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海上追蹤

迪亞戈站在桅杆最高處,眺望着遠方的海面。由於鷹眼術的加持,他比任何水手看的都要遠。

即使在以一個外行人的眼光看來,迪亞戈都能看出這條雙桅快船的優秀之處。劍魚號——作爲船主,迪亞戈有權爲這條快船起這個名字——船如其名,如同劍魚一般輕盈流暢的外形和優秀的平衡結構,都使得它速度更快,更加平穩。即使今天的打開如同妒婦般狂暴無常,這條全速行駛的快船依然能從容自如地在浪峰浪谷間躍升落下,濺起巨大的浪花。

站在瞭望臺上,迪亞戈一點都沒有感到顛簸,他已經愛上了這種劈風斬浪的感覺,空氣中充滿了海鹽的腥味,在清爽的海風中,迪亞戈如同鸕鶿一般穩穩的站在劍魚號的最高處,尋找着斬浪號的蹤跡。

他們和飛翔的魚鷹號分開已經一週多的時間了,擔任偵察搜索任務的劍魚號在哈圭羅島東南方向廣闊的海域裡走着“z”字。如果斬浪號依然在這片海域逗留,那麼遲早有一天,他們能找到它。

那將是一場勝利的開端,劍魚號上的每一個人對此都毫不懷疑。那條肥胖蠢笨的重型炮艦沒有任何可能比他們跑的還快,因爲劍魚號是全新設計的船型,船體堅固順滑,比任何老式船隻都更具流線型,幾乎完全是爲速度而生的。一旦被咬住,這片深沉的大海將會是斬浪號最後的葬身之地。

迪亞戈尤其渴望這場勝利。他迫切希望這條船的處女航能以一場勝利告終。這幾乎是劍魚號的宿命,藏寶海灣建造這艘帆船的目的就是爲了追緝肆虐無度的海盜,巧合的是。即使更換了主人,它的第一次出海也未改初衷。

所以當遠方的海面上突然閃過一點亮光時,迪亞戈猛地繃緊了身體。那是望遠鏡的反光,迪亞戈第一時間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凝目遠望,在那個方向,一片風帆漸漸的從海平面上升了起來。

那條船並沒有發現他們的到來,依然在前面慢慢悠悠的往東行駛。因爲此時太陽西斜,正位於劍魚號的背後。從那邊看過來,除了一片刺眼的陽光,什麼也看不到。

“發現目標!船頭右舷方向偏兩個羅經點,有船隻出現!”迪亞戈從桅樓上探出身去。衝着下方喊道。

甲板上一陣騷亂,幾乎所有人都從船艙裡衝了出來。劍魚號的船長——這條船上的所有船員都是藏寶海灣僱來的航海老手——衝上艉樓,舉着一個黃銅單筒望遠鏡眺望着。

這個時候,兩條船之間的距離已經越來越近了,就連那條船上的紅色條紋帆和上面碩大的骷髏圖案都看的清清楚楚,是斬浪號沒錯。

“放信號,通知飛翔的魚鷹號!”船長大聲命令道。

幾秒鐘之後,船頭的方向響起了一聲巨大的爆響,一束耀眼的火光沖天而起。在天空之上猛地爆炸開來,迸散成一團橘黃色的煙霧。煙霧色彩明亮,還伴隨着明亮的閃光。即使是在幾十海里之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這團奇特的煙霧在空中凝聚成一團,持續了好長時間,即使是強勁的海風都無法使其飄散。

不過海盜船也注意到了這團煙霧,緊接着也發現了他們的到來。在一陣驚呼聲中,斬浪號本來綁束着的前桅和斜桅上的方形帆和三角帆都升了起來。很顯然。這些海盜們也不是傻瓜,他們很清楚對方是在召喚幫手。此時不逃,更待何時呢?

劍魚號毫不遲疑的追了上去,但是他們並沒有接近到火炮的射程之內,而是往着斬浪號的右方斜斜的切了過去。在飛翔的魚鷹號趕來支援之前,他們要做的只是逼迫對方轉向減速,拖住這艘海盜船就好,他們的優勢是速度而不是火力,單純比拼火力,他們並不是對手。

迪亞戈從桅杆上滑了下來,取代他位置的是劍魚號上的正職瞭望手。他來到艏樓上方,看着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說實話,他的心裡有些緊張,即使從曾經和斬浪號交戰過的飛翔的魚鷹號傳來的消息,這條海盜船上並沒有施法者的存在。

就在這個時候,地精水手們再次唱起了水手之歌,還別說,這首怪腔怪調的曲子還真是令人放鬆。

“兩千碼!”瞭望手在桅頂望臺上高喊,他在報告與敵船之間的距離。水手們繼續高聲唱着歌,現在距離開戰還早着呢,這些常年在海上討生活的老手們根本沒有把即將到來的大戰當回事。

“一千五百碼!”瞭望手的第二個喊聲傳來。掌帆手一聲令下,副帆嘭的一聲張開了,幾乎是瞬間就兜滿了風。劍魚號的速度再次加快了,就如同它只是在海面上滑行一般,根本沒有吃進水裡。

“一千碼!”瞭望手再次喊道。就在這時,斬浪號的艉部閃過一道亮光,緊接着有硝煙瀰漫開來。他們開炮了!

但在這個距離上,沒有任何一門火炮能打中高速行駛的劍魚號,即使是神祗庇佑也不可能。炮彈落在右舷幾十米外的海中,濺起一柱巨大的浪花。

不過這已經是這次海戰斬浪號發射的炮彈距離劍魚號最近的一次了。伴隨着船長的命令,劍魚號向着右側偏出一個小小的角度,原本和斬浪號重合的航線漸漸偏離開來。他們要兜到海盜船的前面去,逼迫他們轉向。一旦轉向,這種肥胖的老式帆船將不可避免的放慢速度。

迪亞戈伸出手,輕輕撓着關海法的下巴,大貓愜意的眯着眼睛,發出低沉的呼嚕聲,享受着這難得的戰前寧靜。

“我受夠了這種在海上搖來蕩去的日子了,迪亞戈,我們什麼時候回月溪鎮?”就在這時,迪亞戈聽到了瑪斯雷的聲音。他回過頭,看到暗夜精靈正從船艙裡走出來,懶洋洋的打着哈欠。他的傷已經完全康復了——一旦德魯伊們恢復到能治療自己的程度,任何傷勢都不再是問題。

“說實話,我們舒哈魯也從來不喜歡坐船,因爲大海是獵潮者耐普圖隆的領域,他是大地之母的死對頭。”跟在他後面的是牛頭人公主,兩個人很是談得來,對於兩個喜歡親近自然的種族來說,他們有太多的共同話題可聊。

“打完這仗,我們就回去。”迪亞戈回答道,他也有些想家了。

就在這時,船長大聲喊了起來。

“左轉舵四十五度,準備切入!”

海靈號急劇左傾,迪亞戈不得不用雙手抓緊圍欄。他穩住自己的身軀,死死的看着幾乎與劍魚號平行的斬浪號。

那條海盜船依然在不停的開炮射擊着,但他們發射的炮彈顯得是那樣遲緩,幾乎全都落在了劍魚號剛剛駛過的地方,徒勞無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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