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希,你怎麼了?頭又疼了嗎?”魏舒林問。
我拽緊女人的手,緊張地盯着視頻,承希是看到女兒的小梨渦,想到什麼了嗎?
“承希,那是江意茹的梨渦,你快想起來呀!快想起來!”我哭着喊出聲。
女人轉頭,看傻逼似的看着我,皺眉說:“他聽不到!”
我瞪女人一眼,他聽不到,但是可能有心靈感應呀!
視頻結束了,曉琳下面只有幾條語音了。
“姐,真想不到,顧家的人這麼卑鄙,竟然說你的女兒,是那個女人的女兒,欺騙顧先生!”
“宴會提前終止了,顧家的人都走了,我也不能跟去了,怎麼辦呢?”
“姐,你到哪裡了,快回來了嗎?”
……
女人播放完語音,看着我說:“回覆她。”
“回覆什麼?”我問。
“自然是不能回覆,你被人綁架了,”女人看着我笑笑,她想了想,說,“你就回復,身體不舒服,沒有登機。”
我思索一下,也是豁出去了,按照她所說,回覆過去。
“很好,我把手機給你,你不要亂來,”女人眸子微眯,“你若是報警,那也可以,我們馬上在半路丟下你,你這身子骨,可能活着回江城都是個問題,更別說去奪回女兒了。”
我接過手機,默默點頭。
如今女兒在承希身邊,顧青霖和魏舒林好歹也是孩子的爺爺奶奶,他們再怎麼壞,應該也不會對孩子怎樣,所以我不如干脆跟着這幾個神秘的人走一趟再說。
反正現在吵鬧掙脫也毫無意義,索性隨遇而安,見機行事。
女人笑了笑,說道:“想通了?很不錯,那你睡吧,這一路還遠着呢。”
“嗯。”我靠着坐好,閉目養神。
“我叫李夢芸,你叫我夢姐就好。”女人自我介紹。
“好。”我答應。
車在高速路上疾馳,李夢芸不一會便睡着了。
我閉着眼睛,卻毫無睡意,靜靜思量,這幾個人到底會是誰。
“宋醫生!”我忽然想起他,猛地坐直。
李夢芸被我驚醒,皺着眉頭瞅着我,不悅地說:“幹什麼,一驚一乍的。”
“沒什麼。”我想起宋醫生的陰險,不由脊背發涼。
緩緩靠下,我假裝繼續閉目養神,心臟卻是一陣陣發慌。
我幾乎已經認定,這幾個人就是宋醫生派來的,因爲我其餘再也想不到別的可能。
他想幹什麼?他真的要救我?
他拿什麼救我?他手裡有腎源?
我又差點坐直了,因爲我想到他手裡的腎源,都是來自於非法手段!
宋葉心想用他非法得到的腎,移植到我身上,救我的命?
天知道那個受害者是什麼人,我驚叫起來:“李夢芸,告訴宋葉心,我不會接受他的移植手術!”
李夢芸轉頭看我,妖冶的紅脣上揚,問道:“宋葉心是誰?”
“你們不是宋醫生的人嗎?”我冷聲問。
“不認識。”李夢芸淡淡回答。
“那你們怎麼救我?沒有合適的腎源,誰也救不了我的!”我說。
“你別這麼激動,你激動,叫嚷都沒意義,耐心等着吧。”李夢芸有點不耐煩了。
我盯着她側臉,我纔不相信她的話,除了宋葉心,還能有誰!
李夢芸忽然伸手,將我手裡的手機又奪走了。
我發現她身手很敏捷,絕非常人。
“睡吧,別鬧!”她淡淡說。
我無奈靠坐着,暗暗想着,去會會宋葉心也好,橫豎都是一死而已,對於一個重病臨死的人,實在沒什麼可以害怕的,說不定還能找到西西的下落。
只是手機被這個女人搶了,我該怎麼和程晨聯繫上呢?
坐着坐着,我全身又乏力了,兩條腿好似有千斤重。
我擡起腳捏了捏,浮腫得很厲害。
李夢芸看了看我,蹙眉說:“你該不會在半路就掛掉吧?”
我難受地靠在車門,噁心想吐,我也懷疑我要在半路掛掉了。
“安好,承希。”我呢喃着他們父女的名字,不知道今生還能不能再見到他們。
“你怎麼樣了?”李夢芸伸手來探我的額頭,皺眉驚呼,“好燙!”
她從我包裡翻出一些藥,然後拿了瓶水,給我灌下去。
我昏昏沉沉地斜躺着,雙手環抱住自己,整個人好似掉入冰窟窿裡一般冷,止不住地瑟瑟發抖。
李夢芸脫下她的外套,蓋在我身上,着急地皺起眉頭。
她拿着我的手機,發了幾條微信。
我虛弱地問:“你發了什麼?”
“我告訴你的朋友,你遇到了親戚,和親戚一起去尋醫問藥了,暫時不會回江城。”
“哦……”
“江意茹,一會你振作點,我們改乘飛機,你不要亂來,我們真的會救你的命。”李夢芸說。
“如果是拿非法得來的腎源,那不如讓我死了算了,我不會同意。”我盯着她。
李夢芸皺眉,睇着我說:“你想什麼呢?你放心吧,不是非法的,是你親姐姐的腎。”
“親姐姐?”我心頭一震,原本萎靡的雙目,猛地睜開,“我親姐姐是誰?她在哪裡?”
“你到了自然知道。”李夢芸又賣關子。
我驚愕地思索,我如今知道的親人只有小蘿,而小蘿早就死了,也早已安葬,肯定不會是她捐腎給我,那我難不成還有一個姐姐?
難道這些人竟是我的親人派來接我的?我的親人又到底是什麼神秘人物?
心底升起希望之光,彷彿在無邊的黑暗之中,看到一絲晨光。
只是這個李夢芸,對我也太不客氣了,一點不像大佬派來接大小姐的。
我現在可是美美的把自己想成了某個大人物的女兒,但是看着身邊的這個女人,我又不由自主泄氣了,若真如我想的,這些個人不該對我這態度呀。
莫非我父母家人還在落難之中,或者在受制於人?
真是千萬個疑團,有待解開。
我打起精神,一定要活着見到我的親人,絕不能在路上掛了,帶着太多遺憾去天國。
吃了藥後,感覺舒緩了一點,李夢芸讓我靠着她的肩睡會。
“謝謝。”我也不客氣,找了個舒服點的姿勢靠着她。
一覺醒來,車已經停下,我們到了另一座城市的機場。
我在李夢芸的攙扶下下車,副駕的男人問我要了身份證,跑去買票了。
“我們去哪?”我問。
“雲南,”李夢芸回答,她拿出水給我,問道,“感覺怎樣?”
我倦怠地笑笑,“很不好。”
“你這臉色,還真是蒼白得嚇人。”她微微皺眉。
我努力打起精神,爲了見到親人,爲了移植手術,爲了健康地回去奪回女兒,我必須不倒下去。
抵達文山機場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
這邊已經有車接應,車裡有醫生,還有兩名護士,還有簡易的病牀,以及醫療用品。
我昏昏沉沉地上車,李夢芸讓我在病牀躺下。
“睡吧,很快可以見到你姐姐了。”她說。
我躺下後,醫生和護士給我吊上藥水,車子啓動,我也隨之陷入半昏迷狀態。
我根本不知道車開了多遠,好像走走停停的,後來越發顛簸。
我想醒來,但我頭又那麼沉,眼皮那麼晦澀,根本睜不開眼睛。
後來,我的意識完全沒了……
等到我醒來時,周圍很安靜,看着房頂的如光燈,我確認我已經不在車上了。
我沒有看到我的姐姐,卻看到一張熟悉的臉,正微笑看着我。
“宋醫生!”我一驚,所有渙散的思維,迅疾聚攏,只是無力坐起。
“意茹,你終於醒了。”他還是一貫的溫潤。
他這溫潤的微笑,令我更覺陰險,我顫聲問:“這是哪裡?你想做什麼?”
“意茹,終於又見到你了,真是想死你了。”宋醫生沒答我的話,卻伸手來輕撫我的頭髮。
“不要碰我!”我厲聲制止。現在已知道他所有,他也已經知道承希的身份,我用不着再和他虛與委蛇。
想到這個混蛋差點謀殺承希,害得承希失憶,我就恨不得掐死他。
“這麼兇。”他也不惱,始終笑眯眯的。
“宋葉心,你這個僞君子!這是什麼地方?你把西西弄哪裡去了!”我狠狠盯着他。
“我們現在在越南,親愛的。”
“越南?”我皺眉,“西西呢?”
“西西?哈,西西好好的呢,我只是把他接到我身邊來了。”宋葉心笑着,在我牀沿坐下。
西西果然到了他身邊!
“他在哪?你把他怎樣了!”
“別激動,寶貝,我沒把他怎樣,他好着呢。”宋葉心拿出手機,慢條斯理地撥了個電話。
“拍段孩子們的視頻給我。”他吩咐。
不一會後,他接收了視頻,然後微笑着湊近我,把視頻打開,放在我面前。
我看到西西了,和他一起的還有好幾個孩子,他們坐在一個房間,有人照看着,再教他們剪紙。
“是不是好好的?”宋葉心笑着問。
我沒說話,看上去孩子們的確好好的,但是又覺得很詭異,幾個孩子全都異樣的胖,眼神呆滯,動作遲緩,不像有正常智力的小孩。
西西原本那麼機靈呀,他無緣無故,怎麼會變成這樣!
宋醫生關掉視頻,拿回手機,目光溫柔地落在我臉上,說道:“意茹,我的助手已經在做術前準備了,你很快可以康復。”
我盯着他,驚懼問:“你拿什麼人的腎移植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