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爸可能會反對你們,不過你彆着急,媽媽以後會說服他,現在你肯定不要去和他拗着。”媽媽柔聲說。
“嗯,我知道了。”我微笑。
“霍碧涵也說了,她不會傷害孩子,你先放寬心些。”媽媽勸慰我。
我深呼吸一下,點了點頭。
“我想她也不敢,所以我們暫時也別逼得太急,太急了怕激怒她,適得其反。”
媽媽柔聲細語,一路安慰着我,直到出了會所。
爸爸在車上等我們,我和媽媽上車,在他身邊坐下。
房車駛出一段時間,爸爸始終冷沉着臉。
媽媽打破沉默,笑了笑說:“筠暉,你別這麼嚴肅,嚇着女兒了。”
爸爸深深呼了一口氣,很不悅地說:“顧家的人,真是令我堵得慌,他們欺負意茹,讓我太心疼了!”
“我不也是,一想起就來氣!”媽媽恨恨說。
“爸爸,承希沒有錯的。”我小聲說。
“我不怪他,不過他既然失去記憶了,剛好你們也到此結束吧,爸爸不希望你再和他去說多話,找回孩子後,你和他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再也不要有牽連。”爸爸很嚴厲果斷地說。
“爸……”我有點着急了,媽媽說的有迴旋餘地,他卻沒有一點迂迴。因爲他不僅僅是厭惡顧家,他真正的原因是忌憚承希。
媽媽輕輕拉拉我的手,示意我別再說了。
我閉上嘴巴,深知現在和他爭辯,也沒有什麼意義。
“意茹,你昊哥哥已經安排好了,明天晚上李家舉辦晚宴,到時爸爸會給你介紹青年才俊,至於顧承希,你把他放下吧。”爸爸笑了笑,溫和地說。
“爸爸,沒必要給我介紹什麼才俊,我現在哪有心思應酬才俊。”我說。
媽媽打圓場說:“也就認識一下,打個招呼而已,願不願交往,我和你爸都不強求你。”
“嗯。”我拉着臉應了一聲。
媽媽攬着我的肩,輕輕嘆了口氣。
“我想去醫院陪意鑫。”我說。
“好,那讓司機先送你到醫院。”媽媽答應。
回到醫院,我快步進了意鑫的病房。
“好些了嗎?”我問他。
“好多了,肚子也不疼了。”意鑫精神好了很多,臉色也好多了。
“那就好。”我脫了外套,給他倒了一杯水。
“姐,你和承希哥見面了嗎?”意鑫坐起來,斷過水杯,看着我問。
我轉身去關了門,回頭才和他說:“見到了!”
“有什麼進展嗎?”意鑫忙問。
我坐下來,點頭說:“還是有進展的,最少顧家已經把實情都和承希說了,顧青霖和魏舒林忌憚我爸爸的權勢,又想巴結我爸爸,你不知道,他們今天那副模樣,有多麼的不堪。”
“我能想象。”意鑫笑笑。
“他們現在一心想要我和承希複合,這樣才能攀附上李家,所以他們會不遺餘力地去尋找安好,只有找到安好,而霍碧涵,現在基本上已經被孤立了。”我說。
“是的,霍碧涵被孤立起來,她的心理防線也很可能很快崩潰。”意鑫點頭。
我憂慮地說:“我就是擔心,她心理防線一旦崩潰,會一不做二不休,對安好下毒手。”
“姐,你別自己嚇唬自己。”意鑫忙安慰我。
我揉揉發脹的眉心,嘆了口氣。
“你今天看到承希哥,確定承希哥是假的失憶嗎?”意鑫問。
我擡起頭,回想給承希解開衣釦時,他那深邃雙眼裡,淡淡的波光瀲灩,點頭說:“我確定!”
“太好了!”意鑫高興點頭,“姐,這樣的話,承希哥可以光明正大地來找你,來看你了,他可以不是恢復記憶,他只是從他父母嘴裡得知,他的過往,他很感動,然後來探望你,來從你這知道更多從前。”
“嗯!”我想到這點,也高興了。
我們正聊着,媽媽的電話打過來了,我忙接聽。
“小茹,剛纔我想起一件事,想和你說說。”
“說什麼呢,媽?”我問。
“嗯——我想,顧承希曾經的工作,你就別提起了,萬一你們將來複合,媽媽希望,你們能過些安定的日子,不要再這麼起起落落的了,媽媽心疼。”媽媽說。
我沉默,這個問題,我還沒來得及考慮。
“媽媽也和顧家交流了,他們說他們早就想到了,不希望承希再去做那個工作,他們來美國的初衷,就是希望,承希能夠和過去完全了斷,然後接管顧家的家業,畢竟他是長子。”
“嗯,好的,我不說。”我答應媽媽。我暗暗想着,這是媽媽的主意,還是爸爸讓她這麼說的呢?
“好了,沒別的事了,你彆着急,爸爸以後會有迴旋的,你現在不必和他爭執。”
我答應媽媽,說了幾句後,掛斷通話。
我和意鑫四目相對,意鑫說:“姐,可能我們的猜測,全都是對的。”
我心有點喜,又有點沉,我也越發覺得,我和意鑫的猜測,全都是對的。
在陪護牀上休息了半日,我精神好多了,下午陽光正好,我把輪椅推過來,扶着意鑫坐上輪椅,推着他出了病房,去樓下曬曬太陽。
走了一圈,從一片假山出來,我迎面看到承希!
他捧了一把玫瑰,微笑看着我。
“承希!”我驚喜喊他。
“意茹,我來看看你們,你弟弟好些了嗎?”承希沒有太激動的言表,淡淡的,禮貌疏離。
“好多了,謝謝你。”我從他手裡接過花。
承希很自然地替我推着意鑫,我們三人一起散步。
“上午人多,說話很不方便。”他笑了笑。
“我知道。”我也微笑。我在揣摩,我該哪樣陪他演戲,我能肯定,在我們背後,一定有偷看我們的眼睛。
“孩子,我已經在尋找了,你不要着急,你保重身體。”他放低聲音,溫柔低沉。
我心一顫,鼻子立即酸澀。
他繼續推着輪椅前行,這一塊很空曠,前後也沒有跟着的人。
他聲音更低,說道:“我們的安好,好不容易來到這個世界,我相信她一定能逢凶化吉,安好地回到我們身邊。”
他這麼說,已經在告訴我,他是真的沒有失憶!也告訴了我,他還不知道安好的下落!
“對霍碧涵,現在不能逼得太急,或許會虛與委蛇,和她先周旋,但明理暗裡,我都已經在找尋安好了。”他說。
“嗯!”我輕聲應了。我已遠遠看到,有人朝這邊張望。
“不要看那些人。”承希低聲說。
我忙收回視線。
“當初安好剛到我身邊,我正在重傷期間,什麼都一片茫然,後來又昏迷了很長時間,甦醒後,又過了一段時間,記憶才逐漸恢復。”他邊走邊說。
“所以你真的不知道,霍碧涵把孩子掉包了?”我問。
“是,沒料到這點,直到你來找孩子……”他停頓了,走幾步後才說,“不說了,一切你明白就好。”
“我明白了!”我小聲說。
“就當什麼都不知道,該哪樣你還哪樣。”他說。
“是。”我答應。
他很壓抑地嘆了口氣,滿懷歉意說:“這一切,對你太殘酷了。”
他這句話,我差點飆淚。
“而且還會有更多殘酷……”他又停頓。
“承希,你要小心我爸,還有李昊。”我說。
“我知道。”他不動聲色,低沉回答。
我們已經走過空曠的水泥坪,到了林蔭道上,他溫和微笑說:“你說我們的故事吧。”
“好。”
我想了想,從我們最初認識的時候說起。
之前遠遠晃盪的人,已經到了我們身邊,假裝路人,也是慢慢走着,慢慢聊着。
我假裝沒看到,帶着點微笑,說我和他小時候的故事。
“真的嗎?我差點被人悶棍打死嗎?”他一副驚異的樣子。
“對呀,那次嚇得我差點哭死……”
我和他一路聊着,意鑫也不時插一句話,承希不時表現出驚訝,也因爲一些往事,不時深深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