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洛斯。”見他走上前來，阿納斯塔裡安的臉色變得和藹了起來，“看起來你最近過得不太好啊，出什麼事了嗎？”
自己這身打扮確實有點磕磣，說好聽點叫浪子，不好聽都可以叫流浪漢了。
心裡苦笑，蘭洛斯頓時擺出一副世事無常的憔悴模樣：“陛下真是火眼金睛，您是不知道啊，那紫羅蘭監獄的伙食還真沒有咱銀月城的好。”
大殿裡沒人不知道他被關進監獄過，而且後來還被流放。本來這單獨拿出來也沒什麼，但壞就壞在，蘭洛斯這傢伙之後的一頓騷操作。獸人一戰揚名立萬，卡拉贊，德拉諾，到處都留下了這個崽種的傳說。如果當初留下他，不知道能爲奎爾薩拉斯創造多少輝煌。
然而，當年流放他的命令，正是阿納斯塔裡安親口下的，現在提及這些，純粹是當衆打國王的臉啊。
“蘭洛斯，注意你的態度！”一名銀月議會的議員正要起身，卻被精靈國王一個眼神逼了下去。
“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但時勢不同，不可同日而語，你能有今天的成就，我很欣慰。”阿納斯塔裡安輕描淡寫地帶過這個話題，“上次抵抗獸人入侵，你爲奎爾薩拉斯做出的貢獻我一直都記着。我曾經許諾任命你爲銀月議員的一份子，如果你願意，奎爾薩拉斯的大門依舊爲你敞開。”
“陛下！”又一名議員站了起來，“他可是一名流放者啊。”
“他也是保衛奎爾薩拉斯的英雄。”阿納斯塔裡安大手一揮，肅穆的眼神緩緩掃過所有人，“抵禦獸人，你功不可沒，加入銀月議會，亦是衆望所歸。”
後面這句話是對着蘭洛斯說的，那不問身份求賢若渴的模樣，差點就讓蘭洛斯感激涕零了。
如果不是這一唱一和的表演給自己逗樂了，他說不定還真順着杆子往上爬了。
“承蒙陛下錯愛，不過我這人懶散慣了，公務員可做不來。”微笑婉拒，蘭洛斯緩緩躬身，“不過若陛下真覺得對我有所虧欠，我倒是有個主意。”
精靈國王瞥了一眼旁邊那幾個不吭聲的藍龍，頓時垂下眼瞼，嘴角掛起冷笑：“你是來做說客的嗎？”
“不。”蘭洛斯知道自己現在的笑容一定很奸詐，“我是來談生意的。”
“生意？”不只是阿納斯塔裡安和銀月議員面面相覷，就連幾位藍龍都有點摸不着頭腦了。
“沒錯，生意，一筆大買賣。”精靈法師兩手負背，高深莫測地重複道。這下，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他勾起來了。
“什麼買賣？”這小子的胸有成竹跟幾位藍龍的茫然形成了強烈對比，阿納斯塔裡安頓時來了興致。
“這可是商業機密。”蘭洛斯刻意放低聲音，但依舊清晰傳入了衆人的耳畔，“在場的都是聰明人，萬一把鞋子穿走了，我這路子還怎麼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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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參與過白銀之手的成立儀式？”首席牧師馮德洛爾仔細打量着大殿中央這幅市儈嘴臉，想起這傢伙以往的斑斑劣跡，他不由搖起了頭，“聖光在上，他這個樣子是怎麼得到太陽井青睞的？”
身後的莉亞德琳強忍着笑意，吹彈可破的光滑臉蛋浮現起淡淡的紅暈，雖失了一貫的端莊，但一顰一笑間不自覺展露的嫵媚，讓人根本挪不動眼睛。
“不見得是因爲太陽之井。聽聞他是從德拉諾回來後纔開始與聖光交流，興許他是在那個世界有了什麼奇遇也說不定呀。”
“說的沒錯。”馮德洛爾雖然壓下了懲戒這個不潔之人的念頭，但還是搖頭嘆氣，“總而言之，你晚些時候找他了解清楚吧，這對我們來說也是個機會。”
“放心吧，老師，我會弄清楚的。”提及正事，高階牧師很快重拾了她的親和與陽光。
馮德洛爾點點頭，隨即似乎想到什麼，突然鬼使神差地冒了一句：“對了，千萬別被他佔了便宜。”
“哈？”
“雖然這傢伙長得還行，爲人圓滑世故又不卑不亢，口若懸河伶牙俐齒，膽子大不要臉，也算是個人才。但是我看他眉眼渙散、中庭不聚，多半是個風流的害人精，你千萬彆着了他的道。”馮德洛爾邊說邊搖頭嘆氣，“唉，可惜不是什麼好人，不然是可以多走動走動。”
“老師！”莉亞德琳抿緊雙脣，狠狠白了他一眼，“你想到哪兒去了？我跟他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莉亞德琳，不是我說，你也老大不小了，這個方面的事情也該考慮起來了。”自從這姑娘早年喪失雙親後，身爲導師的馮德洛爾就主動承擔起了養育她的責任，眼看小姑娘成長爲大閨女，他也像正常父母那樣愈發焦心。
不過莉亞德琳可不願聽這位年長的單身導師嘮叨這些，她始終認爲這種風月之事應該順其自然：“你就別操心這個了，這已經是你這個月說的第七遍這種話了。我都不急，你急什麼？”
“話不是這麼說的，機會是要靠自己爭取的，我看上回那個遊俠就不錯……”
莉亞德琳無奈扶額：“你還是先給自己的問題解決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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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的倒有意思。”阿納斯塔裡安意味深長地看着蘭洛斯，“既然是買賣，你不坦誠布公，我怎麼跟你合作？”
“簡單，你出人我出力。基本沒什麼前期投入，只要人手足夠，隨時可以開工，到時候我們四六分賬，我六你四，做好了絕對是一本萬利的生意。”沒有清晰的生產流程，但仗着不知道哪兒來的自信，蘭洛斯的空頭支票開得那叫一個大方。
雖然看不到，但他知道，自己現在妥妥一幅資本家的醜惡嘴臉。
“出人？怎麼出？”阿納斯塔裡安似乎被說動了。
蘭洛斯沒有在意話裡的譏諷，反倒是真的開始掰起手指頭細數起來：“一批施法者，越多越好，具備勘探和偵察手段的優先。其次是十臺以上的奧術傀儡，配備鑽機和武器，那個地方的治安有點亂，最好有裝備精良的護衛隨行。”
說到這裡，阿納斯塔裡安瞥了一眼那幾個面露驚喜的藍龍，臉上的冷笑怎麼也收不住：“說到底，你還是做了說客。”
“非也非也，雖然都是要人，但我只是爲了做生意，而且這些可都是在您想要補償我之後我才說的。”蘭洛斯伸出食指輕輕晃動。
“那你說說看，你要的這些人，是不是也要去塔納利斯呢？”阿納斯塔裡安明顯有些怒了，連說話的聲調都變得高亢起來。
“當然是。”蘭洛斯承認的速度，令人意外，“不然我幹嘛在這個時候提出來呢？”
“好！那你倒是說說看，你做的到底是什麼買賣？如果真如你所說，人，我出就是。如果你耍我，呵呵。”精靈國王也沒精力陪他鬧下去了，直接冷着臉給了他最後通牒，至於什麼‘商業機密’，他纔不管那些。
在所有人看來，蘭洛斯此舉不過是拐着彎幫藍龍要人而已。畢竟他從來沒有去過卡利姆多，他又能在塔納利斯做什麼生意？這一點，不只是奎爾多雷這麼想，就連旁邊幾位藍龍都失望地嘆了口氣。
掃了一眼等待看笑話的衆人，蘭洛斯雙手抱胸，笑容十分囂張：“水。”
大殿一度陷入死寂。
“沒錯，這門生意就是水。”蘭洛斯無奈一嘆，彷彿到手的一百萬就這樣飛了似的，“就是因爲這麼簡單，所以我纔不願意說的。”
“你，認真的？”
就算不擡頭看，蘭洛斯也能想到阿納斯塔裡安此刻的臉色有多麼陰沉。
“我當然是認真的。”蘭洛斯大笑一聲，眼裡彷彿馬上就要跳出金幣，“信我，開個水利公司，造水，挖水，絕對一夜暴富。”
“衛兵！給我把這個江湖騙子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