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飛射而來的精靈箭矢從背後刺穿了蛇人的鱗甲。
高速旋轉的利箭如出膛的子彈,從蛇人獵手的後腦射入,飛旋着撕裂大半個腦袋後飛了出去,狠狠的釘在地面,箭頭水晶的束縛效果激發,幽藍色的奧術電弧跳動着覆蓋四周,將周圍幾個逃跑的蛇人束縛在原地。
黑衣黑甲的夜之子刺客阿魯因從暗影步中現身,雙手的蛇形戰刀一左一右刺入蛇人後背,但這針對人型生物的致命背刺卻被蛇人的鱗片阻礙擋住,沒能達到一擊必殺的效果。
不過阿魯因已經今非昔比,他除了戰刀之外還有更致命的武器。
雙手向上摁在蛇人如眼鏡蛇一樣的脖頸,手臂下方被侏儒工程學大師再次改進的袖劍在機簧聲中悄然出鞘。
零距離的穿刺帶走了蛇人最後的生命,讓它們被刺穿大腦的身體砸在地面。
阿魯因在蛇人的衣服上擦了擦袖劍的血,蹲下身,取出剝皮小刀,在蛇人的脖子下方的腺體上輕輕一挑,兩個稀有的蛇人毒囊便落入手中。
這可是罕見的戰利品。
這些蛇人體內分泌的神經毒素是艾澤拉斯最致命的液體之一,除了劇毒之外,還附帶可怕的麻痹效果,經過提純之後,給刺客們用再好不過了。
而射出利箭的風行者媽媽這會很閒。
她在幾分鐘的纏鬥之後,殺死了自己的目標之一,這會正在短暫休整,準備前去追獵逃跑的那個蛇人施法者將軍。
在她腳下,忠誠的披甲魔刃豹米妮正在享用自己的下午餐--一頭傳奇蛇人將軍的血肉,看米妮吃的開心的樣子,這蛇人的味道應該不錯。
嗯,充滿了“異域”風情的味道。
“嗯?”
從屍體上拔出箭矢插回箭囊的風行者媽媽突然感覺到了源於靈魂的顫動,這應該是布萊克又在用鎮魂幣聯繫她。
這讓莉蕾薩將軍撇了撇嘴。
自己這個弟子什麼都好,就是這個性格太惡劣,他這是“打電話查崗”了,大概又是詢問自己的首席家臣有沒有用心幹活。
“簡直和防賊一樣。”
風行者媽媽吐槽了一句,以靈魂顫動響應鎮魂幣的呼喚,她漫不經心的問到:
“什麼事?布萊克。”
“...”
對面一陣沉默,沒有回答,這讓風行者媽媽心情變差了很多,這是專門來浪費時間的嗎?
她想了想,如任務彙報一樣說到:
“我沒能拿到鑰石。
這兩個蛇人傳奇配合起來非常厲害,如果它們打定主意和我死鬥,我可能無法取勝。
但它們選擇了保護鑰石的分兵,那個蛇人施法者護着鑰石逃跑了,我幹掉了戰士,這會正準備前去追獵那蛇人施法者。
爲什麼還不回答?你是專程來浪費時間的嗎?”
風行者媽媽有些生氣了。
然後,她聽到了一個虛弱的聲音:
“媽媽?”
“溫蕾薩?”
饒是莉蕾薩將軍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都已經是個死人了,但這會聽到這個呼喚的聲音,她好像感覺自己的心臟又猛的跳了一下。
然後就是一股出離的憤怒。
自己女兒的聲音明顯不對勁。
她受傷了,話語中的那種委屈像極了小時候練習射術時精疲力竭的堅持,那種讓人心疼的小女兒的氣質。
“不要說話,安心養傷,把鎮魂幣給布萊克。”
風行者媽媽壓制着上升的情緒,語氣沙啞的對自己的小女兒吩咐了一句。
溫蕾薩有很多話想對自己的媽媽說,但這會聽到母親的吩咐,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手裡冰冷滲人,刺骨陰寒的鎮魂幣遞給了眼前的刺客大師。
“我的導師,別把你的火撒在我身上哦,可憐的小溫蕾薩受傷和我沒關係。”
布萊克語氣溫和的說:
“我只是恰逢其會的遇到了,她帶來了一個可怕的壞消息,趁着混亂衝入城市的阿曼尼巨魔酋長,你的老對手,萬惡的祖爾金在達拉然精靈區抓了一批精靈兒童。
他要凱爾薩斯作爲人質去換他們。
我知道你即便效忠於我,但對於故國仍有留戀,所以我覺得這件事有必要通知你。你已經爲我的事業付出夠多啦,今日剩下的時間就給你‘放個假’,自由活動吧。”
莉蕾薩將軍沉默了幾秒,她說:
“守護者鑰石和那個逃跑的蛇人怎麼辦?”
“不必在意它,也不必在意鑰石。它大概率沒辦法活着離開今天的達拉然城,就算突圍出去也不必在意。”
海盜擺了擺手,語氣隨意的說:
“我都把布萊恩·銅須送去沃頓大沙漠了。
我充分相信那個老矮人在考古方面的‘破壞力’,就算沒有最後一塊鑰石,他肯定也能找到什麼稀奇古怪的辦法,把沙漠之下的封印打開。
再說了,我現在已經有了那麼多可靠的‘朋友’,一頭深淵半神就算真的甦醒,也不是無法對付的。
畢竟,在劫掠了達拉然之後,我的下一個目標總要放的長遠一些,免得被我的海盜同行們看了笑話。
人總要有點理想,不能一直原地踏步嘛。
放心吧,導師。
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嗯,既然如此,那我就從現在開始‘休假’了。”
莉蕾薩也不糾結,她把黑暗戰弓背在身後,拍了拍腳下吃飽喝足,正發出舒服呼嚕聲的披甲魔刃豹米妮的腦袋,對自己的弟子說:
“今晚午夜之前都是我的‘私人時間’,別因爲你的破事打擾我。”
“去吧去吧,替我向凱爾薩斯王子問好,另外,如果可以的話,讓他把他那五把傳說武器都帶上,一會沒準用得上。”
海盜叮囑了一句,便在手指活動中將鎮魂幣收好,又擡頭看了一眼眼前執拗的溫蕾薩和攙扶着她的羅寧。
他抽出腰間邪惡的顱骨酒壺,說:
“你剛纔說,瓦莉拉·桑古納爾被她的家族放逐了?她現在無處可去,對吧?”
“嗯,是的,大師。”
溫蕾薩這會心裡亂糟糟的。
她並不知道眼前這個刺客大師和自己死而復生的母親的關係,便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布萊克。
因爲後者一直帶着戰盔,風行者小妹沒辦法看到布萊克的臉,但她覺得自己的媽媽在死後應該不至於“口味”變化這麼大。
她不可能喜歡上一個人類!
而且兩人的年紀差距太大了。
自己應該不至於要叫眼前這個海盜大師“爸爸”吧?
帶着這樣的奇怪思考,溫蕾薩壓着傷口,小聲回答道:
“瓦莉拉因爲您給予的失敗,被她的家族判斷爲太過魯莽,因而要進行爲期二十年的‘遊歷’,在她成爲真正的傳奇刺客之前,她沒辦法返回家族中。”
“啊,她被放逐了?這可太好啦。”
布萊克抿了抿嘴,語氣愉悅的說:
“她肯定是當不了二號導師的,但當個高階無冕者指揮官問題應該不大。那孩子的心性確實需要打磨,她需要一位真正的大師指導她的刺客之路。
你想救自己的朋友嗎?
你還能開弓嗎?”
海盜看着溫蕾薩被刺穿的腰腹傷口,問了句,風行者小妹咬着牙,大聲說:
“區區重傷,還影響不了風行者的戰鬥!我媽媽也在城中,我希望她看到我的成長...”
“你的成長就是被一羣野蠻的巨魔打成重傷,還連累了自己的朋友落入險境,這比你家那個一直在模仿前人的二姐還要糟糕呀。
最少希爾瓦娜斯不會被一羣粗野的巨魔逼到這份上。
你這種小姑娘講童話一樣的成長,不要也罷。”
布萊克犀利的吐槽道:
“如果我有你這樣的女兒,我一定要親手打斷你的腿,免得你未來跑出去給我丟人。喂,那邊那個羅寧,會用傳送術吧?
把我和她傳送到紫羅蘭城堡附近,你想開開眼界就也跟着一起來,只要你不怕死,今天就有的是戰鬥給你打。”
“我願意去,我願意爲我的城市付出我的力量。”
羅寧急忙回身收拾卷軸,法杖,又拍着胸口說:
“我想要做點好事,躲在法師塔當膽小鬼的日子我過夠了,但我的運氣...”
“你不會真信那個吧?”
布萊克活動了一下肩膀,說:
“所謂壞運氣向來只能阻礙弱者,只要你足夠強大,能享受命運端給你的每一盤菜,運氣什麼的,就不必在意了。
比如我,從不信命運那一套。
我問你,你足夠強大嗎?羅寧。”
他並不需要倒黴蛋羅寧的回答。
在說完之後就轉過身,看着身後兩個吵吵鬧鬧的侏儒,在布萊克肩膀上的眼球翻轉下來的時候,兩個正在互相掐脖子的侏儒立刻安靜下來。
“你們兩個知道自己的任務嗎?”
海盜問了句。
兩個侏儒齊刷刷的點頭,這對活寶夫婦,要把祖爾金綁架精靈的消息帶去城外給正在和神孽元素作戰的凱爾薩斯王子。
在送完消息之後,他們要回到這裡,把大法師克拉蘇斯的法師塔裡的收藏席捲一空。
當然,他們可以拒絕這個。
但代價就是惹上一位看着很不得了的刺客大師。
布萊克都說了,如果他們拿不出足夠多的劫掠品來“報答”海盜把他們從監獄釋放出來的“恩德”,那麼在達拉然事件之後,法力風暴夫婦的名字,就會出現在無冕者的懸賞單上。
“很好,你們是很識大體的好侏儒。”
布萊克滿意的點了點頭,對眼前法力風暴夫婦說:
“我隨時歡迎你們加入我的海盜艦隊,你們很有成爲邪惡者的潛力。咱們過段時間再見吧。”
說完,他後退一步,進入了羅寧艱難開啓的傳送門,隨着奧術光輝的閃耀,消失在了這座法師塔裡。
在臨走之前,布萊克甩出一道暗影飛刀,在致命投擲的技法下,精準的轟碎了米爾豪斯抓在手裡的電擊項圈控制器。
在布萊克惡意滿滿的笑聲中,米爾豪斯悚然一驚。
他艱難的回頭,看到的就是自己狂暴的老婆正雙眼噴火的抽出工程學腰帶上插着的特大號扳手。
“不要打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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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翠綠色的細長水晶匕首,從暗影中刺出,在交錯的狠辣毀傷攻擊下,精準的切斷了正欲逃跑的阿曼尼巨魔的喉管和脊椎。
作爲和巨魔打了幾千年仗的奎爾多雷,高等精靈們已經積累了足夠多的應對巨魔的刺殺戰術。
而作爲精靈刺客中的佼佼者,桑古納爾家族的新手試煉,就是拿阿曼尼巨魔戰士練手的,對於家族新星瓦莉拉·桑古納爾來說,她閉着眼睛都能找到巨魔的致命弱點。
不過這一次的刺殺不算完美。
因爲左臂正在流血的關係,讓精靈的攻擊動作走形,用力過大導致魔法水晶匕首卡在了巨魔的脊椎上,一時半會還拔不出來。
這對於一名高階刺客來說,是無法原諒的愚蠢失誤,而瓦莉拉也因爲這次失誤,立刻品嚐到了苦果。
她無法抽回匕首,讓自己遁入陰影的動作慢了一絲,立刻就被身後跟隨的追殺者捕捉到氣息。
山貓之靈哈爾拉茲的洛阿祭司化身金色的大山貓,從瓦莉拉後方倒塌房屋的廢墟中一躍而出,致命的利爪向前橫掃,被瓦莉拉用暗影斗篷躲過第一擊,但隨後而來的第二擊就狠狠拍在了精靈纖細的身體上。
瓦莉拉發出一聲慘叫,穿着紅色緊身衣皮甲戰衣的女刺客被拋飛出去,竭力在空中穩定身形,但落地時依然一個踉蹌。
而眼前山貓之靈如閃爍一樣撲來撕裂之爪讓她避無可避,只能以翠綠色的雙眼瞪大,彷彿要瞪死眼前的傳奇巨魔。
但這個很孩子氣的舉動,在這一瞬卻發揮出了奇效。
那巨大的山貓之靈像是被某種可怕的東西擊中心智,讓它發出一聲痛呼,嗷嗷叫着撤去攻擊,謹慎的翻滾落地,在長尾抽打中把瓦莉拉又拍回了廢墟之中。
桑古納爾家族掌控“恐懼”的天賦,在這一瞬又救了瓦莉拉一次。
但它無法再生效第二次了。
在廢墟中灰頭土臉爬起來的精靈刺客,抓住了手中被利爪切斷的匕首,捂着左臂的傷口,大口喘息着跳入陰影之中。
她必須逃走。
眼前這傳奇大貓把她當成老鼠一樣在戲耍,她必須在哈爾拉茲的殺意到來之前,尋找到脫身的辦法。
以往在這種情況下,她可以向家族申請支援,但她現在已經被放逐了。
她身後再沒有一個刺客家族爲她遮風擋雨。
她必須依靠自己從眼前的襲擊中活下來,儘管她本不必承受眼下的狼狽,如果她之前對溫蕾薩的絕境視而不見的話...
她是個刺客,她應該學會謹慎行動,審時度勢,這是她從小接受的教育。
只是在看到溫蕾薩被巨魔伏擊將死時,瓦莉拉還是義無反顧的衝了出去,她這樣的行爲肯定會被“恐懼者”叔叔大聲斥責爲魯莽和愚蠢。
但...
去他的家族,去他的刺客戒律!
陰影中的瓦莉拉捂着肩膀,沉默的向前突進,她心裡想到:
自己已經是一名流浪者了,再沒有什麼能束縛自己,自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就算爲拯救朋友而死,也是自己選的,結果什麼的,再差再壞,自己咬牙承受就好了。
每個刺客都該有屬於自己的刺客之道。
這種被家族嗤之以鼻的“魯莽”和“衝動”,就當是她的刺客之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