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這座禮拜堂承載的第二次國家性質的會議,但相比第一次的北疆會議,這一次到場的人員,不管含金量,還是數量,都遠遠的出了。
當達拉然毀滅的影像石,被法師們用最快的度傳遞到整個東部王國的所有勢力手中的那一刻,這個會議的出現,就不可避免了。
無論結果如何,這都將是固守一隅的東大陸的所有勢力,將注意力轉移到整個世界的第一步,而艾澤拉斯世界神秘的面紗,也將在這些生活在東大陸的生靈眼前,緩緩拉開。
奎爾薩拉斯的太陽王凱爾薩斯-逐日者,這位年輕的王者俊美的臉上,已經沒有了掌握一切的自信,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憂慮和疲憊。希爾瓦娜斯坐在他身邊,這位遊俠將軍美麗的臉上,也多了一絲風霜。
白銀之手騎士團最高指揮官,亞歷山德羅-莫格萊尼,灰燼使者的名號已經傳遍了北疆,在他的帶領下,僅僅是一個月的時間,西達隆米爾的局勢就趨向穩定,雖然還沒有能完全光復這片大地,但騎士團確實是第一次展開了反攻,已經收復了三分之一的土地。
但與此同時,銀鬆森林的完全陷落,讓這一場來之不易的勝利失去了應有的光彩,和凱爾薩斯一樣,這位睿智的領導者,臉上也是無可奈何的憂慮。
達拉然的法師領主,被倖免於難的4ooo多名法師公推出來的臨時領導者,羅寧和安斯雷姆**師,以及身上還纏着繃帶的德蘭登**師,他們的法袍上,點綴着一朵小白花,這是對達拉然的遇難者的哀思。
遠行歸來的吉安娜大小姐,也沒有了以往的活潑和快樂,她似乎一夜之間成熟了很多,戴在頭頂上的那頂泛舊的黑色巫師帽,和背在身後的,寒意四溢的黑檀之寒,以及胸口的紫羅蘭徽章,都代表了大小姐如今的地位,**師安東尼達斯的真正繼承者,六人議會的新晉議員。
但狄克知道,大小姐不會在乎這些,如果可以,她只想要導師活着,但…
與會的法師們沉默的就像是石頭,但從他們身上傳來的冰冷氣息,卻足以讓其他人側目,這些法師,已經快要被接二連三的打擊逼瘋了。
雷矛元帥範達爾坐在第二排,坐在他前方的,是一個帶着精緻王冠,穿着火紅色盔甲的矮人,他有一雙黃色的眼睛,以及被編成漂亮的麻花辮的鬍鬚,這是麥格尼-銅須,銅須王國的國王,所有矮人名義上的效忠者。
坐在他右手邊的,則是狄克的老熟人,也是法師羅寧的老熟人,蠻錘大領主弗斯塔德。
矮人陣營的左邊,是來自南部風暴王國的特使,也是狄克很熟悉的人,被刺殺的國王萊恩的親族,在小國王安度因-烏瑞恩還未長大,現任國王瓦里安-烏瑞恩處理國家的手腕還不夠高的情況下,擔任攝政王的大公爵伯瓦爾-弗塔根,一位強大的聖騎士,一位嫺熟老練的政客。
當然,狄克還知道他的另一個身份,在7年後,他將犧牲自己,成爲第三任巫妖王,控制亡靈龜縮在諾森德,曾經蔓延到整個世界的亡靈天災宣告結束。
但在如今的態勢下,狄克覺得,這位英勇的聖騎士,大概不會在遇到那樣悲慘的結局了。
弗塔根公爵旁邊,坐着年僅5歲的風暴王國皇太子安度因-烏瑞恩,這個小傢伙如今是個不知愁的孩子,但如果一切順利,四年後,他的老爸就會在一場陰謀裡失蹤,再次歸來時,他的老爸就會成爲歷史的主角,被稱爲“幽靈狼”的無畏王者。
暴風王國的陣營再向左,坐着身穿貴族禮服的中年人,庫爾提拉斯的實際統治者,喜歡被別人稱爲“海軍上將”的戴琳-普羅德摩爾,也就是大小姐的父親,如果不出意外,他將成爲狄克的老丈人。
此時,這位庫爾提拉斯的統治者,正在用審視的目光,打量着站在演講臺上的狄克,看得出來,這位軍人出身的國王,對於狄克的感官,其實並不怎麼好。
而在戴琳將軍旁邊,第一排的最後一個座位上,安靜的坐着一位金披肩,帶着王冠的女士,她穿着白色的素服,看上去就像是一朵憂鬱的花兒,但從小接受的王室教育,讓她在嬌弱之外,又有了一絲堅韌,讓人眼前一亮,這位,就是洛丹倫流亡政府,如今新生的塞拉摩的女王-卡莉雅-米奈希爾。
曾經世人只知道她是阿爾薩斯的姐姐,但在被改變的歷史裡,她已經開始煥出,真正屬於泰瑞納斯王繼承者,屬於米奈希爾末裔的光芒。
穿着藍色禮服的狄克,站在演講臺上,他將在座的衆人,從左到右掃視了一遍,毫不誇張的說,如果阿克蒙德現在就朝着這裡射出幾“死亡一指”,就足以讓半個世界混亂起來了。
但已經見識了太多事情的狄克,已經沒有了曾經的戰戰兢兢,他就像一個真正的艾澤拉斯聖騎士那樣,站在這講臺上,另一個世界給他留下的痕跡,早已經在一次又一次的戰鬥中,被消磨的乾淨,就像是熔爐的烈火鍛鍊,讓他變成了一個更優秀,更卓越的人。
他看着臺下坐的滿滿當當的領袖們,看到了希爾瓦娜斯和溫蕾薩支持的目光,看到了羅寧矢志復仇的意志,看到了亞歷山德羅混雜着讚賞和冷漠的態度,看到了凱爾薩斯溫潤的笑容,看到了範達爾元帥悄悄舉起的拳頭,看到了小安度因的好奇,看到了大小姐的依賴,看到了戴琳將軍的審視,看到了卡莉雅的感激。
但也有很多人,他看不到他們,烏瑟爾,阿爾薩斯,克爾蘇加德,阿納斯塔裡安,達爾坎,吉恩-格雷邁恩,安東尼達斯,這些人帶給他的,是關於犧牲,關於拯救,關於背叛,關於死亡的記憶,那是冰冷的,那是痛苦的。
過去的一年多的時光在他腦海裡來回流轉,這一切的改變,一切的流轉,都讓狄克陷入了記憶的糾葛中。
當溫情和死亡鋪開,他逐漸明白,這一切摧毀了他,但這一切,也成就了他。
當他踏上這條改變世界的泰坦之路開始,他就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平凡的傢伙,他是狄克,他將成爲狄克,成爲這片星空下,會被銘記,也最終會被遺忘的那個人。
不是喜歡,不是厭惡,而是存在。
狄克深吸了一口氣,他張開了雙手,
“各位,從未見過的黑暗力量已經散播到了這個世界,每一分每一秒,我們都在毀滅的刀尖上煎熬,不管你們正視它,還是無視它,它就在那裡,留給我們猶豫的時間不多了。”
“所以,讓我們拋掉那些繁文縟節,直入主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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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大陸會議召開的同一時間,卡利姆多大陸,海加爾聖山,世界樹諾達希爾的腳下,上古精靈帝國的傳承國度,名義上統治着整個卡利姆多的暗夜精靈們,也召開了至關重要的會議。
當相比狄克和人類王國領袖們的從容,這些擁有但紫色皮膚,長長的耳朵,享受着永生賜福,信奉月神艾露恩,身材矯健,被譽爲“森林之子”的暗夜精靈們,卻顯得有些慌張。
“灰谷已經淪陷了三分之一,艾薩拉更是徹底落入了那些惡魔手裡,難以相信,一萬年之後,它們又回來了!”
胳膊上還纏着繃帶,穿着精緻皮甲的男性精靈坐在木質的椅子上,對地位尊崇的月之祭祀說到,
“哨兵部隊根本擋不住那些窮兇極惡的惡魔,它們在灰谷和艾薩拉都張開了傳送門,源源不斷的惡魔大軍從其中涌出,我甚至看到了一萬年前那個醜陋的身影,那個被稱爲“破壞者”的深淵領主,它認得我們…它們帶着仇恨而來,祭祀大人,它們的目標,就是世界樹啊!”
這顯然是一場密談,在精緻的樹屋中,只坐着四個人,除了這個負傷的精靈之外,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坐在最中央的女性精靈,和其他暗夜精靈相比,她的皮膚更白皙,穿着白色的祭祀袍,額頭上還有一顆彎月一樣的徽記。
那張臉,更是匯聚了萬物精華,難以想象的美麗,那是介於妖豔和尊貴之間的氣質,那是足以吸引所有人的聖潔氣息。
月之女祭司,泰蘭德-風語者,一萬年前,帶領暗夜精靈推翻了上層精靈統治,並且將入侵的惡魔打回了虛空中的領袖之一,也是卡多雷精靈如今的領導者。
她皺着眉頭,聽完了哨兵部隊灰谷指揮官彙報,思索了幾分鐘,開口說,
“它們當然覬覦世界樹,永恆之井已經毀滅,這棵樹就承載着世界的核心力量,我們畢竟不是一萬年前的精靈帝國了,我們的力量不足以應付再次襲來的惡魔,這樣吧,巴恩斯,你讓哨兵們後撤到灰谷中部,我會去喚醒德魯伊們,還有萬年前,和我們並肩作戰的半神們,我們需要它們的力量。”
名爲巴恩斯-輝燼的哨兵指揮官點了點頭,哨兵部隊,本就是暗夜精靈獨立之後,泰蘭德爲了預防邪惡力量組建的常備軍隊,並不算是精銳力量,他也是個很睿智的精靈,也是一萬年前的老兵,他自然知道該怎麼辦。
不過等到女祭司打算離開的時候,巴恩斯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情,急忙說到,
“祭祀大人,請等一等!”
泰蘭德回過頭,看着巴恩斯,
“還有什麼事情嗎?指揮官。”
“是這樣的,除了我們之外,我的斥候在巡邏的時候,還現那些自稱爲“戰歌氏族”的獸人們,也在另一條戰線上抵抗着惡魔,他們比我們更瘋狂,他們似乎和那些惡魔們有固執的仇恨,我想,如果可以,我們是不是也可以聯合那些獸人們…畢竟那些野蠻人,比我們的族人,更適合站在戰爭的前方。”
巴恩斯提出了自己的意見,不過泰蘭德皺着眉頭思考了一會之後,又問到,
“但是我記得,那些獸人們,似乎並不是友好的種族,據說他們一直在砍伐灰谷的樹木?”
“是的,這一點確實讓我們難以忍受!”
巴恩斯似乎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咬了咬牙,但最終還是心情氣和的說,“但現在,抵抗惡魔是我們要放在一切事情之前的第一要務,我聽說除了這個暴躁的戰歌氏族之外,在荒蕪的杜隆塔爾,還有另一支獸人在築城,根據斥候們的回報,他們要比戰歌氏族的獸人們,友善的多。”
泰蘭德點了點頭,用她獨特的輕靈和沙啞的聲音說,
“那麼,不妨派出使者,和他們接觸一下,如果他們願意爲抵抗惡魔奉獻出自己的力量,我們不介意將杜隆塔爾,分給他們居住。”
巴恩斯站起身,對女祭司行禮之後,大聲說,
“那麼,我會在近期派出使者,聽說和杜隆塔爾接壤的塵泥沼澤,那些人類也開始活動了,我會同時考察他們,如果有需要,我也會盡力將他們拉入我們的陣營裡。”
狄克並不知道遙遠的卡利姆多,避世隱居了數千年的暗夜精靈們已經打算將塞拉摩列入盟友考察中,在爭吵紛亂的會場,狄克坐在最後排,挽着悲傷的大小姐的胳膊,兩個人依偎在一起,抱團取暖。
似乎一切的爭吵,都和他沒有關係,他時不時將目光看向東方,在無盡之海的另一邊,在那神秘而廣闊的大地上,那是另一片戰場。
那將是…他的另一段戰爭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