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今年寧清也14了,在古時候,14已經是可以出嫁的年齡了,而現在這副身體的主人已滿將笄之年,她什麼都做不了,只靠在牀頭。
後來“媽媽”帶着一位白鬍子大夫過來給她把過脈,沒什麼大礙,就是虛了點,養一段時間就行,“媽媽”看着兇蠻,但對寧兒很貼心。
小翠一雙大眼透露着好奇,平時的寧兒姐驕傲又多情,怎麼現在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兩眼無神,恍恍惚惚,還總問她奇怪的問題。
他們走開後…寧清終於鬆口氣,白天睡了很久,後來又喝了一碗小翠端來的藥,入喉。苦澀無比。
這一天是相安無事的。
入夜之後,屋內的燈被吹滅,但隱約可以聽見門外歡聲笑語,鶯鶯燕燕的歌聲。
……
眼皮重,恍惚間,又是,一片黑暗,一臺梳妝檯,穿着藍白襯衫的女子在鏡子那頭漸漸向她走進,她擡眸。
“你到底想做什麼”
“五個月,奴家只要五個月”
“什麼五個月,你告訴我”寧清歇斯底里的爆發,“砰”一雙小手重重打在臺面上。
“讓我回去,我還要去救他…”
“方公子?”寧清瞪大了眼,她怎麼知道
“哈哈,方公子着實俊俏,可惜奴家已有心上人了…”她喃喃,那頭沉默了一會,良久
“奴家,知道你全部的事”
“那五個月是什麼?”
她輕撫鏡面不緊不慢繼續說道
“五個月我和你交換的期限,那之後,餘香樓會選舉花魁,”
“就是在你升初三的頭一天我們會換回來,”
“憑什麼”寧清咬脣。
“奴家是你,奴家跟着你重生了,你還不懂嗎?”
寧兒不再看她。“你只要不做出越矩的行爲,“媽媽”一切都會順着你”
“因爲三皇子?”
她沒做聲。
“奴家不像你,榆木腦袋”,還不等寧清迴應,她消失在無邊黑色之中。
自從上次夢後。
寧清整日足不出戶,呆在屋裡。
避過多次上臺表演,但是,外頭這些公子爺們,還是次次都備着厚禮,絲毫不減想跟她對詞對詩,一睹芳容的決心。
就因爲神龍見首不見尾,弄出天大的名聲,鬧得人心沸沸揚揚,外頭早就不叫她美娘,直接封爲花魁娘子。
那個三皇子也不是省油的燈,隔三差五給她送吃的,聽說她生病了,還把宮中的御醫綁來給她看病,聽小翠說就因爲這樣,把皇帝給氣壞了,敕令他禁足。
這些事情,寧清都一一不落的跟寧兒講了,他們隔一個禮拜就會在夢裡見到。
除了三皇子夜闖她的房間那件事。
那是寧清第一次見到三皇子,她正解開衣帶準備洗浴,屏風後突然走出一個高大身影 “你是誰”她卻一點都不惶恐,愛慕寧兒的人太多了,這個人估計也一樣,是個登徒子。她還沒開口喚救命,他便跨步來到寧清身旁,橫抱起她,寧清這纔看清他的面目,一件黑色鑲金邊袍子,兩彎眉渾如刷漆,眼光卻柔情如水,那分明是長大的方彥…
還來不及反應過來“譁”水花四濺,她兇殘的被扔進桶裡,她騰出雙手在空氣裡揮舞尋找救命“稻草”,撲騰了一會才扶住邊緣,站穩腳跟,男人雙手撐在兩旁,銳利的黑眸,一臉玩笑的看她落魄的樣子“這是給你的懲罰”他漸漸靠近的臉,貪婪地吸取屬於她的氣息“????”他在幹什麼?他離自己只有一根手指的距離,寧清突然感覺胃裡有一股噁心在翻滾“嘔~~~~”夾着胃液的酸,剛喝進去的水一股腦全吐了出來,噴了他一臉,她連忙捂住嘴。“對不起….”三皇子的臉色不太好看,他的寧兒怎麼變得如此不可愛。
她小心翼翼推開他站起來,衣服吸了水,變得很重,她吃力的從桶裡爬出來,露出細白水嫩的小腿,三皇子輕咳一聲“近些日子不見你,本皇子思念得緊”
“..”他是….三皇子“瞧你無礙,心中便安心了”三皇子背過她
“快些換衣,等會着涼就不好了”然後就見他打開窗戶,縱身一躍,消失在黑夜中。
對於在三皇子眼前丟人現眼的事,寧清不打算提起,她更多是怕寧兒在她那個時代會對方彥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
除了每天應付“媽媽”,應付小翠,她似乎沒有什麼麻煩事兒,在這裡的時間過得很快,睜眼閉眼就是一天,古代沒有日曆,她在紙上用毛筆畫着許多“正正正…”六個正是一個月,截止到今天,他們已經排滿了紙面,她不敢數了。怕下一次睜眼就是面臨她極力維護卻又一次失敗的場景。
……她不想。
……
……
“恩…”渾身不適,從肩膀到腰帶着強烈的痠痛感,她緩緩睜眼,焦黃的燈泡在上頭來回晃盪,封閉的空間,釘死的窗戶口,她掙扎的想坐起來,發現手背緊緊遏制,粗糙的麻繩在她細白的皮膚上勒出一道道紅痕..今天,今天是幾號了??
她移動不了,小小的身軀在地上像根蠕動的毛毛蟲,沒有梳妝檯,也沒有金線織成的棉被,她低頭看自己的穿着,咦,她回來了。
只是,現在是什麼情況??她被綁着,在倉庫裡…地上有掉下的胸牌,一堆堆壞損的運動器具,桌上有一串鑰匙和一瓶水,到底發生了什麼,寧兒什麼都沒有告訴她?她們倆沒有交集了嗎?
“喀拉”門被打開,門框窄小,來人低頭進來,看到她醒了先是愣了一下,關門,上鎖
,他的臉沒有一點血色,瘦削的臉頰上,兩個顴骨像兩座小山似的突出在那裡。
“高於文”她受驚。他又把自己關起來了嗎?可是並不是上一世那時候的房子啊!
他走過來蹲在她跟前,錘桑着頭髮,他的嘴角微微裂開,卻在她雙眼看過來的那一剎那不住的迴避。在下一瞬完全收斂。他伸出手在她小臉上來回畫圈,他的眼神絕望的、叫囂的,讓人不寒而慄。寧清剛想開口,他食指覆上她的脣。
“噓,外面很亂,很不安全,我在保護你”
“高於文你別過來!!”上一輩子的恐懼讓寧清渾身不適。
“方彥一家人都死了!他們都死了!哈哈哈哈哈”低低的笑聲陰森森,毛骨悚然。
她對死字特別敏感,幾乎是扯嗓子喊“你把他們怎麼了?”難道?
高於文近似瘋狂,他轉身從抽屜裡拿出一把刀子,上面還有未乾的血漬…“高於文!你不得好死!”她歇斯底里的哭着…
“你不是說你會陪在我身邊一輩子嗎?你反悔了嗎”
這時。
外頭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咚咚咚咚咚”,門外連踢帶踹小房間裡回聲很大,高於文一把扯過寧清失神的小臉,遏制住她下巴,把她禁錮在自己的懷中“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哐當”鎖掉落地面,門被踹開
“清清….”手握警槍的寧國良看到這一幕,條件反射的呈隨時開槍準備。
爸爸…他們已經多久沒有見過面了,好久好久了吧。
方彥在門邊死死盯着高於文,他握着手中的扳手,卻不能輕舉妄動,只能聽任他暗啞的聲音響在耳際。
“你們幹什麼,寧清是我的,她說她會一輩子陪着我!!” 抵在腰間的刀刺入身體裡“疼…”寧清痛苦的皺起小臉
見狀,寧國良擺一擺手“你,請你先冷靜下來”警務人員都紛紛把槍扔到地上….
“……”高於文拉起她,地上有鮮血滴落,“握草,高於文,你冷靜點,你有什麼難處你跟我說!”何傑從後面往前垮幾步,試圖讓他冷靜下來”高於文暗笑了一聲,伏在寧清的耳朵旁,垂下頭抵在寧清的肩膀低語“你這個小騙子,說好只陪我一個人的哦,你等我,我先殺了他們…”
還沒等寧清反應過來,她被一股蠻力扯到在後面,腰部的血紅浸染了白衣,高於文左手異常的扭曲,骨節分明的手上有幾道深痕,皮裂開了,可以看到裡面粉紅的肉色。
他刺向何傑。“砰,砰,砰”槍聲驚嚇了倉庫裡藏着的老鼠,四出逃竄。
高於文搖搖晃晃“…方……彥….”
這是他昏倒前最後的一句話。
少年一語不發,將槍還給一旁的協警,好像有些什麼,從他眼裡滑落,卻終究沒有。
“方….”寧清蒼白小臉,此時此刻,只剩下天旋地轉。他的睫毛蓋住了他眼裡的情緒。他在忍,他失控,心底猛獸瘋狂叫囂。
寧國良趕緊衝過去抱起女兒送往醫院,方彥嘴邊有血滲出,他似乎已經忍到極限了
,他跌落,直直倒下去,何傑緊忙接住….
大院子裡的人都要接受調查,因案情牽扯的人太多,部分事實不清,還需要再做斟酌。
高於文涉嫌綁架和故意殺人罪,還要再經過現場指紋匹配確認,出結果要一段時間。
期間,劉媽暗地裡早已跟林藝告知實情,當年於薇自殺的事,與林藝也有關係。
當初,林藝家裡勢力大,她性子高傲,從小要什麼有什麼,如果不是她鐵了心要嫁給方啓忠,作爲商業界最龐大的利益,方彥爺爺——方中懷也不會強迫方啓忠和於薇分手。
後來,於薇懷孕了,她希望他們能接受這個孩子,她來找方啓忠,只是方啓忠恰巧出差,方中懷攔下了於薇。
那天,林藝正好來公司,偷聽到了一切。
當她知道於薇懷了方啓忠的孩子,忌妒和怒火一下子讓她失去理智,方中懷是故意讓她聽到的,他也知道林藝的是個狠毒的女人。
於薇走了,林藝叫了一些流氓地痞跟蹤她,並且對她實施了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