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父母打完招呼,兩個小姑娘往外頭去放鞭炮。剛邁出大門,就看到河邊站着一高一矮,細看,男的棱角分明,濃密的眉毛下一雙溫柔的眼睛正擡起頭看她們,旁邊的女生手中正拿着燃放的小煙花棒,白皙的鵝蛋臉上止不住的笑意,林雙雙拉拉着寧清的衣服,眼神一換崇拜,低聲“清清,是高於文和唐佩!!!!!!”
“哦..他們什麼來頭”寧清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你竟然不知道他們!我跟你說哦…………....”
林雙雙講的什麼她都沒聽進去,也許是爆竹聲音太重,也許是別的什麼,她趕緊低頭繞着邊走,像避瘟神一樣。
走了很遠,看不到後面的兩個人了,才歇了一口氣
“清清,高於文一直在看你誒”
“你肯定看錯了,來,我們放煙花”
“也是!”八卦寧清不感興趣,但是林雙雙像小喇叭一樣,好像她什麼都知道,唐佩是公認校花,高於文是學霸,你看成績時候不看第一名的嗎?
還有哦,據說他倆人家長已經見過面了等等,諸如此類。
前面一點還能接受,後面的也太誇張點了,再怎麼說,現在都只是一羣乳臭未乾的小孩子。
她的本子裡並沒有記載初二會發生什麼大事件。
升入初二後,就一心撲在奧數比賽上,學校的初中部和高中部是連在一起的,可以直升也可以外考,對於寧清家庭狀況來講,直升是最便宜的。
方彥並沒有改變以往的態度,多數都是陰沉沉的摸不透心思。
白色情人節,西外傳來的節日,不知道什麼時候在國內盛行起來。
來送巧克力或者是情書的人一批又一批,他真的一點面子都不給,直接看都不看直接扔窗外。
人家剛遞過來,他就扔出去。其他的女生見此就不敢上前,方彥這一招簡直是“殺雞儆猴”。
如果可以用什麼來形容方彥,寧清覺得應該是像三月桃花盛,而且是永久不凋零。
這個擾人清淨的桃月。午飯剛過一個小時,高於文出現了。
寧清着急躲他,一下子蹲在課桌子下,她擡起頭,一下子對上他的兩道疑惑目光。
囧,兩耳發燒。
眼看人要過來了,她趕緊遮掩蹲移後門。鄰旁的學生像看智.障一樣看着寧清的舉動。
麻煩接連不斷,他持續來了幾個中午,寧清只能回回都從後門出去。
方彥和寧清座位正好在窗戶旁,視野很好,只是從這裡看黑板時而會反光。
高於文照常趴到窗臺,他來幾次,每次都只看到她慌張的背影。
“她怎麼每次看到我就跑了?”
方彥望了望那抹驚慌消失的地方,她好像很抗拒看到他?
“阿彥,你同桌她叫什麼”高於文顯然很感興趣
“自己去問”
“喂,再怎麼說你跟她坐一起”高於文笑了一下“你不會又欺負人了吧”
方彥不語。
“那,這個幫我帶給她”一張電影票放到他的課桌上,“露天電影”他撓撓後腦勺
“怎麼?”
“感覺她總躲着我,我沒辦法直面交給她啊…”高於文想起過年時,低頭疾步的她。
他猶豫一會,還是沒接。
“單純的想認識下你同桌…”臉上起紅暈,乾笑了兩聲。
爲了趕着回班級擦黑板,他直接把電影票放到方彥課桌上。
方彥喉嚨升上一股難嚥的煩躁,電影票就靜靜躺在桌面。
“幼稚”
直到上課鈴打響前,寧清才猴急小跑回來,實在沒地方躲了,就在樓梯間發呆。
方彥趕緊收起那張礙眼的東西。
回到座位,小臉困窘的看他一眼,怕被察覺,又馬上移到書上。
也許是初三升學考臨近,那天后就沒怎麼見到高於文的人影了。
寧清他們步入初三的時間也接近了。
這學期末考試在6月19日,學校提前把各個工作通知都發下來,等他們放假,老師還要守在學校批改試卷。
寧清小時候對老師這個職業,又敬畏又害怕,但她是絕對不要從事教育行業,
也許會像他們班主任一樣愁的光頭髮。
在還沒搬來大院子之前,寧清跟着奶奶住在村頭,奶奶家隔壁是一戶高幹子弟,聽說是家裡的老人年紀大了,才接回鄉下養老,他們小孩畢業之後,也回鄉當起了人民教師,優秀傳統代代相傳。
村裡的學校沒有城市裡先進,老師的待遇也並沒有那麼好,那家人還不要工資,義務教育。
村裡人都特別感謝那家人的付出。
丁依苗那時候回來看她,就會聽到一些農村婦人嘮家常,跟她念叨唸叨就會用他們家打比喻,如果寧國良再有出息點,飛黃騰達,那麼他們家也是高幹子弟,一家就不用吃那麼多苦。
可是在那時的寧清看來,他們倆纔是她最崇敬的人。
救死扶傷和除暴安良。
直到寧國良升爲刑偵隊長,他們把寧清接到了C市,原先他們住的地方太擁擠,才找到大院子。
………
放暑假的前一天,她身爲副班長,要去班主任辦公室拿作業本。
辦公室不同於往常安靜,陌生的男聲女聲從裡面傳出。
寧清喊了報告,直接走到辦公桌地方尋找作業本。
原來是方啓忠夫婦來找禿頭了。
從對話內容知曉,方彥面臨被勸退的可能。
但是方啓忠似乎也沒什麼大反應,他說,不讀書了正好早入自家公司接手,旁邊的女人三十出頭,相貌端莊豔麗,眼眸輕柔,輕輕推了推方啓忠,拜託老師不要放棄對方彥的管教。
她心底卻暗暗懊惱,怎麼把這事給忘了,按照發展,方彥初三就會被勸退來着…………
咬了咬牙,她轉身走過去,方彥父母似乎剛好要離開,正道別。
“老師!我想爲方彥補習”眼前的的女生,扎着高聳的馬尾,帶着一股靈氣,藍色校服衣領撐託着她的小臉更加白皙,因爲天熱,臉蛋微泛着着淡紅,一雙清澈的眸讓人過目不忘,方彥父母看向她,她懷中的書快掉下來時,她又往上提了提,寧清向他們微微鞠躬“叔叔阿姨好,我是方彥的同桌”
“小姑娘你剛說要爲方彥補習?”方母微笑着開口
寧清看了一眼王老師,“我只是..不希望班級裡的任何人拖後腿”王老師摸了一把禿頭, “哈哈哈,她叫寧清,是我們班裡比較出色的學生,排名也在年級十名之內“禿頭誇獎寧清時候眼神充滿驕傲”作爲父母爲了孩子學習操心…也許……”禿頭講的客套,有一句沒一句的發出“嘖嘖”聲,方母正猶豫,便看到方啓忠走到寧清面前,彎下腰輕輕拍了拍寧清的肩膀“那你有信心嗎?”。
“嗯”
….她像個嗷嗷待哺的娃娃,站在旁邊認真的聽着發落,細嫩手臂上勒出一道道紅印,談話結束之後,她趕緊走出去,她的胳膊因爲長時間的僵持而出汗發抖,一抹黑影籠罩她,帶走了她的承重,手上突然空蕩就有點涼颼颼的,方彥原本是想來跟父母說不打算唸了,誰知道在門口聽到她的堅持,還有使命感的勇氣,他猶豫在外就不知不覺站了很長時間..直到她出來,他趕緊手接過她的作業本
“你在偷聽嗎?”
“恩”他應
“那…你可不可以按時做作業呢,我會幫你檢查的”
噗??看着她微微皺起的眉頭,秀鼻上還掛着汗珠,怎麼會,那麼可愛的。
“走吧”他走的很快,作業本的重量根本不是問題,他的另一隻手放在口袋裡死死的捏緊電影票,他不給。
寧清追上他。
“那暑假我來找你一起寫作業..”
“恩”
“順便幫你整理下重點知識”
“恩”
“….”
她在得寸進尺,但是,竟也不反感。
方彥把作業放下後就去課桌拿包走人,寧清也隨他去,她很自覺的幫他的份也一起帶回家,書包鼓鼓的,林雙雙調侃她,遠處看過來就像個佝僂老太婆。
在沒放暑假前,班上就有很多家長私下找禿頭,委託他給自己的孩子補習,很多學生因爲壓力,分數落後,還有極個別因爲熬夜導致生病,期末考缺席,禿頭都看在眼裡,這麼一來,腦細毛也快禿了。
在衆多家長中,丁依苗也是其中一個,她買了很多水果找禿頭都被婉謝,後來考完後,學校統一發放補習通知,各班將在樓下開設暑假補習課程,上課時間在七月中旬到八月中旬,上午授課下午自習,學生自主報名,最晚提交時間是假期最後一天,寧清原先是填了自己的名字,後來擅自做主填上了“方彥”。
方彥有晚起的習慣,暑假頭一天,寧清就拎着兩份作業敲方彥家的門,這次等到快中午纔開門,她不言不語,略過他徑直走到客廳,乖巧的放好鞋子,赤腳走到茶几旁,拿出作業就開始寫,應該說是接下來直到開課,她都這樣做了。
寧清清楚的記得,方彥小時候原本是跟過爺爺幾年,後來不知什麼原因被接了過來,他家裡除了照顧他的劉媽做飯打掃,就沒有別人,他不喜歡跟人來往,慢慢的更因爲暴力症狀讓他變得更加陰鬱。
方啓忠常年出差在外,林藝一般都跟隨左右,在商業屆,名聲顯赫,而他們能夠給方言的,只有銀行卡里龐大的數字。
方彥一開始還有點好奇她會怎麼做,結果有點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