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話中的關心,我聽得清楚清楚楚。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心裡暗暗竊喜陳陽果然心裡還是有我這個朋友,不然他不可能這樣。
“帶你去醫院。”陳陽說。
我看了一眼我放在地上的紅豆粥,我說:“我那粥……”
“每天送送送,你真是不嫌煩!就你那廚藝,就放在那兒吧,等從醫院回來你喝了。”
聽了這話,我竟覺得眼眶有些熱。
這是不是代表陳陽開始原諒我。我們馬上又可以回到原來那種好朋友的狀態?
我高興的點點頭,對陳陽說:“我喝!”
到了醫院,醫生檢查了我的腳傷,他說沒什麼大礙只是扭傷,沒有傷到骨頭,抹點藥油就好。
陳陽說:“醫生,您瞧仔細了。可別給她留下病根。”
醫生是個五六十歲的大爺,一聽陳陽的話有些不樂意,說:“就這麼個傷,怎麼瞧也是這個情況。”
陳陽一聽撇撇嘴,沒再說話。
我看到他這副樣子,心裡別提多開心,我感覺他這是回來了,起碼是在回來的路上。我相信我再堅持下去,陳陽一定會和我和好。
“行了,帶她去按摩室那裡。第一次叫我們這兒的醫師給上藥好得快些,以後自己來就成。”
陳陽點點頭,架着我的胳膊把我扶起來,對我說:“要不我還是抱着你吧。”
“沒事。”我動動腳,其實沒有那麼痛。就是崴着的那一下很疼,“咱們趕緊去按摩室,我還得回去上班。”
陳陽冷哼了一聲,他知道陳炎山和我一起來的,他也知道陳炎山這麼做完全是爲了照看他。
他說:“堂堂政法大學的學生,居然跑去給人家搬瓷磚,可真有你的。”
我笑笑,沒有說話,心裡還在爲陳陽的改變而欣喜。
陳陽扶着我一蹦一跳的到了按摩室以後,坐在了我身邊,我們兩個都沒有開口。
我心想我有很多的耐心,現在的陳陽已經邁出了一步,很快,我們就會像以前一樣。
過了一會兒,陳陽開口說:“你不應該跟過來,這小地方不適合你。”
我?了一會兒才說:“沒有什麼地方是適合我的,只有我能待下的地方纔是好的。”
陳陽皺了皺眉,我知道他心很軟,我和他多年的友情不可能讓他說放下就放下,他只是需要時間。
我說:“陳陽,你原諒我吧。”
他眼中的光晃動了一下,隨即有淚光閃爍,他啞着聲音說:“惜惜,我……”
“尹惜!進來!”護士一喊,陳陽的話沒有說下去而是把我扶了起來。
護士看我和陳陽都是兩手空空。不悅的說:“藥呢?”
“什麼藥?”
“按摩的藥啊?要先去開藥再過來。”
陳陽一聽就把我扶回了座位上,然後說他去取藥,很快就會回來。
我坐在座位上等他,這時電話響了起來,我一看是蕭何。
“您這可是消極怠工啊。不對。曠工!”
我笑了笑,對蕭何說:“我今天有點兒事,一會兒就回公司,晚上我加班把這段時間補回來。”
“你多等會吧,醫生說讓別人先來。”護士跑到我跟前對我說。
我點頭回了句“好”。
“你在醫院?出什麼事了?我過去看你!”蕭何一聽我在醫院立刻緊張了起來。
我說:“沒事啊,其實是好事。”
“……”
“我回去和你說吧,不會耽誤很久的,一會兒見。”
掛斷了蕭何的電話,我心裡覺得有些暖,這種感覺很久很久都沒有過了。我忽然覺得這一年半的堅持真的是太值得了,可以換回一個真情實意的朋友。
我動了動腿,心想這一跤摔得可真是時候。
這一動,我口袋裡的透明膠軲轆了出來,由於我經常要封箱子什麼的,久而久之我就養成了在口袋裡放透明膠的習慣。
眼瞧着那透明膠越滾越遠,停在了過道中間,我本想着讓陳陽回來時拿,可是又怕人來人往的絆到誰就不好了。
所以我蹦蹦噠噠的過去撿透明膠。
到了透明膠的跟前兒,我又有些發難,我那隻腳不能沾地,我要怎麼蹲下拿東西呢?想了一下,只能彎腰撿了。
我剛一彎腰,就有人搶先一步幫我把東西拿了起來。
我說:“謝謝您。”
那人頓了片刻,對我說:“不客氣。”
我原本正在直起身子的動作一僵,整個人渾身的血液都飛速涌到了心臟那裡。我唯一的感覺就是我的心臟“噗通噗通”的,要跳出來了。
這個是聲音,我一輩子也不會忘。
我甚至數不清它在夢裡出現過幾回……
接着只感覺一隻手摟住了我的腰,他說:“不怕再摔一跤嗎?”
真的是他。
我渾身有些發抖,不敢擡頭去確定究竟是不是他,可是心裡卻已經認定這個人是厲若承。因爲就連那放在我腰間的手,它傳來的溫度,我都無比熟悉。
他把透明膠放回我的口袋裡,又說:“居然身上帶着這東西,你真是個工作狂。”
說完。厲若承將我打橫抱了起來。
我趕緊把頭埋的低低的,不敢去看他。
“擡起頭。”他的聲音有些冷,還透露出些許命令的口吻,“我要看看你。”
我死死咬住嘴脣,在他的懷裡就像點了穴一般動不了勁兒,只會低着頭。
“你最會折磨人。”厲若承的語氣又溫柔了下來。
他抱着我向等候的區域走去,我應該是反抗的,可是我還是維持着剛纔的狀態,老老實實的待在了他的懷裡。
這懷裡的感覺久違了,卻絲毫不讓我覺得陌生,好像就在上一秒,我還不曾離開過他一樣。
可是我們已經分手一年多了。
他把我放回座位上,然後伸手就要擡起我的下巴,我扭過頭,還是不想看他。
“你要是不想看我就閉上眼睛。讓我看看你。”他的那隻手撫上了我的臉頰,“讓我看看你。”
我應該說:沒什麼可看的,你趕緊走,我不想見你。
可是醞釀來醞釀去,我一句話也沒說出來,最後任由厲若承擡起了我的臉。
對上他眼眸的那一瞬間,我感覺周圍的所有事物,還有人都消失了,靜得彷彿全世界只剩我和他,而我的眼中只有面前的男人。
他還是和原來一樣好看,硬朗的面龐,高挺的鼻子,還有那雙足以攝人心魄的雙眸。
厲若承的手再一次撫上我的臉,拇指不停的摩挲着我的臉頰,眉毛。眼睛,最後停留在了我的嘴巴。
他說:“一年多了。”
我放在身側的手驟然收緊,的確已經一年多了。
那日,我在墓地提出分手時,厲若承整個人就和抽離的魂魄似的。而我維持面上的平靜,像個幽魂一樣回了家。
我沒有哭,只感覺那個殘缺不堪的心被掏空了,而且永遠不會再填滿。
在那之後,厲若承沒有出現過。
我得到了我想要的結果,卻感覺自己活得像只鬼。
再之後,我離開東城。
我是爲了追隨陳陽,但在我內心深處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我必須離厲若承遠遠地,否則和他捱得那麼近,我怕我會受不了去偷偷看他。
我就這麼一個人沉?着回憶,不知不覺流出了眼淚。
厲若承眉頭一皺,用手溫柔的爲我拭去,他向我靠近,對我說:“別哭。”
心裡一抽,我感覺下一秒眼淚就要決堤。於是我趕緊伸手把眼淚抹去,然後起身離開他。
就當做沒看見,別管他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剛纔的偶遇除了令我傷心,什麼意義也沒有。
可是厲若承一把握住了我的手,他說:“走?還想去哪裡?”
他也站了起來,整個人挨在我的身側,他低着頭,嘴脣幾乎貼到我的耳朵,他說:“我已經給了你一年多的時間,你還想怎麼樣?”
我一驚,猛地回頭看他。
他帶着笑容,眼中是穩操勝券的自信,他再一次攬住我的腰,說:“你想分手。除非咱們兩個裡面死了一個。”
我瞪大着眼睛,不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分手還有假的嗎?我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厲若承把我越摟越緊,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和他面對面,我的身體貼在了他的胸膛上,他笑着說:“你逃不出我的手心。”
我張着嘴,想要反駁他的話,這時就聽到一聲憤怒的嘶吼。
“厲若承!”
是陳陽回來了。
他手中的藥掉在了地上,整個人站在那裡渾身圍繞着一股殺氣和怒火,他伸出手指着厲若承,咬着牙說:“你居然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陳陽說這話時,眼神又移到了我的身上,我看到他眼中的怒火更上一層樓。
他說:“你居然還跟他在一起?你知不知道我媽是怎麼死的?又知不知道要不是你被厲若承迷惑,一切都不會是這樣!”
我搖着頭說:“陳陽,不是這樣的!我跟他已經分手了!是真的分手!”
我伸手去趴開厲若承的手,可是他卻穩如泰山。
陳陽冷笑了幾聲,對我說:“我就是個傻子,看到你那麼難受,我想你心裡的自責把你折磨的已經夠了,如今看來,你根本沒覺得自己做錯了。”
說完,陳陽決絕的轉身離開。
咱們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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