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環繞,山腳下一彎清澈的溪水緩緩流淌,在陽光的照耀下如同一條微綠的絲帶,將一座造型古樸的城鎮環繞其中。
沒錯,他們看到了一座古城。
在地震和火山肆虐的時代,竟然有一座完整的城鎮出現在衆人眼前,讓他們在感到不可思議的同時,飽經磨難的心也被深深的震撼。
“你們發現了嗎?”
薛雨晴翹起小鼻子用力的嗅了嗅,聲音顫抖的對衆人道:“空氣裡竟然沒有硫磺味!”
這個重大的發現再次引轟動,衆人都仔細感覺了一下,確認沒有了那惱人的硫磺味後,不約而同的深深吸了口氣,近乎貪婪的享着空氣帶給他們的清新感。
趙凱擦掉臉上的汗水,隨手脫掉厚重的棉衣,在二十多度的舒適氣溫下,爲他擋風遮雨的棉衣已經成了一種累贅,再穿下去只會讓他大汗淋漓。
“都說南方氣候好,今天我才真正的感受到。”
趙紅梅走到趙凱身邊,美目微動的道:“如果災難過去,我們就來南方定居吧。”
趙凱咧嘴一笑,點頭答應下來。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南方氣候溫和,對皮膚是極好的,趙紅梅如果真能在此長期居住,嬌媚的容顏一定會保持的更爲長久。
趙凱高興的原因不僅僅只在於此,更重要的是趙紅梅在說定居的時候,主語用的是‘我們’,雖然他們在心裡已經默認了彼此的關係,可是聽到趙紅梅親口說出來,這還是第一次。
哪怕她說的很隱晦,卻足以讓趙凱喜出望外了。
何秋雪沉默的站在衆人身後,趙凱在看到眼前的美麗景色後就把李彥哲放在了石板上。氣候溫熱,何秋雪想幫李彥哲脫去棉衣,可是想到他胸口處那可怕的傷口,還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我們現在去哪?”
她轉頭望向站在艙口的玄成子,李彥哲要保持正常體溫,無論是寒冷還是炎熱都可能會影響到他的恢復,所以哪怕是再留戀眼前的美景,何秋雪心裡想的還是儘快把李彥哲安頓好。
玄成子也不想在碼頭上過多停留,逍遙子已經去了總壇,他也急切的想把李彥哲轉移到安全地點,可是看到衆人那享受的神情,他不忍打斷。
如今有了何秋雪給的臺階,他自然不再耽擱,招呼衆人向城鎮走去。
離開碼頭,他們走在野花遍佈的草地上,那種鬆軟的感覺十分美妙,就連揹着李彥哲的趙凱都感到腳步變得輕快起來。
穿過草地,來到了環繞小鎮的溪水前。
小溪上有座年代久遠的石橋,靠近水面的橋墩上佈滿了青苔,水中有幾尾小魚在歡快遊動,被衆人投射到溪水中的倒影所驚擾,紛紛四散着遊向遠方。
走過小橋進入古鎮,舉目遠望街道狹窄深邃,兩邊房屋的牆壁上晾曬着很多衣服和食物,顯然有幸逃到安全區裡的人爲數不少。
一羣小孩追着皮球從遠處跑過來,看到趙凱他們這些外來人孩童們沒有
露出任何好奇的神情,顯然這裡經常有新人到來,甚至這些孩子也都有可能纔來此不久。
“從這裡一直向前,就可以到達我們道教總壇。”
走到一個十字路口,玄成子介紹了一下逍遙子的去向,然後領着衆人向左轉去。
趙紅梅幫着趙凱把有些下滑的李彥哲向上扶了扶,問玄成子:“逍遙子讓我們到鮑威爾的地盤暫住,這個鮑威爾是什麼人?”
“他是天主教教廷派來中國的一位樞機主教,也就是人們常說的紅衣大主教。”
玄成子知道衆人以前都是唯物主義者,對於基督教之類的事情不甚清楚,於是進一步說道:“雖然世界範圍內的基督教包含了天主教、東正教和新教,可是在咱們夏國,基督教特指新教。我國的基督教與國外有很大不同,它不接受教皇的領導,也沒有教階制,《聖經》只保留了66卷,《舊約》也有7卷被裁掉,可以說它除了同樣信仰耶穌外,已經與國外的教派沒有太大聯繫了。”
“我知道教皇爲什麼會把紅衣大主教派到咱們夏國來了。”
薛雨晴一拍小手,猜測着對玄成子道:“咱們國家的基督教信徒衆多,卻不受教廷控制,教皇一定眼紅,所以纔會派紅衣大主教來遊說,妄圖收回這塊失地,我猜的對不對?”
玄塵子微笑着點了點頭,用有些幸災樂禍的語調道:“可惜鮑威爾大主教已經來了七年有餘,卻寸功未建,因爲無法回去覆命,所以只能一直待在咱們夏國。”
“這傢伙可真夠倒黴的。”
趙凱搖了搖頭,鮑威爾被教皇派來整頓夏國的教務,只是其中的難度不用想也知道會是無比艱鉅,他奔波數年沒有取得任何進展本在情理之中,顯然他並不被教皇所看重,要不然也不會讓他來碰這塊難啃的骨頭。
趙紅梅卻不贊同鮑威爾運氣不好的說法,她在旁邊道:“雖然這位鮑威爾大主教被迫遠離了權力中心,可他卻能在災難爆發時逃進道教建立的安全區,從這點上來說還是很幸運的。”
“難道教廷就沒有類似的安全區嗎?”
趙凱對趙紅梅的說辭有些異議,於是轉頭望向玄成子。
“自然也是有的。”
玄成子肯定了他的想法,接着話鋒一轉道:“可是歐洲在早期經歷了無數次戰火,尤其是神權與王權的博弈,還有新教與舊教之間的戰爭,這些都大大拖延了教廷應對地內人降臨的準備工作,所以他們建立的安全區並非絕對安全,很可能都已經損毀在災難中了。”
趙凱還有些不服氣,“你怎麼確定它們已經損毀?”
“因爲我曾聽鮑威爾親口說過,災難降臨後他已經徹底與教廷失去了聯繫。”
玄成子道:“後來我們還應三大教派的請求調整了傳送裝置,可是到現在爲止,我們沒有接收到任何一個從歐洲傳送過來的人。”
趙凱知道在這場辯論中他完敗給了趙紅梅,可還是嘴硬的對玄成子道:“就你們那傳送陣的成功率,不提也罷。”
趙紅梅捂嘴輕笑,見趙凱嘟嘟囔囔的還在小聲嘀咕什麼,伸手拉住他的耳朵,趙凱咧了咧嘴後轉過頭來,對着趙紅梅擠出了一絲微笑,以示投降。
走在後面的薛雨晴白了兩人一眼,嘟着小嘴道:“拜託,給我們這些單身汪留條活路吧!”
聽到這熟悉的語句,趙凱回憶起了自己抱怨李彥哲與何秋雪的情景,想想李彥哲此時趴在自己背上氣息全無,他也沒有了和趙紅梅繼續打鬧的情緒。
衆人身旁的一個房門突然打開,從裡面跑出了一個身體瘦弱的中年人。
隨後房門裡又跟出幾個身穿青袍的道士,他們一邊叫罵一邊追趕中年人,在追出十幾米後最前面的道士一個飛腳將中年人踢到在地,其他人圍上去對着躺在地上的中年人一陣拳打腳踢。
玄成子沒有絲毫上去勸阻那些小道士的意思,甚至還攔下了準備插手的趙凱,只是催着衆人儘快離開。
在走過那些人身邊時,衆人清楚看到,那中年人已經滿嘴淌血,足見道士們下手之重。
匆匆離開事發現場,在轉了幾個彎後玄成子才放緩腳步。
對於他見死不救的行爲,趙凱感到十分氣惱,他語氣不善的問玄成子:“爲何對如此惡行熟視無睹?”
玄成子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些都是乾尊的手下,我如何敢管?”
趙凱冷笑道:“一直以爲你與逍遙子都是嫉惡如仇的人,現在看來,也不過是欺軟怕硬之輩。”
“若在平時,我遇到這種事是必須要管一管的,就算要與那些道士拳腳相向,也總要保下捱打者的平安。”
玄成子感到很委屈,他對趙凱反問道:“可是今時不同往日,如果我剛纔出手阻攔,你們怎麼辦?”
一句話,問的趙凱啞口無言。
以乾尊現在的勢力,玄成子是絕對不敢把這些道士殺死的,因爲那樣會給逍遙子帶來無盡的麻煩。
所以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對方拉開,可那些道士既然敢當街打人,自然都是無比囂張之輩,拉架的結果最終很可能會演變成爲一場雙方全員參加的羣架。
這樣一來,事情就會變得難以收拾,以道教對安全區的統治力來看,不需要多久這件事就會傳到總壇,進而驚動乾尊。
玄成子現在急着要把衆人送到基督教領地,就是要把衆人尤其是李彥哲保護起來,既然不能讓衆人犯險,剛纔最明智的做法自然是拉着衆人儘快離開。
“好吧,是我錯怪你了。”
趙凱在沉默了一會兒後誠懇的對玄成子道了歉,接着又道:“我記下那幾個人的長相了,以後有機會總要爲受害者討回公道!”
玄成子擺了擺手,“無需道友動手,他們所做的一切早已有專人負責記錄在案,一旦時機成熟,自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唉!”
趙凱仰天長嘆,望着眼前古香古色的城鎮道:“真是不敢相信,在這天堂般的地方,也會有如此罪惡的事情發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