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客?以前買過啊”他疑惑看了看後頭處理的妻子。
“好吧,我們去別家看看”
“等等,25給你給你”他拿過排骨開始斬。
“18”
………..他思量了一會。
“行行行,稱嘛稱嘛”丁依苗驚訝。
方彥付了錢,扶着丁依苗往前走,丁依苗還是沒給好臉色。
兩人買完菜,一前一後走回家。
除了微風輕輕地吹着,偶然一兩聲狗的吠叫,街道無聲。
“方彥,有些話我也就挑明瞭說,不管你是誰的兒子,我家配不上你,我們也就是普通老百姓…..”她語無倫次,卻字字捉住重點。
“阿姨,我知道你不想接受我”雙手拎着菜,很窘迫卻誠懇。
眼看到家門口,她直接拿過他手中的菜“我家寧清你想都不要想”
她像賭氣直接往裡走。
“我不會放棄的”
寧清醒的偏早,她在窗臺趴了一會醒醒臉,就遠遠看到方彥和丁依苗兩人,最後的一句話自然進了耳朵。
她慌張的跑下樓,丁依苗在廚房裡放菜。
屋外有兩聲鳥叫,天漸漸亮。“醒了”寧清恩了一聲。
“吃完再去上學”她扔給她一個飯糰。
母女之間打破凝重,對話卻冷冰冰。
無論如何,她不會放開方彥的。
丁依苗盯她盯的比較緊,方彥就沒辦法送她去學校,丁依苗把她送到車站,眼看着她上車,才走。
方彥一直開車跟在後頭。
只能目送寧清。
晚上放學,丁依苗又拜託了夏應去接寧清,寧清一點都不想看到夏應,可是又不能坐方彥的車。
她誰的車都沒上,而是坐着公交回家。
等丁依苗氣消了,她再找時間和丁依苗好好談論下。
關於嚴鬆京的案件,寧清在學校的電視裡才瞭解到的後續,她義無反顧的請了假去找方彥。
嚴鬆京被麻藥擊中,扣押了起來,醫院診斷其患有重度精神病,直等審訊下來,處刑,而林藝,她因包庇罪也被收押。
電視臺紛紛報道,寧清才明白過來,方彥的心理病是遺傳於嚴鬆京的,新聞裡的事,她並沒有和方彥講。
她的出現,無非給他一個意外的驚喜。
方彥怕她來找他,丁依苗會罵她,兩人僵持不下,方彥讓她回家。
“都請假了”她很委屈,手無處安放。
他不忍心,就這一次,就只能這一次。
她不知道,方彥會不會偷偷的去了解這些,看不出面目情緒,
寧清乖巧的窩在他懷裡,外頭的雲彩闌珊展開來,至少,現在他過的好好的,就夠了。
四望雲物,春末清鮮。
自那天后,
方式集團的董事會齊力開會壓制方彥,都不同意他成爲下一任繼承者。
事態嚴重,流言四起,報紙上的內容不堪入目,方家的名聲一夜落。
爲了挽救企業形象,方啓忠在集團召開臨時企業會議,請來了當時事發在場的媒體記者們。
他宣告與林藝離婚,關於繼承人,並沒有過多的向記者方展露,方式集團暫時由他己任管轄。
那天那些對話還在他腦中徘徊。
他在發佈會後,心臟突發炎症,被急送醫院,
七月初夏,五個月過去了。
丁依苗種的石榴花開了,石榴花象徵着成熟,美麗和富貴,也是丁依苗對寧清的期望。
寧清從去年就開始一直等着石榴吃,今年纔等來開花。
方啓忠出院,院外一直蹲守的記者並不落空,還能拍到正臉,提前播報方式董事長出院好轉的消息。
關於高於文的存在和一切都方啓忠他匪夷所思。
看守所。
女人沒了往日的神采,身上被寬大的獄服遮的嚴實,褲腳拖地,她蹣跚撲到桌前。
“啓忠..”女人淚目。
“我想知道關於高於文的一切”男人側過面,眼裡是厭惡。
女人笑了,笑的絕望“你還忘不了那個女人嗎?”
“反正那個蕩.婦死都死了,他兒子真的“孝順”,可是,啓忠你知道這些有什麼用呢,哈哈哈哈哈哈”
“還嫌她的事不夠丟方家的臉嗎??”她的醜陋在此刻淋漓盡致。
“你…”他手指微微顫抖,直指着她的嘴臉。
“啓忠,我都是爲了方家好”“都是爲了你好”她無辜的握住他手
“唔…”女人被狠推到地
“你這個不守婦道的女人,你爲我好?”
“你那麼想知道是嗎?” “你以爲都是我一個人的錯嗎?!方啓忠,你爸纔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當年,於薇過來找你,被你爸勸回去,我只不過幫了他一把,她說她懷孕了,這樣不三不四的女人,誰知道肚子裡是誰的種啊,對,是我叫的人跟蹤她,那些流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誰知道是不是她自己勾引的呢?!”
“啪”
“你這個賤.人,賤.人!!”他怒紅了眼
隱紅的五指在白皙的臉上明顯,她緩緩看向他,眼裡盡是嘲諷“爲了報答嚴鬆京,我跟他睡了,不然你的兒子是怎麼來的?!”你以爲是你的嗎?
“誰知道那個小蕩.婦留下了這個野.種,養的還真好啊,”
“尤其是當我聽說,他知道了真相,還把自己的養父母殺了的時候,真不愧是於薇的兒子,賤.人賤.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臉部漲通紅,頭部因被人掐着而大量缺氧,嘴巴死命張大企圖呼吸….
“你去死,你給我去死….”
來人連忙拉開撕扯的兩人“咳咳…哈哈哈哈哈” 尖厲清晰的笑聲迴盪在灰暗的走廊上。
“砰”鐵門關閉。
方啓忠並不遷怒方彥,他只恨自己,恨林藝。
他委任宋秘書維持公司現狀。
自己去c市的派出所看望高於文。
這裡不見光,也不見自己。殘破的泥牆上泛不起一絲波橫。
那個身形高大的人被兩名刑警帶出來,顴骨凸起,理着光頭,眼神麻木。
方啓忠見到他的時候,心中複雜。
他垂着頭,像行屍走肉般,嘴裡只反覆唸叨着一個名字。
清清。
沒人知道他嘴裡的這個人跟他什麼關係,也許是仇人也許是親人,
這是他和於微的兒子,
他們方家真正的血脈,看到高於文,他更加責備自己。
於文…他像千金啞着嗓子,高於文甚至安靜得像個做了錯事的孩子,緩緩擡頭看向方啓忠,笑。
對面這個的中年男人,他在這個房間裡看他很久了,他是誰啊?
他在這個地方,久到連外面世界是什麼顏色的都忘了,也沒人會記得他存在過。
在監獄的日子,不好過。
方啓忠探監出來後,動用一切關係,讓他在獄中接受最好的治療。
但是他不會把對林藝的仇恨遷怒於方彥。
他還是會習慣性的給他打錢,c市的別墅始終是他的家。
但是林藝,他這輩子都不會想要原諒她。
暑假,寧清接了兼職,幫一個初中生做家教,課外她會跑到圖書館,一絲不懈怠。
寧清順利升入大四,要面臨實習。
可是她發現,方彥的暴躁症狀他自己一直能夠剋制,很多地方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她只能儘量的多陪着他。
大學校園裡最粗壯的那棵老槐樹,舒展枝葉,替人擋去炎熱。
這一世,丁依苗讓她不要走她的路,她走了,丁依苗讓她遠離方彥,可是她離他更近了。
唐佩這個名字,如果沒有日記裡的記載,恐怕就被慢慢淡出了。
23歲,離她,雖然還有很久。
九月的黎明,多霧。
但是炎熱到了下午就不見痕跡。
寧清準點去報道,那是一傢俬人心理諮詢診所,大門外只有兩隻石獅子坐鎮,偶有帶着口罩的人進進出出。
她走進去,沒有消毒水的刺鼻味,而是沁人的檸檬。
她在指引下,面見護士長,聽說是大學裡教導主任親自推薦的,她不禁打量起眼前這個嬌小的女人。
能進來這的都是靠關係,要嗎就是真憑實力。
護士長帶她瞭解診所的種種,“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一樓是大廳,二樓是會診室,三樓是病房…
護士長帶她大致的觀摩了下三樓的病房,每件屋門都緊緊的關着,更像是鎖着。
“從事我們這個行業,你也知道,膽子得大,人也要細心….”護士長邊說邊打開了其中一個房門
“你今天先跟着我大致瞭解下具體工作,我現在查房,你後面跟着看”她沒好氣的給了她一個白眼,接着拿出手中的體溫計,走進去。
寧清跟在後頭。
角落裡的那個人緊緊縮成一團,她口中唸唸有詞、神情舉止異常怪異,頭髮卻梳的很整齊,“吃飯了嗎?小佩佩?” 像哄小朋友一樣,護士長拿着一隻娃娃。朝她慢慢靠近,
她搖搖頭,抿着嘴,精神病人比普通人更爲敏感,她似乎察覺有陌生人,立馬朝着護士長靠近,兩手緊緊抓着護士服。
“佩佩不怕,這位姐姐是好人哦”護士長很高..她只到她鼻子,那個人躲在後面,斜着觀察幾眼,還是不肯撒手。
護士長對寧清笑笑,“她前幾年轉院過來的,見人就怕”寧清附和,走向病牀,牀尾颳着病人的個人信息。
她拿起看了一眼,像有毒似的立馬放手,手撤離時候不小心碰到牀,發出一聲重響..
“啊…啊”那人像受了驚嚇,尖叫聲貫耳,護士長見狀,立馬按了牀頭的緊急按鍵。她也來不及責怪寧清,只能儘量安撫病人的情緒。
突然,那人像失了控,直直往她撲來,磕住她的脖子“我要殺了你”她齜牙,眼裡像無數把尖利的刀子,一刀一刀。
“殺了你”嘶吼。
寧清呼吸不順暢,非常的難受,似乎有什麼東西堵在身體裡,護士長連忙過來扯開她…
一瞬間,進來好幾個護士,他們手忙腳亂的將她們分開,把她按到牀上,可是她還是不停地喊叫,掙扎着,五官擰在一起,很痛苦,朝着她發狂…….寧清大口的呼吸,久違的新鮮空氣,看着那個吵鬧的人慢慢平靜下來,直到安睡。
無情的秋風吹打在窗櫺上,濺落屋裡的人一身。
辦公室。
“我也不怪你,你剛來,不瞭解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