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爾很狼狽,對於這位英雄刺客來說,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狼狽過了。
他的身體在數十隻其拉工蟲中來回閃耀,這十幾只蟲子可沒有它們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身體上黝黑的古怪紋路,以及血紅色的眼睛和鋒利至極的爪子,都顯示出了它們的攻擊性。
實際上,這是肖爾在親手將匕刺入那頭全身淡藍色的其拉領主的腦殼中,徹底終結了它醜惡的生命之後,那蟲子用最後的力氣砸碎了幼蟲蟲巢的牆壁,放出了這十幾只與衆不同的其拉工蟲。
它們根本不理會旁邊衝上去試圖幫助肖爾的精兵,而是橫衝直撞的圍攻着在和藍色其拉領主蟲戰鬥中,已經筋疲力盡的肖爾。
索性本身就是靠敏捷吃飯,肖爾也不是這麼容易會被攻擊到的,即便是失去了自己的匕,他也能堅持很長時間。
在寬大如地下宮殿的幼蟲蟲巢的另一側,狩獵大師伊墨瑞爾也剛剛解決掉了自己的對手,和肖爾不同,她很清楚的知道這三頭負責把守幼蟲蟲巢的其拉領主的名字和它們擅長的東西。
所以在將手裡的戰刀刺入大蟲子的眼睛,旋轉着刀柄將大腦攪得一團糟之後,暗夜精靈飛快的跳出了戰圈,下一刻,這即將失去生命的赤紅色大蟲的身體,在一聲聲嘶力竭的哀嚎之後,猛然爆開,將一圈墨綠色的毒雲揮灑向了四面八方。
實際上,隱秘通途對於其拉蟲人的觀測從未斷絕過,這些傑出的狩獵大師們,用秘法偵察了這座神廟,將所有其拉領主都記錄在冊,比如剛剛被她擊殺的這頭全身赤紅色的蟲子,它就有自己的名字。
這是克里勳爵,和剛剛被肖爾擊殺的那頭藍蟲子是“夫妻”,那頭藍蟲子被獵人們叫做亞爾基公主,剩下的那頭在士兵的陣營裡橫衝直撞的紫色的,稍微小一些的蟲子,叫維姆,是這兩頭殘忍的蟲子的“愛情結晶”。
伊墨瑞爾表示這個說法真噁心!
狩獵大師一個人單挑一頭半英雄級的蟲人已經是極限了,不過在戰鬥結束之後,她還是挽起了戰弓,在肖爾的配合下,一頭一頭的將那些追逐着他的蟲子爆頭,兩個人的戰場遠離普通士兵,只有這樣才能保證戰鬥中不會誤傷他們。
但即便如此,在戰鬥平息之後,這幼蟲蟲巢裡已經變成了一片地獄。
先行的冒險者們確實爲後續的士兵打開了通道,但正如狄克預料的那樣,面對混雜在一起的巨量的工蟲,就算是這些在黑暗世界威名赫赫的傢伙們,也很難做到保全自身,在馬修准將指揮着士兵進入幼蟲蟲巢的時候,依靠矮人侏儒們支援的工程學炸彈,冒險者們艱難的打退了蟲人的第三波襲擊,這時候他們只剩下了三分之一都不到。
可以說,這短短的一段路程,是這些傢伙用命踏出來的,當然也不乏一些膽小鬼遁入黑暗,企圖悄悄逃離這收割生命的地獄,但在他們提心吊膽的漫漫逃亡路的終點,不會講情面的軍法官還是會把這些逃兵處死。
大型冒險者團體都知道這消息,所以在最艱難的時候,他們也沒有想過要逃跑,但在這時候,他們的堅持已經有了回報,如果剩下這三分之一倖存者能活着離開其拉神廟,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都可以獲得自己想要的爵位或者是其他東西。
守衛蟲巢的三頭其拉領主只剩下了維姆這一隻,它再強也會疲憊,也會膽怯,在被圍攻了數十分鐘之後,精疲力盡的蟲子趴在了地上,在馬修准將親自帶隊,手持帶着刺刀的火槍,一圈圈精銳士兵靠近了這頭蟲子,它那被火槍彈丸打碎的眼珠子裡,黑黝黝的空洞滿是絕望。
來自庫爾提拉斯的將軍冷哼一聲,手裡的刺刀狠狠的刺入了維姆的額頭裡,隨後射的特製的彈丸在它的腦殼上開出了一個孔洞,徹底斷絕了這蟲子的命運。
馬修准將意氣風的站在維姆的屍體上,對那些看着他的士兵和冒險者們喊到,
“兄弟們,戰士們!燒掉所有的蟲卵,我們回家!”
所有人都出了歡呼,馬修准將跳下蟲屍,接過了衛兵遞來的斧頭,掄圓了一斧子將維姆腦袋上漂亮的尖角砍了下來,然後對身邊的士兵說,
“你們也可以去挑選自己的戰利品了,兄弟們,這是我們應得的榮耀之證。”
馬修准將的話剛說完,整個蟲巢都開始劇烈震動了起來,這讓所有人都驚慌失措,因爲在頭頂落下的灰塵和石塊當中,混雜着一個直入人心的哀嚎聲,在所有人心底響起,那聲音催動絕望,引動恐懼,但其中也混雜着痛苦和即死的悲鳴。
幾個受了傷的衛兵抽搐着倒在了地上,在地震稍微平息了一些之後,很快就有牧師爲他們治療,這些傢伙捂着腦袋痛呼,甚至連牙齒都快要咬碎了。
這看上去是一場災難,但在真正懂行的人眼裡,卻是不折不扣的喜訊。
伊墨瑞爾的蝙蝠裝面甲之下,一個毫不加掩飾的笑容綻放開來,她知道,克蘇恩完蛋了!
另一側,神殿守衛區,當那哀嚎響起的時候,在一片縈繞着綠色星點,佈滿了苔蘚生物的古樸隧道中,黑暗中的獵食者正拍打着翅膀,試圖將鋒利的尾釘刺入已經被劇毒麻痹的獸人英雄的脖子裡,這頭黃蜂一樣的其拉領主的身體就像是一架嗡鳴的重型戰鬥機,她的翅膀每一次扇動,都會引起劇烈的旋風。
她通體綠色,混帶着紅色的花紋,看上去有一種猙獰的美。
這是哈霍蘭公主,其拉狩獵者的領袖,也是自1ooo年前的流沙之戰裡活下來的少數“元老”之一,根據隱秘通途的老獵人赫米特-奈辛瓦里的《艾澤拉斯生物大百科》所描述,哈霍蘭公主應該是這世界上毒性最猛烈的野獸之一。
眼下,就連無所畏懼的獸人英雄薩魯法爾霸王也被哈霍蘭的猛毒麻痹在了原地,這種麻痹對於一個戰士來說簡直是致命的!
沃金被好幾頭高大的其拉皇家衛兵纏在另一邊,而跟隨他們一起狩獵的好獵手雷克薩剛剛解決掉了自己的對手,朝着危在旦夕的薩魯法爾霸王衝了過來,哈霍蘭公主鋒利的,閃耀着金屬光澤的尾釘已經接近了薩魯法爾的脖子,這一下一旦紮實,即便是薩魯法爾霸王,也會因爲劇毒而死去。
不過就在這一刻,那如影隨形的哀嚎響起,哈霍蘭公主的身體猛地一顫,竟然連近在咫尺的薩法魯爾也不再理會,轉身就拍打着翅膀朝着隧道的更深處逃跑,蟲人有智慧,亦有信仰,當數千年的信仰崩潰的時候,這頭頂級獵食者的心智也不會比一個凡人更強。
但她的逃跑卻給了雷克薩機會,狩獵大師的左手向前揮舞,細長的鎖鏈如毒蛇一般飛出,精準的扣在了哈霍蘭的爪子上,論起玩鎖鏈的技巧,十個狄克也比不上雷克薩,這獵手藉助逃跑的獵物帶來的度,飛快的竄到了半空,最終爬上了這頭黃蜂一樣的怪物的軀體。
他手裡的兩把黑色的符文斧,一把鐫刻着米莎,另一把鐫刻着雷瑪,那是他母親的名字,他父母的意志從未在他的身體上消退,這獵手舉起雙斧,一斧子接一斧子的砍在精神已經崩潰的哈霍蘭公主的身體上。
當巨魔沃金閃耀着巫毒光芒的木製戰矛從下方飛出,精準的刺入了正在空中掙扎的哈霍蘭的胸口的時候,源自阿洛神神秘的能量在哈霍蘭的身體裡爆開,這頭怪物罪惡的生命,也終於在難以言喻的恐懼和失落中,走入了盡頭。
虛弱的薩魯法爾霸王拄着斧頭站在這怪獸的身體邊,他艱難的將哈霍蘭公主的尾釘取了下來,這近1米長的鋒利尾釘,會成爲一把好武器。
在他們身後,在幽靜的隧道中,獸人戰士的歡呼聲隱隱約約的傳了出來。
在克蘇恩死去的這一刻,其拉蟲人,崩潰了。
其拉王國,也崩潰了。
面對數十頭巨龍的圍攻,雙子皇帝表現的一直很輕鬆,維克尼拉斯大帝完全免疫物理傷害,由他擋在前方,就連最強大的阿納克洛斯的爪子,也無法傷害到他的身體,而維克洛爾大帝則完全免疫魔法傷害,每當青銅龍的龍息噴出,他就會使用傳送魔法幫自己的兄長抵抗那傷害。
這兩個擁有強智慧的生物,堪稱無解的存在。
現實世界裡的雙子皇帝,也不會像遊戲設定中那樣死板,他們精妙的配合讓青銅龍的攻勢節節敗退。
他們輕而易舉的用長劍或者是魔法將一頭頭青銅龍砍傷,卻又被不殺了他們,那是獻祭給主人的祭品,而且他們似乎在享受這種永遠不會失敗的戰鬥。
大抵對於蟲人皇帝來說,對手的哀嚎纔是最美麗的音樂吧。
在神殿當中,奎爾薩拉斯,卡多雷和塞拉摩的士兵們真的是再用生命和那些精銳的蟲人對拼,所有人的手裡都沾滿了鮮血,腥臭而帶有腐蝕性的蟲血,甚至還有戰友的血。
作爲雙子皇帝禁衛軍存在的蟲人斬靈者擁有神秘的心靈魔法的技能,這些通體白色的噁心蟲人很輕易的就可以操縱士兵們的身體和靈魂,還未**縱的士兵只能將利刃刺入同伴的軀體裡。
殘酷而又瘋狂!
這是不可能勝利的戰爭,雙子皇帝幾乎將其拉的戰鬥蟲人完全匯聚在了這裡,士兵們只能藉助神殿的地形被動防禦,完全無法正面對抗,在希爾瓦娜斯率領着遊俠部隊趕回來之後,這種岌岌可危的形式纔好轉了一些。
但僅僅是好轉,一眼看不到邊的蟲人海洋,最樂觀的指揮官也已經眉頭緊皺。
不過當克蘇恩的哀嚎聲在聯軍和蟲人的思維中爆開的那一刻,雙子皇帝的怒吼聲裡第一次有了恐懼的味道。
維克尼拉斯一劍斬落了阿納克洛斯的鱗片,溫熱的龍血在空中逸散,他大聲喊到,
“維克洛爾,我感受到了這痛苦!它會毀掉我們!想想辦法!”
魔皇維克洛爾也放棄了和吉安娜以及羅寧的法術對轟,驚慌失措的用魔法構造出了好幾個護盾,但沒用,伴隨着他的回答,他那近乎無堅不摧的身體,竟然在一點一點的垮塌。
“沒有辦法,我們會隨着偉大的主人,一起...呃...呃...死去,好...好疼!”
“砰,砰。”
不到5秒鐘的時間,這兩個僅靠一己之力,就打退了十幾頭巨龍圍攻的強大到近乎無敵的蟲人皇帝,竟然就這麼輕易的倒在了地面上,他們的軀體就像是被時光和烈風風化的枯骨一樣,在極短的時間之內,就變成了兩句扭曲的骸骨。
阿納克洛斯化爲人形,站在大廳當中,這頭經歷了無數時光,無數歷史的青銅龍就像是夢囈一樣。
“贏了?克蘇恩...它死了?”
在他身後,那些勇猛無敵的蟲人接連失去了信仰和統治者,幾乎在瞬間就如同真正被驚擾到的蟲子,驚慌失措的一鬨而散。
本來已經做好了準備戰死在這裡的士兵們面對這樣的情況有些茫然,他們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該衝上去追殺,但也沒有人在理會這些事情了。
當克蘇恩和雙子皇帝死後,其拉帝國,已經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