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小姐挖下的天坑

被嚴密守護起來的指揮部中,氣氛已經進入了凝滯中,赫洛德和達利安,以及吉安娜,在聽完了老莫格萊尼那讓人毛骨悚然的描述之後,都陷入了一種自我矛盾的驚訝裡。

曾經被譽爲“聖光化身”,被賜予了“光明使者”姓氏的大騎士,那個曾經白銀之手騎士團的象徵,那個在洛丹倫滅亡之後,幾乎是一力撐起了整個殘破國家的英雄,就這麼墮落了?

而且根絕莫格萊尼大騎士的描述,烏瑟爾大人,很可能變成了一個比阿爾薩斯更恐怖的黑暗怪物?

聖光在上!這絕對是能讓人三觀破碎的消息了。

所有人都在震驚,吉安娜甚至在驚恐之下,抓住了狄克的手掌,感受着大小姐手心裡的汗水,狄克眯着眼睛,將另一隻手放在了大小姐的手上,他看着老莫格萊尼,似乎在組織語言,十幾秒鐘之後,他纔開口說,

“大騎士,你已經有了灰燼使者,我相信,你也見過我的正義之火,如果有機會,你還可以去見一見奎爾薩拉斯的太陽王,凱爾薩斯-逐日者手裡的烈焰之擊,你是個見多識廣的大人物,我想問,這些獨特的武器,給你的感覺是什麼?”

狄克的問題多少有些突兀,實際上,這和他們之前談論的話題完全不沾邊,但老莫格萊尼敏銳的從狄克的話裡,體會到了另一層意思,他有些灰白的眉毛聳了聳,在思考了幾分鐘之後,大騎士有些不確定的說,

“實際上,在我從麥格尼陛下手裡接過灰燼使者的時候,這把劍就給了我一種獨特的熟悉感。”

說着,大騎士將背後的重劍放在了桌子上,當他將裹在上面的劍布拉開之後,一股霸道的聖光氣息,頃刻間掃過了整個大廳。

那已經出了一般聖光的溫暖,就算是同爲聖騎士的赫洛德,都從這光芒裡,感覺到了一絲灼燒皮膚的熾烈,斯坦索姆戰團的勇士看着桌子上那把重劍,雙眼裡閃耀着不可思議的光芒。

那是一把銀白色的重劍,和一般雙面開鋒的重劍不同,這把劍更類似於當年獸人們使用的砍刀,而且是最具破壞性的直刃斬劍,在劍身上,點點光芒組成的魔紋來回浮動,給這把兇器增添了一分神秘的感覺。

在呈一條直線的劍鋒背後,一個弧形的凹陷當中,那顆水晶,那顆被老莫格萊尼稱爲“灰燼使者”的水晶,正漂浮在其中,它的表面,被技藝精湛的矮人國王,銘刻了一個白銀之手騎士團的手掌標記,在這把劍的後方,是一個詭異的“l”型厚重劍柄,紅黃色相間,最後則是一個印有莫格萊尼家徽的紅色配重器。

這把劍和正義之火完全不同,它生來就是爲了懲戒邪惡,在它身後,一切的黑暗,都將化爲灰燼。

在衆人欣賞着這把具有強烈攻擊性的神器的時候,亞歷山德羅大騎士的講述還在繼續,他伸手握住了灰燼使者的劍柄,語氣中帶着一絲懷念。

“在我第一次握上這把劍的劍柄的時候,我就有一種熟悉感,雖然力量性質不同,但我感覺,這把劍和你的那把戰錘,其中蘊含的力量,應該是一致的,都是對於聖光不同理念的詮釋。”

說到這裡,老騎士停了停,看了一眼狄克,繼續說,

“如果我沒有猜錯,這把灰燼使者,就是聖光的攻擊性,也就是懲戒之力的體現,而你的正義之火,雖然也被用於征戰,但我能感覺到,那是救贖的力量,儘管你並不精通聖光的治癒法術。”

說到這裡,老莫格萊尼心頭有了一絲明悟,看着狄克微笑的表情,他的腦海裡泛過了一絲思維的閃電,他驚聲喊到,

“那把魔劍!那把魔劍和霜之哀傷,我懂了…怪不得,怪不得你說只有那把劍才能救烏瑟…原來如此…”

“嗯?”

老莫格萊尼一副一切秘密都瞭然的表情,這讓周圍的三個吃瓜羣衆很不滿意,吉安娜就將詢問的目光轉向了狄克,後者看了看她的樣子,大大方方裂開嘴,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眯着眼睛將這謎底說了出來。

“大騎士說的不錯,正義之火和灰燼使者代表着聖光的兩種詮釋,是同種力量之間不同屬性的體現,這是已經上升到對於力量理解的層次了,安娜,你也見過凱爾薩斯手裡的烈焰之擊,我要告訴你的是,那也是艾澤拉斯隱藏的諸多神器之一,那是對於魔法奧秘中,火焰之力的詮釋。”

狄克伸出手,摸了摸吉安娜的頭,對滿懷期待的大小姐說,

“而你即將去追尋的“黑檀之寒”,寒冰之力的詮釋,相信我,那是最適合你的武器!”

“烏瑟爾大騎士尋找到了他的解脫,那把長劍,天啓,它和霜之哀傷,則是對死亡的兩種狀態的詮釋,根據我從先知麥迪文那裡學到的知識來看,霜之哀傷傾向於對死亡的操縱,而天啓,天啓沒有控制亡靈的能力,但它卻是對於死亡攻擊性的體現,大騎士,如果我沒有猜錯,在接近烏瑟爾的時候,你也能聽到那種低語,對不對?”

老莫格萊尼點了點頭,他似乎又陷入了回憶之中,語氣也變得悵然了起來,

“那是我和烏瑟啓程返回鐵爐堡的時候,那一晚,我再次試圖勸說烏瑟放下那把劍,但就在我試圖從他手中奪下魔劍的時候,那個聲音,那陰沉的,充滿了腐蝕性的聲音在我腦海裡響起,它在蠱惑我,蠱惑我攻擊烏瑟,蠱惑我將它烏瑟那裡奪過來,那一刻,我感覺身處地獄…聖光啊,我無法相信烏瑟整天面對那聲音,簡直是地獄一樣的體驗!”

大騎士一臉悲痛的說完,然後又將懷疑的目光放在了狄克身上,

“還有,我倒是很好奇,你是從什麼地方得到這些隱秘的知識的?”

“大騎士,我聽說當日黑袍先知警告泰瑞納斯王的時候,你也在場。在你出之前,我也曾對你說過,那是已經死掉又以靈魂狀態復活的星界法師麥迪文,實際上,我曾有幸跟隨他學習過很短的時間。”

狄克端起已經冷掉的茶杯,將茶水一飲而盡,來掩飾臉上一閃而逝的緊張,他抿了抿嘴,對大騎士說,

“大騎士,你其實不用擔心烏瑟爾先生變成阿爾薩斯那樣的怪物。在我跟隨先知學習的那一段時間,我知道了天啓,正被烏瑟爾先生握在手裡的那把魔劍的秘密,那是一把真正的魔劍,它其實一直在蠱惑持劍人的意志,讓他服從,但是當持劍者真正的服從的時候,他的靈魂就會被魔劍吞噬。”

看着驚訝的跳起來的大騎士,狄克伸出手,打斷了他的話,示意他聽完自己的話,

“對於烏瑟爾先生的意志,我相信和他並肩作戰了十幾年的你最瞭解不過,他不是那麼容易被打垮的人,只要他不屈服,魔劍就無法控制他,而且在和魔劍的蠱惑的對抗中,烏瑟爾先生的意志只會越來越堅定,請相信我,他最終會恢復所有的理智,徹底擺脫死亡對他的影響,那個時候,你熟悉的烏瑟爾就會回來。”

狄克看了一眼擔憂的莫格萊尼,在心裡加了一句話,那是他沒說出來的那句話。

“即便是烏瑟爾失敗了,他的靈魂也會被天啓吞噬,他永遠不會成爲下一個阿爾薩斯。”

狄克的話說完之後,整個房間裡沉悶的氣氛變得鬆快了一些,就連一直很有壓力的莫格萊尼,在聽到狄克講述了神器的秘密之後,也終於鬆了一口氣,吉安娜大小姐聽到這些神器的奧秘,內心也開始對“黑檀之寒”有了一絲幻想。

不過另一個年輕的傢伙卻被狄克的話,勾起了心思。

達利安,這個幸運的傢伙在思考了幾分鐘之後,終於忍不住站了出來,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輕輕將背後的憤怒之刃放在桌子上,低聲問,

“狄克大哥…那我現在使用的“老大爺”,它難道也是?”

達利安的話還沒說完,靠近了灰燼使者的憤怒之刃,猛地震動了起來,這一次可不是之前那種小打小鬧,達利安能感覺到這把劍瞬間“活”了過來,它的嗡鳴是在挑釁!

同爲攻擊性神器之一,憤怒之刃,或者說斯卡姆多,感覺到了從旁邊的灰燼使者上傳來的鋒利和霸道的氣息,這氣息被它視爲挑戰,這是把狂野的武器無法忍受的,在它震動的那一刻,慘烈的鐵血,瘋狂以及孤注一擲的屠殺意志,那種只存在於最勇猛的勇士身上的氣質,佈滿了整個房間。

這氣勢驚醒了沉思的老莫格萊尼,他的目光第一時間落在了雙手握住憤怒之刃,用全身力量,試圖壓制“老大爺”的挑釁之舉的達利安身上。

這一刻,小兒子的突然改變,他選擇了粗野的戰士之道的理由,在老莫格萊尼心頭炸響,以他的見識,再配合剛纔狄克說的“神器”的秘辛,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這把一直被小兒子背在背後的武器,居然也是一把神器!

怪不得…

這一刻,老騎士之前,對於達利安的選擇的憤怒,以及想要讓達利安繼承聖騎士之道的殷切希望,都化爲流水消散了。

他怎麼可能看不出來狄克對於達利安的看重,甚至將神器這種足以引起戰爭的寶物,交給了達利安使用,而且他本身作爲灰燼使者的使用者,他隱隱也能感覺到,這些驕傲的神器是有自己的靈魂的,如果他繼續強迫達利安走上聖騎士的道路,那無疑會讓這把神器選擇拋棄達利安。

兩相權衡之下,老莫格萊尼默默的收起了灰燼使者,將其用附魔的符文布包裹了起來,和還沒辦法控制神器的達利安不同,老莫格萊尼的實力早已經是艾澤拉斯目前頂級的了,單憑他對於聖光的理解,控制一把灰燼使者,對於他來說,簡直像是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達利安,我的兒子…在斯坦索姆戰團好好修行!不要丟了莫格萊尼家族的臉面!”

大騎士在走出指揮部之前,對自己低着頭的兒子說了一句,然後果斷的轉身離開。

“父親!”

達利安則沒想到,一向古板而嚴苛的父親,竟然會支持自己的叛逆舉動,但他畢竟只是個19歲的孩子,老莫格萊尼的思考他完全不知道,此時,只是單純的被父愛感動了。

大騎士這一次來的目的已經達成,在確認了好友烏瑟爾未來的道路還算安全之後,他就要在第一時間趕回西達隆米爾,有了灰燼使者在手,擊破天災軍團,就不再是無法做到的事情了!

但狄克卻還坐在原地,他的手裡捏着老莫格萊尼留下的一沓最新戰報,在看到“提瑞斯法地區亡靈大軍疑似集結”的情報之後,狄克的眉頭一挑,他知道,達拉然…被盯上了。

不過就在所有人都離開之後,吉安娜大小姐的眼睛轉了轉,突然很溫柔的拉起了狄克的手,將腦袋靠在了狄克的肩膀上,這個動作讓狄克很溫馨,但大小姐的下一句話,就讓狄克的臉,變成了一顆苦瓜。

“小壞蛋!我想讓你幫我一個忙。”

“啊?”

“導師今天早上寫信給我,說要我提交一份學術論文,作爲畢業的考覈,本來我打算寫一些關於寒冰魔法的理論,但現在,我現,你剛纔說的那些東西,很有趣哎。”

“...安娜,我的寶貝,我很想幫你,但你要知道,這些禁忌知識不應該...”

“~幫幫人家嘛~好不好~乖~”

“好...好吧...”

“~真乖~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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