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的話讓我的雙耳頓時失聰了幾秒,幾乎是不可控的,我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已經四周了。”站在陳陽身後的張嵐說道。
皺緊了眉頭,我還是做不出什麼反應,只是加大了一些力氣,讓我的手和肚子捱得更緊密一些。
這裡面……有一個生命,是我和厲若承共同的結晶,他就在我的肚子裡,這種感覺真真是太奇妙了,我形容不出來這個中滋味的萬分之一。
或許,這叫做幸福。
“惜惜,爲了孩子你老實一點兒吧。別再每天東奔西跑,不眠不休,孩子根本受不了。”陳陽說。
手上又加重了力氣,我把手掌張的大大的,下意識的想要牢牢護住自己的肚子。
寶寶,媽媽真的是太對不起你了,居然一點兒也沒有發現你在我的肚子裡,我每天還這樣鬱鬱寡歡的,可是……可是這都是爲了爸爸!
擡眼掃視了一週,有張嵐、陳陽、穆遲和老肖。他們的表情裡有喜悅,但卻也有掩蓋不了的憂愁。
張了張嘴,我問:“官司怎麼樣?快讓賀律師來見我。”
幾個人聽到我這話幾乎同一時間蹙了下眉,陳陽指責道:“這件事,穆總一定會圓滿解決,你不要總想着了。你總這樣,孩子很危險!這次就是肖醫生他……”陳陽沒說下去。
老肖站了出來,鄭重對我說:“尹惜,你告訴我你要不要這個孩子?”
“我要。”我回答的乾脆。
老肖點點頭,剛要說什麼,我立刻張口又說:“我更要孩子的爸爸。”這一次,我說的斬釘截鐵,不容拒絕。
一時間,大家又都不說話了。
我知道,官司肯定是敗了,張嬸上不了庭,法官和警察無法把注意力先引到謝宇的身上,而我和厲若承的關係,也會使厲若承的形象在法官那裡大打折扣。
閉上眼睛,我呼了口氣,問道:“已經有判決了是嗎?”
衆人又是一片安靜。
這樣的安靜讓我的每次呼吸都加重了,護着肚子的手一點點抓緊,直到我死死攥住了一片衣服。
寶寶,你聽到了嗎?爸爸他被人冤枉還在牢裡,媽媽不能只護着你,還要去救爸爸。
睜開眼睛,我說:“我要上訴,還要給律師委員會寫信繼續擔任辯護律師。”
“惜惜!”陳陽大喊了我一聲。
張嵐立刻打了他一下,生怕我會受到什麼驚嚇,可是陳陽知道我,他繼續說:“你知道你這是拿生命在兒戲嗎?我不怕告訴你,你有先兆性流產,這孩子能保住的可能性不到一半,你若是還要去闖,去爭,你覺得你和這個孩子還有緣分嗎?”
陳陽把這些事實說出來之後,大家依舊不說話,只是看着我,因爲在這種情況下,也就陳陽敢說這樣的話。
陳陽握住了我的手,懇切的說:“你想想孩子,真的別再爭了。”
鼻子一酸,我的眼淚嘩嘩的往下掉。
我愛我的寶寶,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愛可以超越母愛。可是我再愛他,那也是因爲這是我和厲若承的孩子,沒有厲若承,不會有這個孩子。
張嵐眼眶也紅了,上來拿紙巾想給我擦眼淚,可是我張口道:“我不能讓我的孩子沒有爸爸。”
大家再一次陷入了無止境的沉默之中。
許久過後,我喊了一聲穆遲,他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應了一聲,我說:“讓賀律師來見我,我想和他聊聊。”
穆遲抿着脣不說話,而作爲醫生的老肖始終種着眉頭看我,認爲我這樣對生命是不負責。
可是我沒有辦法,那是厲若承,比我的生命還要重要的人,而我們的孩子就應該堅強勇敢,否則他就不配做厲若承的孩子!
“穆遲,算我求你。”我看着穆遲說。
他看着我,眼裡說說不出的難受,說:“我現在就去……”
“我穆劍鋒的徒弟,用求誰?”一句話擲地有聲,帶着巨大的穿透力,彷彿是我最大最強的後盾。
穆劍鋒風塵僕僕,一看便知是剛下飛機就趕了過來。
“伯父!”穆遲激動的站了起來,“您可算回來了!”
穆劍鋒點點頭,看了看衆人,然後把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厲聲道:“把你的眼淚給我擦了!哭哭啼啼,簡直是我給我丟人!”
看到穆劍鋒,我心裡忽然又有了底氣,我趕緊伸手抹了抹眼淚,和他說:“穆律師,我要打官司,我要上庭!”
穆劍鋒的眼裡有過一絲柔軟,但轉而又變成了以往的銳利冷酷,他說:“你們都出去,我要和尹惜單獨聊聊。”
衆人自然不敢違背穆劍鋒的話,紛紛離開了病房,陳陽走時說:“我讓曉玲回去和劉嬸給你煲湯了,一會兒他們就來,到時候我盯着你喝。”
等病房裡只剩下我和穆劍鋒的時候,他走到了窗前,背對着我,開口說:“尹惜,很久以前,我就和你說過你的那個精子捐獻的模擬官司,你還記得嗎?”
“我記得。”
“你知道我爲什麼從那個官司開始,就說你不適合當個律師嗎?”穆劍鋒依舊背對着我。
我沒說話,這個問題我從原來就沒有答案,現在依舊如此。
穆劍鋒轉過身來,站在一片午後的陽光之下,就像慈悲衆生的神,他說:“你以爲法律就是法律,其實法律是人性。”
他向我走來,繼續道:“這個精子捐獻的案子是德國一個真實的案例。男子捐獻了精子,不是出於利益,也不是出於金錢,而是他一直默默愛了那個女人十年,不忍她飽受沒有孩子的痛苦,所以站了出來。可是人的感情是多麼的豐富,他怎麼可能對自己骨血視而不見,尤其是和自己愛的女人的骨血,可這樣的做法自然是觸怒了孩子的父母,就把這個男子告上了法庭。當時的法律還是判了男子不可以私自見這個孩子,最後這麼男子得上了抑鬱症。在家中自殺。”
我愣住了。
不敢相信我一直引以爲豪的那場模擬官司,不是以我的勝利告終,而是這樣的結局。
“這個案子在德國引起過一些小轟動,只不過當局認爲這是有違法律捍衛人民的意願的理念,就被壓了下來,很少有人知道。”
我皺着眉問穆劍鋒:“所以,我不是一個合格的律師,我變向逼死了別人。”
穆劍鋒搖搖頭,告訴我:“原因不是如此,我是想讓你知道即便打贏了官司,他日你知道了更不爲人知真相,是否還有勇氣去面對,去相信法律?”
看着穆劍鋒,我又一次無言以對。
“還有王冕的案子,你一直沒問,我也就沒說,殺了他的人是趙秋瑩,和李蘭玉沒有一點關係。”
“什麼?不是李蘭玉?”
他點點頭,和我說:“王冕欠了一大筆錢,想靠着早年給李蘭玉上的那筆保險而獲得保險金,所以接來了她,還想用五氧化二磷一點點殺死她,沒想到卻以這種方法死在了趙秋瑩的手上,趙秋瑩纔是莫歡在王冕律師事務所的心腹,一直監視王冕。”
保險,居然是保險!怪不得穆劍鋒當時一直讓我整理有關保險的官司,而我一點兒也沒往這上想,因爲我先入爲主認定了是李蘭玉!
穆劍鋒又笑了一下,說:“李蘭玉很愛王冕,哪怕王冕那樣對她。”
原來,我一直秉持着什麼證據說話,法律至上,可我根本看不到什麼人性感情,我所維護的正義都是最膚淺的。
穆劍鋒向我走來,站在了我的牀邊,看着我說:“你是我穆劍鋒的徒弟,不能凡事只看表面,你要深入到每個人的內心,去了解他的世界,才能做出最公正的判斷。尹惜,你做得到嗎?”
我也迎着穆劍鋒的目光,感覺到一股熱流充斥在我的身體裡,那是一種衝動,就像我剛接觸法律時的一股衝動。
我說:“我可以。”
穆劍鋒立刻笑了,大聲說道:“好!好!去救若承,讓法律還他清白,也讓法律啞口無言,讓他光明正大的從法院走出來!”
“師父……”這是我第一次當着他的面這樣叫他。
“我會親自爲你作保,用我的名譽和職業生涯向律師委員會擔保你,我要親眼看着你打贏這場官司!”
……
我在醫院住了三天。
這期間,我嚴格按照老肖的要求保胎,寶寶的情況稍微穩定了一些,而自從那次和穆劍鋒懇談之後,我不再迷茫彷徨,也不再自怨自艾。我相信只要真相未被挖掘,我就有機會扭轉一切。
第四天的早晨,我在老肖的千叮嚀萬囑咐之下去了拘留所。
我知道這三天對厲若承有多麼難熬,哪怕賀通隱瞞了我的情況,厲若承不見到我也不會放心,而我也幾乎想他想到快要瘋狂。
當門打開,厲若承看到來的人是我,幾乎是掃開警察衝到了玻璃前,他沒有拿電話,而是透過窗戶一直看我,直到警察過來命令他坐下。
厲若承一把抓過電話,張口道:“怎麼樣?有沒有媒體爲難你?”
我笑着搖搖頭,和他說:“一切都好了。”
這是我讓賀通給他的消息,那便是我被媒體推在了風口浪尖上,這幾天必須避嫌纔不得已不能來看他,孩子的事,我不許他們透露一個字。
因爲我不想厲若承被巨大的喜悅溢滿了之後,再陷入深深的無助與悲傷。這感覺我在醫院醒來得知我懷孕之後,我就體會到了,我不想他也是如此。
我說:“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而且師父擺平了這件事,我可以繼續爲你擔任辯護律師。到時候親自接你回家。”
說到這裡,我心裡一痛,隱瞞了穆劍鋒爲我拿出律師資格作擔保的事情,這個案子要是失敗了,穆劍鋒的職業生涯也會畫上句點。
厲若承看着我,眼中是說不出的情緒,我不知道他猜中了幾分,也不知道他對我這樣的執拗是不是有些厭惡了,可是這真的是我最大的心願,爲他打贏這一仗。
許久後,厲若承道:“尹惜,我一直以爲我是那個可以爲你遮風擋雨的人,卻沒想到你我早已是風雨同舟。”
風雨同舟,寥寥四個字勝過了無數的情話。
“把你的手給我。”他伸手貼在了玻璃上,我也趕緊放了上去。
我說:“如此,就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這一刻,眼睛溼潤的不只是我,還有厲若承。
許久過後,我們的心緒都平靜了下來,他又說:“我看你的氣色倒還是可以。”
難得他高興,我本想也回答他這段時間我的身體很不錯,可偏偏這時候寶寶有些不安生,我只覺得一股反胃的感覺忽然涌了上來。
我死死抓住座位的邊緣,心裡一遍遍安撫道:寶寶,乖一些,我們還不能讓寶寶知道你來了,乖一些。
“尹惜,你怎麼了?”厲若承問。
胃裡又是一動,也不知道是不是寶寶感覺到了對面的人是他的爸爸,所以格外鬧騰。
“沒、沒事啊。”
厲若承蹙了下眉,說:“我怎麼感覺你有些不自在。”
我悄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告訴他:寶寶。別再鬧了,別讓爸爸擔心。
笑了笑,我回答他:“其實這幾天肖醫生有幫我養身體,給我喝了些補藥,不知道我是不是有些不受用。”
厲若承不信,又說:“老肖的醫術不會有問題,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了?”
我捂着肚子的手一緊,寶寶倒是聽話了,我那股噁心的感覺漸漸消退,可是厲若承已經瞧出來我的不對勁兒,我該怎麼瞞過去呢?
想來想去,我只好低着頭說:“我……我、我在生理期。”
厲若承聽完這話笑了一下,但下一秒又是一臉的嚴肅,他說:“這個毛病,你不要不當回事,上次你就痛到了暈倒,這次肯定是因爲操勞過度。你不……”
“我有分寸。”我打斷了他的話。
本就是騙他的,他這麼認真的囑咐我,弄的我心裡很不舒服。
“你這一身的棱角,究竟什麼時候可以磨下去?”他說這話時,有些不滿,爲着我不聽他的話。
我彆扭的說:“不喜歡你就丟了我,不就爽利了?”
我們兩個安靜了一會兒,隨後厲若承點點玻璃發出了些聲音,我擡頭看了他一眼,只見他嘆了口氣,說了句:“我錯了。”
……
從拘留所出來,我和厲若承都算是心裡舒坦了一些。
我本想叫輛車回事務所重新開始厲若承的這個案子,卻沒料想遇到了一個老朋友——蕭何。
他看見我也是吃了一驚,頓了幾秒就立刻從馬路對面跑了過來,喊道:“尹惜!你可想死我了!”
我們來了個擁抱,我問:“你不是在霖城嗎?”
他笑呵呵的撓了撓頭,和我說:“我自己也幹了個瓷磚廠。運氣好,之前掙了一大筆,現在把公司落在東城了。”
“這真是太好了!”我打從心裡爲他高興,“你之前的辛苦沒……”
話沒說完,我“嘔”一聲,就趕緊跑到了一旁的垃圾桶吐了起來。
“嘔——嘔——”我現在的孕吐越來越兇,也越來越頻繁,剛纔在拘留所一直忍着,這一下爆發的趨勢。
“這是怎麼了?我的車在那邊,我帶你去醫院!”蕭何也緊張了起來。
我擺擺手,從包裡拿出水瓶含了口水,接着漱漱口,最後又拿了一塊兒張嵐給我準備的梅子,吃了以後一下子覺得舒服了一些。
“你這是……”
“我懷孕了。”我笑着說。
蕭何一聽立刻也笑了,張口道:“這麼好的事,你個沒良心的丫頭也不告訴我!孩子爸爸呢?是不是上次那個總……”
蕭何沒有說下去,整個人尷尬起來,估計對厲若承的事情也是有所耳聞。
我說:“是,厲若承是我孩子的爸爸。”
蕭何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說:“你去哪兒,我送你。咱們路上聊!”
我沒推脫,上了蕭何的車。
車子行駛一會兒,蕭何止不住的嘆了口氣,說:“厲先生的那件事,我看到新聞了,你別太着急。”
“嗯。”我應了一聲,“他是清白的,不會有事。”
蕭何點了下頭,又說:“死的那個女人,我見過,看着也是文文靜靜的,沒想到這麼年輕就死了。”
我愣了一下,問道:“你見過她?”
“對啊,就一個多月以前。”蕭何說的肯定,“我之前給河北區一戶人家安瓷磚,主人是個挺斯文的男的。他們家浴室的瓷磚出了點兒問題,我一聽就親自上門給人家修,結果就遇見過這女的。好傢伙,那男的對她可是百依百順的,我還以爲是兩口子,這出了新聞才知道人家還沒結婚呢……”
蕭何的話匣子算是打開了,可是我都沒再怎麼聽。
給他看了謝宇的照片,得到他的確認以後,我要來了這處房子的地址。
……
一個小時後。我坐在萬馨家園對面的肯德基裡等張嵐。
約是十來分鐘,張嵐就急急忙忙的趕到了,張口問:“這麼急,怎麼了?”
我讓她坐下,看着萬馨家園說:“這裡是謝宇的另一個家,江蓉蓉來過。”
張嵐怔了一下,趕緊又說:“那張嬸說謝宇總是接江蓉蓉去什麼的地方單獨待着,會不會就是這裡?”
我點了下頭,說道:“我也是這麼懷疑的。”
“那你這是想?”
“我得進去看看。”
張嵐倒吸了一口氣,說道:“你瘋了!擅入民宅,你這是知法犯法啊!”
輕笑了一聲,我說:“這還重要嗎?難道要被這框架壓死不成?我師父可能都要幹不了這行了。”
張嵐默了一會兒,隨後說:“你想我爲你做什麼?”
……
站在謝宇家的門外,我盯着這密碼門,額頭起了一層細汗。
試了幾次都是錯誤,再有一次,它就要響警報了。
其實我也是在蕭何和我說這小區裡都是密碼門,我才起了進來看看的想法,畢竟要是鑰匙開門的話,我自己肯定是不行。
但是我試了江蓉蓉和謝宇的生日都是不對,他倆組合在一起的也不對,那會是什麼呢?
紀念日嗎?
可對於謝宇而言,江蓉蓉對他一直很冷淡,對他又有什麼有意義的日子?初遇?亦或是……發生關係。
眸色一動,我試了他們那夜的日期。
“滴滴滴”,門順利打開。
進入這房間,我從鞋櫃開始看起,裡面放了一雙白兔拖鞋,透着濃濃的少女氣息。
再往裡走,家居裝飾是韓式田園風格,都是白色傢俱,對於謝宇這樣一個大男人而言,肯定是不可能。
餐廳裡。碗筷都是一藍一粉的呈對分佈,顯然是二人生活。
這謝宇和江蓉蓉難不成同居過?可是江蓉蓉不是很討厭謝宇嗎?又怎麼會和他一起生活呢?
我皺着眉頭,眼睛不停的環視這房間。
沙發上的桃心抱枕,電視旁邊的維尼熊玩偶,冰箱裡滿滿的草莓冰淇淋……
這裡絕對有過女人!
我掐着自己的眉心,不斷逼自己去想這二人之間的種種。
本來,我就有疑惑,這謝宇是不會殺江蓉蓉的,把他拽出來,與其說是抓兇手,不如說是爲了給厲若承的案子一個喘息的機會。
可如此看來,不僅謝宇這邊奇怪,江蓉蓉也是奇怪!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呼了口氣,我又進了臥室,一開門,裡面一張巨大的江蓉蓉照片赫然入目,嚇了我一跳!
照片裡,她笑的很甜,穿着白色的裙子,怎麼看怎麼都是一位純潔善良的少女,可是想到她做的事,找人殺我,放走莫歡……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臥室裡,我看到桌上放了兩個電腦顯示屏,難道江蓉蓉還喜歡玩電腦?
打開桌子上的幾個抽屜,裡面都是空的,是本來就什麼也沒有,還是拿走了?而屏幕旁邊是一張江蓉蓉生活照,上面有一行小字:穿過孤獨,穿過自由,穿過一切,去愛你——江蓉蓉。
這話居然不是謝宇對江蓉蓉的表白,那……難不成是江蓉蓉對謝宇的?
不解,完全的不解,這個家,真真是處處透露着詭異。
邁開步子,我想把臥室仔仔細細查看一遍,這時電話忽然震動了起來。
是張嵐。
“尹惜,快離開!謝宇回來了!”
明天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