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男人還沒說話,電梯“叮”的一聲便開了。林默言勾着她纖柔的手腕往外走,只溫和笑着沒回答。
酒店奢華的裝潢不用說,上一次洛七已然領略過了,只是溫馨恰好的燈光打得人心底都柔了幾分。地上的瓷磚瑩瑩發亮,兩人腳下的鞋“嗒嗒嗒嗒”的和諧起伏着。
然後一聲椅子擦過地毯的聲音,細細柔柔間,洛七已然落座,看着林默言自顧坐在自己對面,自始至終都沒有見到第三人。
洛七狐疑,進來時她打眼看了一圈,整層樓分爲廳式接待,和貴賓包廂,上一次和歐文等人用餐是前者,而現在他倆在貴賓包廂。陳紅的漆色,勻亮而細膩,在微微燈光下散發不一樣的舒適。
“今天……七號?”確定包廂只有兩個人,且不會再有人來時,洛七才悠悠的開口,輕輕的聲音裡帶着疑問,卻也多了幾絲肯定,只有他們兩個人的隆重,她能想到的便是這個。
林默言優雅的擺好餐巾才輕輕一笑。
“從前你就從來記不得今天,我沒介意過,現在記不起更不會怪你了,我記得就夠了!”他淡然的笑着,看出了她臉上的煞然醒悟。
“我什麼都沒準備。”她略微沉下小臉。
今天是她的生日,也是林默言生日。
小的時候洛七就莫名的相信這是緣分,他比自己大了五歲,但卻是同一天生日。
十二月七日,晚間七點,這是洛七準確的生日時間,所以,她的名字才如此簡潔明練。只可惜,她受她爸爸的影響,基本不過生日,也許因爲,她的出生是她母親去世的導火索。她甚至成了根本不記生日日期的習慣,無論是誰的,因此在極其喜歡林默言的那段青澀時光,她都不曾刻意記他的生日。
不過還好,每一次,林默言都記得,然後順便帶上她過。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重新回來,這個習慣還是沒改掉。
“你人在這兒就是最好的禮物了,我什麼都不缺,再說了,我可不打算送你生日禮物!”看她一臉遺憾和愧疚,林默言依舊暖暖的笑着看着她。
雖然這麼說,可洛七覺得,她現在全身上下的行頭可都是他的手筆,這已經夠得上是奢侈的生日禮物了。
其實這樣的感覺真好,總有個人在背後記着所有,驀然給你感動,給你驚喜,自己什麼都不用擔心。
林默言就像一個依靠,一直安靜
的站在她背後,不遠不近,卻總能感覺他迷人的溫度。
也許正是因爲這樣的原因,有時洛七在面對狄靳臣的感情時一退縮,想到的依舊會是林默言。
“謝謝你,默言。”
這個偏於成人之間的稱呼她也習慣了,反倒是他轉回了曾經對她的稱呼,卻一點不顯得膈應。
她的聲音裡滿是真誠,飽滿的柔脣微微笑着,和她手裡的紅酒遙相呼應,美不勝收。
兩人輕輕一碰,酒液微微搖曳,林默言的手白皙修長,捏着酒杯映着紅,特別好看。他只是溫和的笑着。
蛋糕切了,蠟燭吹了,許願的環節也過了,洛七有些迷離,連許的什麼願都很模糊,只是作了個形式。
原本她以爲自己從某一個時刻開始,會不喜歡林默言的,但是沒想到,也不知從什麼時候兩人的關係只是轉爲更加成熟的那一層了,繼續那麼溫馨的相處,和他呆在一起,儘管兩人沉默不語,卻也依舊能讓人覺得無比溫暖。
同時,……
廳式接待區域內一張桌上的氣氛有些肅穆、凝重,或者,對於一側的男人來說,是不在意這個約會,甚至想盡快結束,他只是漫不經心的摩挲着杯沿,修長的雙腿交疊,一身純白的西服陪着紫色領結,這樣的搭配,也或許只有他此時這沉冷的氣質能搭得起。
他沉默低眉,似乎只是過來應約了,也似乎只等着陳媛還能編出什麼花言巧語。
對面的女人似乎並不受他此刻略顯冷淡的態度影響,依舊媚態的笑着,紅豔的脣角勾起,和她眼角的眼線恰好一個弧度,讓人覺得過於濃重的妖豔。
也許,這也是狄靳臣不想看她的原因,以前的陳媛,素顏不說沉魚落雁,卻也清純可人,商場摸爬滾打太多,成了今天的摸樣。當然,這些,她本人是不會察覺的。
其實她也算是個可憐人,到頭來兩手空空,狄靳臣自認並不是多麼狠絕的男人,但在她以洛七的安危威脅時,也不由得消了對她的所有同情,更別說舊情了。
“你今天沒戴我們一起買的表呢!要顯示對我不在乎的態度,也不用這麼刻意吧。”陳媛在對面忽然開口,笑笑的帶着一絲倨傲,目光只停在他左手空白的手腕上。
陳媛瞭解他,因爲他是個商人,所以時間觀念很強,從來都是表不離身,而過去這麼多年,無論對她多麼冷淡,那塊情侶表一直都在
他手腕上。她的那一塊也許是收藏在哪兒了,反正她自己記不清了,但是很在乎他戴沒戴。
狄靳臣沒接她的話茬,卻淡淡的開口:
“也許,對於這個約會,你還能再編一個更好的理由。”
陳媛看着這樣的狄靳臣,見了她跟見客人的態度一模一樣。
即便撇開愛情不說,一個女人受男人冷落,心底都會微微苦澀。也在他淡薄開口的瞬間,她臉上的倨傲多被楚楚替代。
曾經的狄靳臣對她是絕對的溫柔與呵護,時而表現讓所有女人迷戀不已的霸道。只是有一點不好,當時的他憑着軍族驕子而毫無鬥志。
“我再多編多少理由,你都不會信不是嗎?但我陳媛發誓,從來沒騙過你。”她認真的看着他的眼睛,說的信誓旦旦,她曾經是真的不把希望放在他身上,曾經的他是那樣公子脾氣。
但是陳媛這樣的認真並沒有換來在意。
“你用什麼發誓呢?人品?性命?誰在乎?”狄靳臣極少如此咄咄逼人,即便淡淡的口吻,卻懾氣逼人。
見她被自己的話噎住,他才擡眼掃了一眼,腮處的肌理微動,低低的聲音裡帶着一絲絲憤怒:
“他強迫你?還是用林氏的錢誘惑你?這已經說得好聽多了。一個巴掌拍不響的道理你不懂麼?爲我好?爲我好你就出賣肉體!陳媛,你可笑的以爲,我狄靳臣會稀罕他林邦的東西!而且,還是一隻破鞋!”
說到最後沉了狄靳臣聲音、重了力道,被放在桌上的紅酒微微灑出兩滴,而他焦灼的目光讓人無處遁形。
他當時只是個深陷愛情的年輕人,軍事家族天之驕子,即便不說多麼深愛這個女人,她的背叛,對於他那樣的身份始終都是一種侮辱,時隔這麼久,他如此生氣也情有可原,何況,這是狄靳臣第一次當着陳媛的面明說這件事,也是第一次因爲這件事而發火。
陳媛已經微紅眼眶,呆呆的望着他的燥怒,卻也竊喜的自以爲,至少說明,他並不是完全不在乎自己。否則,他不會這麼生氣。
“靳臣,沒有人比我瞭解你,我知道你有心從商,卻沒有道路,沒有支持,當時的林邦有錢有權是事實,可上一次奪標的事,我雖然力持,最後不也換一個方位讓你滿載而歸了嗎?你覺得我真的就甘願把大好青春浪費在一個老頭身上?”
陳媛的頭頭是道,楚楚可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