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的門被打開,嚴寬一眼幾乎看遍了她的屋子,沒有見到她的身影,只好撥了電話,然後沒過幾秒,眉頭便皺了起來,他分明聽到了手機震動的聲音。
打開臥室門,一眼便看到了窩在牀邊的人,身上的睡衣薄得讓他皺眉,兩步走過去想要叫醒她卻又改了主意。
伸出的手轉爲輕輕的撫摸,一點點拂過她的髮絲,沒見到她時,嚴寬想過自己會生氣,甚至冷聲質問兩句,但誰知一見她如此溫順安靜的模樣,心底一下子便像是被什麼東西填滿,只想就這麼安靜的看着她熟睡。
她的皮膚永遠這麼細膩,白裡透紅,讓人一碰便捨不得放開,只是這一次的碰觸讓嚴寬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幾分。
手心傳來的溫度過後,他換了手背,臉上的焦急已經一目瞭然,目光急促在她臉上來回幾次,終於人不知輕輕喚着她:
“洛洛,洛洛?醒一醒……”
這一次洛七醒得並不困難,只是因爲他搖得她幾乎散架的疼,全身似乎像被什麼碾過一般。
洛七發了燒,但腦子並不完全糊塗,看到嚴寬臉的一瞬間,腦子放空,無力眯起的眼睜開幾分,終於,有些沙啞的聲音帶着驚訝:
“你怎麼會在這兒?”
她的話一出口,嚴寬便拉下了臉色,語氣裡帶着一絲苛責:
“我再不回來你就打算這麼拖着病?……生病了怎麼不去醫院?”他雖焦急,語氣不好,但只是因爲擔心她。
看她迷瞪瞪的樣子,心底一軟也便轉了口吻改了主意,手已經忍不住撫了她的額間:
“我讓華叔過來,咱們就別出去了。”看她虛弱的模樣,他比誰都心疼,這哪像是剛宣佈訂婚的人?外面都炸開鍋了,她卻一個人躲在角落裡生病,祁家無非就是利用她引出他,卻根本沒考慮過她自己的感受!
原本是因爲她訂婚的事兒回來人,這會兒幾乎完全忘了質問,更別說苛責,整顆心裡只有擔憂。
“華叔,你到簡心苑一趟,晚餐也直接送到這邊來吧,今晚不回別墅。”嚴寬給華叔打了電話,只是簡單吩咐了幾句,接着便只忙着照顧洛七。
幫她把睡衣換下,把藥都找出來放好,備好了溫水,就差嘴對嘴喂她吃藥。
洛七知道他的臉色不好,肯定是看了新聞才急急忙忙趕回來的,原本該看到她訂婚了喜慶的樣子,卻看到她病怏怏的,不知道心裡怎麼想的?
這麼奇怪的訂婚新娘,他不覺得奇怪麼?洛七想。
當然,也一路配合着他換衣服,吃藥,就算他
一個字都沒說,也知道他生着氣,不敢隨便開口惹他。
華叔過來時,看到洛七的模樣也皺了皺眉,不說狼狽,卻滿是病態,和他離開時還算健康的人是兩個模樣。
不過要不是少爺,這跟他也是完全沒關係的,只看少爺擔心的樣子,華叔也就沒說一句話,只把洛七照顧妥當了。
這一頓晚餐的確用得倉促而簡潔,洛七的所有進食自然是嚴寬完成的。她幾乎一直倚在嚴寬身上,想要自己吃飯,他卻不允許。
她也擔心自己一個乏力將碗筷全打了,所以只好不再和他爭,乖乖的用完一餐。
怎麼去睡的她記不太清,但是知道夜裡一直有人緊緊擁着她,不時摸摸她的頭。
第二天醒來,洛七終於覺得好了許多,轉首看到了窗外的明媚陽光,似乎都能聞到她的清香,淡紫色的窗簾微微漂浮着,浴室裡似乎傳來輕輕的流水聲。
她皺了皺眉,纔想起昨晚和她睡在一起的是嚴寬,這會兒當然是他在洗浴。
她動了動,轉個身,沒有起牀,因爲不想和他撞在一起,更是因爲不知道該如何和他面對面。
知道她和歐文訂婚的消息,嚴寬一定是知道的,但是從昨晚到現在,他一個字都沒提,也沒有做過任何表態。
她有些擔心,嚴寬的性子並不溫和,只是脾氣好的時候,能夠溫柔的對着自己,所以,她從來沒有見過他生氣的樣子。
但能夠帶領一個幫的男人,一定有他火烈的一面,所以,她並沒有打算去惹他。
這時候,她又想到了狄靳臣,如果他在,會不會霸道的替她做出所有決定,可是他不在,她的事沒有人能夠給自己答覆,她心底有些沒底氣,不知道訂婚這件事接下來,又該如何發展?也便一直安靜的呆着,直到嚴寬從浴室出來。
轉頭看見他自顧的擦着頭髮,洛七故意轉了目光,卻也沒有傻到假裝熟睡。
“醒了?哪裡還不舒服嗎?”見到牀上的人已經醒來,嚴寬停了手裡的動作,不算多麼溫柔,但卻足夠好脾氣的看着她問道。
她只好再次轉過頭看了他,然後微微笑着點了點頭:
“你那麼忙,怎麼又回來了?”
一聽她這麼說,嚴寬終於挑了挑眉,頭髮半乾,卻沒有了再擦下去的意思,隨手往沙發沿上一放,幾步便走到了牀邊,側身坐下,低眉望着她:
“知道我忙,你還這麼努力給我還製造麻煩?如若是想要我早一些回來,也不用弄這麼扯動人心的消息,是不是?”
他說的輕巧,語氣
溫和,但臉上卻並沒有半分玩笑,很認真的看着她,似乎等着她說些什麼。
她心底突了突,但卻茹諾了幾秒,依舊不知該如何解釋,她總不能說,那是爲了讓她與他這件事脫離開來的,未免他真的提出和她結婚才這麼弄的。
“我……”
“餓嗎?”她剛要說話,嚴寬卻制止了她,低低的問了一句。
而嚴寬越是這樣,洛七心底卻越難受,她知道他很好,也便越發不想傷害到他,也許現在說些什麼還不晚。
所以她搖了頭,卻也看着她,微微皺着眉。
“嚴寬,咱們坐下來,好好聊聊,好嗎?”她從來沒有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過話,帶着商量,帶着祈求,還有一點於心不忍。
只是這一次,嚴寬並沒有買賬的意思,依舊嚴正的臉,帶着面對他的屬下時的威嚴淡淡的開口:
“聊什麼都可以,但不是現在,你先把早餐吃了,關於你和祈歐文訂婚的事,我就說一句,你們不可能成的,只要有我在,你說什麼都不行,祁家更不行,我不允許。”
他把最後四個字說得很慢,很溫和,但卻帶着毋庸置疑的篤定,這樣的霸道讓洛七一下子想到了狄靳臣。
她心底明明有人的,卻又在這裡享受另一個人的溫柔,她何德何能呢?心底的歉意更重,但卻欲言又止。
好一會兒,她終於嘆了口氣,面色沉重的看了他,
“我很想知道,你爲什麼會看上我?我們從第一次見面說起,我沒有在你面前做過什麼引人注目的事,我本人更說不上傾國傾城,所有人都知道你不缺女人……”她猶疑的開口,沒有和他的霸道硬碰硬。
“沒有可以說的理由,就是想,只是想擁有你,就這麼簡單。”不等她把話說完,嚴寬便開口道了一句,目光已經放在她臉上,只是眼裡已經現出幾分不耐,顯然他不喜歡解答這一類的問題。
洛七不傻,也能看出他的不耐煩,如果她沒有高估自己,那就是因爲她與祈歐文訂婚的事,真的影響了到他的情緒。
“有些事情不需要什麼理由,只是我心底確定就夠了,明白嗎?”也許是因爲她不說話了,男人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冷,他便加了一句,稍有溫和,也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順勢將她攔腰抱着帶起準備用晚餐。
洛七沒有說話,卻也沒有看他,原本就帶着病態的臉越發顯得無精打采,這讓嚴寬無奈的輕輕一嘆,卻也把她放在餐桌邊,自己才緊挨着坐下,手臂還依舊是輕輕攬着她的姿勢,生怕她身體一軟就往邊上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