落,以前不管多遠,只要我想吃,他都會帶我去,還會一路取笑我是“好吃豬”,那麼會吃,所以長那麼大個。
我在小區門口等他,他把車開出來,我打開車門上去。
“吃了早餐就去爺爺那裡。”他說。
“嗯。”我應着。
“話怎麼這麼少?”他微笑。
是的,今早上話的確少,平時我一路看着沿街的美食,哪家最辣,哪家最香,哪家有什麼特色,能嘰嘰呱呱如數家珍說個不停。
“就那個粉館吃吧。”我隨手指着前邊。
他笑笑,卻把車開了過去。
“不好停車?不是還有停車位嗎?”我問。
“你不是說要吃何記的嗎?”他反問。
“你不是說要半小時嗎?”我反反問。
“半小時代表不去嗎,中文還能這樣代換?”他伸手拍拍我頭。
“可你剛纔不就那意思,太遠了,就近吃點算了。”我嘟嘴。
“所以一直在不開心,吃不到何記的米粉?”
“不是……”我不開心的不是吃不到粉,是他不願意帶我去,感覺他疏遠了,沒那麼和我親了。
“你放心吧,哥永遠疼你。”他忽然柔聲。
我轉頭看他,在這溫柔寵溺的聲音裡,心忽然一蕩。
“好吃豬。”他揚脣。
晨曦之下,他的側臉俊美陽光,鼻樑和下巴的流線很流暢,很有男人的力度感。
“哼!”我輕輕哼一聲,掩飾這瞬忽如其來的心跳加速。
“我出去後,要好好照顧自己,如果爺爺實在不允許,那你就先別休學,好好去念書,等畢業再說,好嗎?”他說。
“好吧。”我無奈點頭。暑假在模特培訓般呆了一個月,我越發沒有心思回學校上課了。
“彆着急,有哥呢。”他柔聲安慰我。
“嗯。”我點頭。他如此溫柔,弄得我心慌意亂。
何記到了,我和他下車,並肩進去。
何記的麻辣粉真的好吃,粉端上來,我所有的不愉快都一掃而光了。
深深吸了一口香氣,我愜意地讚歎:“好香!”
他笑笑,手指頭刮一下我鼻尖,柔聲說:“怎麼那麼饞呢?若真入行模特,恐怕不能這麼吃呀。”
“趁着還沒成爲正式模特,我先不虧待我的嘴巴。”我笑嘻嘻地開吃。
他笑笑,拿起筷子開吃。
我們同時吃完,我拿了紙巾想擦嘴,他從兜裡遞給我一包,“拿這個吧,店裡的質量太差。”
“嗯。”我抽出一張,他每次都記得自己帶紙,我每次都不記得。
這種竹炭纖維的紙巾確實很好,不像店裡的,撕扯的時候,還有粉末掉下來。
“以後出來吃,記得帶紙,外邊這種太差。”他笑笑。
“知道了。”我擦乾淨嘴巴。
出來粉館,一股風吹來,我披散的頭髮,髮型亂了。
“哎喲!吹亂我頭髮了,等一下,我扎個馬尾。”我拿出皮筋,想對着他車子的後視鏡扎頭髮。
“過來。”他伸手,把我的手臂牽住,把我拉到他面前。
“我給你扎吧。”他說着,手指已經給我梳理長髮。
他笑容很暖,手指也很輕柔,我愣了一下,然後乖乖站着,無限享受這刻的溫存。
他和我這麼近,氣息入鼻,我心跳得有些節奏不勻了。
越過他肩膀,看得到店裡玻璃反射出我們的身影,畫面真的很溫暖很美很虐狗。
“把皮筋給我。”他說。
我忙把手裡的皮筋給他,他微笑,拿過皮筋,給我把長髮綁起來。
“其實我們家傻大個挺好看的。”他輕拍一下我臉頰,展顏一笑,放開我灑脫打開車門,先上車了。
我傻傻笑笑,心化成一池春水。
我打開後座車門,上車的時候,無意中看到,秦依依站在何記旁邊的店鋪門口。
“依依!”我頓時尷尬了,感覺自己搶了別人的男朋友。
秦依依幽怨地瞪我一眼,轉身跑了。
“何雨澤!你快去追一下秦依依,她好像生氣了!”我趕忙喊何雨澤。
何雨澤回頭,皺眉問我:“我爲什麼要去追她?”
“她可能誤會我們了!”我着急說。
“誤會什麼?她是我的誰?”何雨澤反問。
“……”
“上車吧。”他淡淡說。
我着急看向秦依依,她已經打了輛的士,上車走了。
我坐上車,還沒說話,何雨澤便迅疾啓動,車子疾速開出。
“何雨澤……”
“別說這件事了!”何雨澤打斷我。
“可是……”
“你的意思是,所有對我有點意思的女孩,我都要去好好照顧嗎?對不起,何雨澤不是中央空調!”何雨澤沒好氣了。
“呃……”我無言以對,他說的好像是對的。
剛剛的好氣氛,說沒就沒了,一直到爺爺那邊,我們倆沒說一句話。
下車時,他才重新微笑,攬着我的肩膀進屋。
我努力扯扯嘴角,畢竟我們回家了,還得扮演恩愛小夫妻呢。
“雲歌,雨澤,你們回來了!”媽媽開心地出來迎接。
“媽,”我抱抱她,“他們呢?”
“你爸爸有事去了,奶奶打麻將去了,爺爺在後院澆花。”媽媽說着,張羅着給我們擺點心,泡茶。
“我給爺爺澆花去。”我轉身快步去後院。
“雲歌你慢點走,咋咋呼呼的,一點都長不大!”媽媽嗔我,她追到我身後,拽着我手說,“你等會,先和媽媽說說話,讓雨澤去澆水好了。”
“好,我去陪爺爺。”何雨澤笑笑,快步去了後院。
媽媽拽着我進了她的房間,笑眯眯上下打量我。
“幹嘛呀,媽媽?”我以爲她好久不見我,看看我胖了還是瘦了。
媽媽拉着我手,在沙發坐下,神神秘秘地問:“妮子,今天忽然一起回來,有沒有什麼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何雨澤說明天又要出去,來看看爺爺唄。”我說。
“明天又出去?真是的,不在家好好陪你幾天嗎?”媽媽立即不高興了。
“他要做事業嘛,哪能天天陪着我。”我給何雨澤辯解。
媽媽拉着臉看着我,目光落在我肚子上,問道:“那你告訴我,肚子裡有沒有什麼好消息?”
“肚子裡……”我老臉一熱,媽媽的意思是問我有沒有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