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是帶着什麼樣的心情去的醫院,只知道陳陽的早餐被我落在了車上。
於是我先到了醫院的餐廳,給他買了一份早餐,然後就去病房找他。
剛一出電梯,我就聽見了吵鬧聲。
“我只是來看看你媽媽!沒有任何惡意!”
“我媽不需要你們貓哭耗子假慈悲!把你的這些東西統統給我拿走!我看見就噁心!”
“小陽,你別這麼激動好嗎?我只是想……”
“別叫我小陽!我跟你們陳家沒有任何關係!我姓陳。那是跟的我媽的姓,和你們沒有半毛錢關係!”
“那血緣這東西切的斷嗎?再者,我大哥也已經去世,你不要……”
那人話還沒說完,陳陽一個拳頭就要掄過去,我急忙跑過去制止了陳陽,“你幹什麼呢?這裡是醫院。”
陳陽看着那人還是怒不可遏,惡狠狠的說了句:“滾!”然後就開門進了病房。
我看着地上被扔出來的各種補品,回頭看了一眼那個人。
中年男子,四十歲左右的樣子,整個人斯斯文文的,看着他小?色的皮膚。還有眼角和自己年齡不符的皺紋,應該也是勞心勞力的人。
那人看了看我,微微點頭,又要進病房,我將他攔住,問:“你是陳陽父親那邊的人吧。”
那人似乎沒想到我會知道陳陽和他關係,隔了幾秒才說:“我是他叔叔,陳炎山。”
我點點頭,把地上的東西一一收拾了起來,對他說:“陳陽現在心情不好,陳阿姨也還沒有醒,你還是等情況好些再來吧。”說着,我把東西遞給了他。
陳炎山不肯接,對我說:“我真的沒有惡意,我只想看看嫂子。”
嫂子?
這個陳炎山還真好意思喊出來。當年陳陽的父親陳炎海始亂終棄,害的陳阿姨未婚先孕,之後他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現在還要跑來喊嫂子?
“如果你真的沒有惡意,現在就別打擾他們母子。等事情順利了,你再來。”
陳炎山看了看我,最後長長的嘆了口氣,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張名片給我,對我說:“有需要我的地方,聯繫我。”隨後,他就快步離開,生怕我不肯要這張名片。
我一看名片上面寫着:得利瓷磚公司總經理,陳炎山。
陳陽他爸爸家不是做玩具的嗎?怎麼改買瓷磚了?我沒多想,把名片塞進口袋裡進了病房。
房間裡,陳陽站在窗邊,一看便知心情不好,我本想上前安慰,卻看到輸液管動了動。再一看陳阿姨睜開了眼睛。
“陳阿姨!”我興奮的喊了一聲。
陳陽一聽立刻回身,跛着腿衝到她的身邊,叫了聲媽。
整個病房瞬間被一股喜悅包圍了。
隨後醫生過來給陳阿姨檢查,說一切和預期的一樣,生命體徵正常,但是半身不遂的情況已經顯現。陳阿姨的雙腿只有輕微的知覺。
陳阿姨現在剛醒,身體很虛弱,感知能力也差,還不知道自己半身不遂的事情,醫生把我們叫出去,問我:“這位小姐,上次那位先生說邀請權威過來給病人看看,不知道聯繫的怎麼樣了?”
厲若承還真辦這件事了,那天吃放他就說聯繫了一位這幾天來中國做講座的權威。
我說:“我需要問問。如果權威同意來的話,我第一時間通知您。”
醫生點點頭,然後又囑咐:“不要刺激病人。”
等醫生一走,我就讓陳陽進病房陪陳阿姨,我去給厲若承打電話。
走廊裡,我看着電話本里的“厲若承”三個字,卻不知道該怎麼點下去。
昨晚他一夜未歸,到現在也沒有打電話解釋過這件事,哪怕我對他放一百個心。他也不能完全當我不存在啊。況且我們還吵架了,因爲江蓉蓉而吵的架,他去照顧的人也是江蓉蓉……
他是覺得沒必要和我解釋,還是因爲我昨天的話生氣了?又或者總歸是我太小心眼兒?可是江蓉蓉愛他啊!要是江蓉蓉沒有任何雜念,一切或許還好辦。
我甩甩頭,心想別再考慮這些,我現在是爲了陳阿姨的事情,想自己幹什麼?我和他的事情,一碼歸一碼。
於是我撥通了電話,可心裡又想他會不會一直忍着,就等我服軟,一接電話就會傳來他得意的聲音。
我千想萬想。甚至還想了他一接電話會不耐煩,可我就是沒想到他把電話按斷了。
聽着電話裡傳來: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我整個人都愣住了。
我趕緊看了一眼顯示,是給他打過去的,我又看了看時間,心想不會是在開會不方便吧?正當我猜測的時候,電話又打了回來。
鈴聲才響了半聲,我就接通了。
“有什麼事情嗎?”電話裡的他,聲音不鹹不淡。不重不輕,不冷不熱。
我張着嘴,想說昨天晚上你……
“若承,湯好了。”是江蓉蓉的聲音。
“怎麼了?別不說話啊。”厲若承的聲音有那麼一絲絲的着急。
一句:你在哪兒?和誰在一起?
如鯁在喉。
“陳阿姨醒了,我想問問你……”眼睛脹的實在難受,就連聲音也不聽我的使喚,在發抖,“權威那邊……”
“那個權威今晚會到東城,我會安排他去的,你放心。”
“謝……”
“咱們晚上再說。”他掛了電話。
謝謝。
我深吸了一口氣,頹廢的倚靠在了牆上。
他和江蓉蓉在一起,昨天一個晚上,加上現在一個上午。
我搖了搖頭,覺得腦子裡很亂,失去了平時的理智,也失去了一貫客觀分析,我心裡只有一件事:爲什麼要陪她這麼久?
他們認識了十幾年,這不到一天的時間,根本不算什麼。那麼我和厲若承認識不過幾個月,我們正式在一起的時間也不過幾天,我又算什麼?
投入一段感情很簡單,經營一段感情卻很難。
不幸的是,我剛開始經營就輸了。
因爲無論厲若承做的所有事情多麼問心無愧,又或者是不得已而爲之,他都讓江蓉蓉橫在了我們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