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那麼安靜的坐着,沒有要動筷吃飯的意思,也沒有要理會嚴寬的意思,在別人看來她就是在置氣。
一旁的嚴寬終於也放下剛拿起的餐具,轉首看着身邊的洛七,語氣微微放緩,帶着低沉的不知名意味:
“看你的樣子,是也同意這樁訂婚麼?別告訴我,你就在和祈歐文談戀愛,那麼我呢?”
一聽他話,一旁的洛七微微蹙了眉,她能聽出嚴寬語氣裡的不高興,但既然提到了這件事,她便正好可以讓他明白自己的意思,以免這段什麼都不是的感情耽誤了他,到這個時候,他該解決的幫內事務應該也都進展得差不多了。
按照狄靳臣的意思,既然她能脫身,在這件案子裡,她可有可無,而她也終於有些明白,爲什麼當初局裡一定要安排自己擔任這樣的角色,這根本就是嚴寬默許、也在暗中製造的安排吧?
只是或許,他也沒想到,會忽然弄出這一步來。
見她不說話,嚴寬纔不知意味的挑眉,嘴角帶着微微嘲諷,他極少真的生氣,但這一刻胸口卻一團熱火堵塞。
他還計劃着這一次回來便和她正式表白,正式開始情侶一般的生活,不再讓她處於水生火熱,只過普通的生活,看來計劃和變化始終都不在一個點上。
“好,你不說,那我來問,祁延是M市市長,爲什麼偏偏選擇你作爲兒媳?洛七,你不笨,就一點也想不明白這其中的緣由?”
嚴寬很少這樣直呼洛七的全名,都說只有兩個字的名字被人喊出來,即便是全名都會覺得親切,但洛七卻覺得莫名緊張,沒有去看他輕輕皺起的眉。
緣由嗎?她還真想不出來,只知道,這是解救她,以免她陷入嚴寬的深度感情,以免她的警員身份日後難以純淨。
可是她正這麼想着,身側的男人卻忽然略顯生氣的開口:
“不是把你放在我身邊,利用你的便利,他們便得不到一絲一毫我的動靜,想要截斷我嚴寬的路,你以爲就那麼簡單?從頭到尾你就只是一個犧牲品,你明白麼?”
她聽完,好似很有道理的看了他,這個分析沒有錯,但是她的工作不允許她逃避,就算是因爲這樣,她也必須抱着犧牲精神,這是起碼的工作態度。
可是猛然的,她覺得哪裡不對勁!
終於,她已經把彎彎的雙眉皺
起,眼裡滿是不可思議。
“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你知道我在你身邊的目的,所以,你根本就很清楚我一直以來的角色,對嗎?”問到最後,洛七自己都覺得心驚,驚愕的聲音裡帶着說不出的酸澀。
這麼說,一直以來,他都只是站在那裡看着她跳獨角戲?明明很清楚她的身份,卻一直假裝什麼都不知道?還任由她的僞裝,是嗎?
她皺着眉一直看着他,心底什麼都明瞭了,本來應該輕鬆的,可是反而有些心酸,多麼可笑?
知道自己一時衝動,說了不該說的話,嚴寬沒有回答她一連串的質問,但他也並不避諱讓她知道,因爲從一開始,他本就做好了與她發展的準備。
這會兒,他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眼裡微微閃爍的晶瑩,知道她會有被欺騙的感覺,緊抿的脣幾乎成了一條線,不再開口。
洛七忽然有一種被所有人耍着玩的感覺,明明清楚她的身份,卻看着她出醜。
警局又知不知道嚴寬早已猜透她?如果知道了,歐文還提議訂婚,那她就真的想不透他們到底想幹什麼了。
轉而看着面前的男人,她苦苦的笑了一下。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是不是在嘲笑我的虛僞?明明什麼都知道,卻一直陪我演戲,是爲了矇騙警方,我可以理解,而你這一次聽到我和祈歐文訂婚的消息,心急火燎的趕回來,也只是爲了配合警方吧?你根本就一直在演戲,一直在看我的笑話!”說得有些自嘲,臉色卻微微發紅,這種感覺非常不好。
說完話,她擡手打掉了他放在自己身後的手臂,起身就要走。
再不走,她真怕連最後一點尊嚴都沒有,至少現在還能對着嚴寬這麼說話。
但身後的人卻在她起身的剎那隨着起身,伸手攔了她的去路,雙手定在她雙肩上,強迫她看着自己:
“洛七,我知道你心裡會不舒服,但我並非有意這樣,只是還沒到告訴你的時候,除了知道你的身份,除了知道警局的所有安排和意圖,我對你所有的關心,所有決定都是發自內心,我發誓。”他認認真真的開口,目光一直在她臉上。
可是洛七撇開目光,擡手想要讓他鬆開對自己的擒制,但肩上的雙手卻捏得愈發的緊,目光緊緊盯着她。
在他堅定的注視下,她終於放棄掙扎,不知是
因爲被他捏得發疼,或是心底的無地自容,眼裡的溼潤無論如何都忍不住,一開口才發現聲音裡滿是哽不住的委屈:
“好,就算像你說的,祁延是利用了我,那麼你呢?你知道我的身份,知道祁延的意圖卻從不表現,一直成全別人和我演戲,你不也在利用我,你和別人有什麼區別?”
嚴寬低眉看着她,輕輕蹙起的眉宇裡帶着揮之不去的心疼,伸手想拂去洛七臉上的眼淚,卻被她狠狠一擡手揮開,胡亂抹着臉。
從兩人認識開始,她在自己面前都是優雅高貴的白領,偶爾帶點俏皮,卻從來不會不顧形象。
但即便她此刻有些不講理,他也一樣覺得她依舊是那個洛七,依舊那麼美,一點沒變。
心底如此想着,可他臉上的威嚴一點都沒有消散,帶着一絲絲的苛責,就像在怪洛七的不忠。
因爲除了這樣的時候,他幾乎捨不得板起臉對着她。
“你覺得我一直利用你麼?”他淡淡的問了一句,被她揮開的手再次擡起,沒有壓着她的肩,卻只將她的髮絲隨意撩到身後便收了手,低低的聲音帶了幾許失望與陰鬱:
“有沒有人說過你沒有心?從我們認識開始,我何曾對你虛僞過?你累了、病了,我比任何人都心疼焦急,你就一點看不出來麼?你摸着良心告訴我,我對你的好,就真的一點都感受不到?”
說到最後,他終於有些壓迫的氣勢,逼得洛七後退兩步,卻反而咬了脣,仰頭看着他的目光已然側轉。
她能感覺他真心,有時比任何人都關心自己,卻也正因爲如此,洛七才如此急於退出。
是了,她有什麼立場責怪他的利用呢?她靠近他,明明就是帶着目的的,第一個沒有權利指責他的就是她,況且,他對她的利用,除了利用她穩住警方之外,沒有給她帶來任何的危險。
所以,她很清楚,這時候的她對他責怪,或許更多的是因爲她真的覺得難爲情。
思緒清楚起來,她覺得這個時候,不該是糾結被利用,反而該是講清楚的時候了。
她擡眼看了他,臉色恢復平靜,“嚴寬,既然我們都說到這兒了,我只能直白的告訴你,我們真的不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不等她說完,他已經緊緊的跟着問了一句,盯着她意欲得出一個回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