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適應了屋裡光線的他轉身看着她模糊的背影,最終深吸一口氣兩步追了過去,深怕抓不住她纖瘦的手臂,而直接長臂一攬,從身後擁得滿懷,低低的聲音裡消了壓抑,卻充滿無奈:
“講點理好嗎七七?你明知道這樣我真的會心疼。”他低沉而心疼的聲音,一樣讓洛七覺得心酸。
他整個身體緊緊貼着自己,讓她覺得溫暖卻越想逃離,他的話已經聽得很多了,卻到現在都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總是深情的告訴她,只有她能夠帶給他心痛,只有她能夠折磨他不知所措,可不也照樣能夠對着別人如斯溫柔麼?
“是嗎?我道歉,打擾你約會了,幸好是接近尾聲,否則我是不是罪不可恕?”想罷,她依舊淡淡的說着,知道掙不開他,索性絲毫不動任他抱着。
腦子裡是他和那個女人的一場約會,深情的吻別。
但她的話說到這裡,卻被他鬆開懷抱轉過身子,壓低肩膀盯着她。
“不要,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洛七。”
他是聲音冷了許多,帶着一絲陰冷的低沉,甚至是命令的,洛七可以感受他的生氣。
可這一次她真的覺得不想再像每一次矛盾一樣無疾而終。
“那你到底想我怎麼樣呢?眼睜睜看着你和別人卿卿我我,我是不是還應該高高興興的拍手叫好?……是!你說過你和別人沒什麼,讓我不要呼吸亂想。你說過讓我相信你,可你的行動和你的話一點都不相符,你讓我怎麼相信?!我怎麼會知道你心裡到底對誰是真的?對我是不是真的?和我說過的話是不是都已經說過千遍萬遍!”
黑暗的公寓裡回想着洛七微微哽咽的聲音,尾音裡帶着幾乎喘不過的嘶喊,身體隨着微微弓着,似乎一段話已經用去了許多力氣。只好推開他,靠在還沒來得及變暖的牆上。
牆壁太冰,瞬間穿過她的脊髓的感覺,終於知道全身冰涼的味道。
腳底的冷和脊背的冷瞬間交匯的令她不禁打顫,不自主的咬緊了牙,也忍住了即將落下的眼淚。
狄靳臣因爲她忽然洶涌的委屈而怔愣住,緊緊看着黑暗裡模糊的身影,一步一步慢慢走過去,立在她面前。
他也想讓她放心,可誰曾想總這麼好巧不巧?而她這一次,連解釋的機會都沒給,就轉身和林默言親親我我?他又怎麼能不生氣?
而即便
再生氣,也已經等了這麼久,還不夠有誠意麼?
“要怎麼樣你纔信?”他低低看着她問,聽不出情緒。
是啊,她要怎麼樣纔信?還真說不出來呢,她就是想要一份簡單真實的愛情,而已。
“我真的覺得很累,你回去吧!”沒有回答他的話,洛七隻是輕輕吐了一句,想要回自己臥室。
但這一次狄靳臣卻幾乎一秒的猶豫都沒有,狠狠把她定在牆邊,甚至磕出低低的悶響,讓洛七不禁因爲他的粗魯而皺眉,還未掙扎,他的話已經低低的壓在頭頂:
“我發誓,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夠得到狄靳臣幾番解釋,只有你。我再說一次,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我們能不能不這麼吵?”
他的眉宇已經擰起,每一次與她鬧彆扭,他的心疼都不比她少。
狄靳臣是站在世界頂端的男人,什麼都見過,都不稀罕,卻唯獨珍重與她安靜在一起時的感覺,溫馨、安心,沒有任何人可以給他這種感覺,就像原本就該烙在他心底的安寧,可遇不可求,直到遇見她。
但或許,正是因爲如此珍重,纔會如此看重,一絲一毫都不想讓她操心,只想把一個已經打造好的完美世界捧到她面前,她只管安心享受。
可惜,洛七的愛不少,在乎便很多,怎麼可能如他想象一般安心?女人都是閒不住的。
“每一次你不都這麼說的麼?可是每一次都會有相似的情況不是嗎?對,這樣吵真的沒意思,可是你不覺得真的不公平嗎?如果愛和痛苦一定要對等,我想我沒有那麼大的承受能力,你還是找別人吧。”她淡漠的轉頭
她興許無數次想過放棄,但從來沒有說出來過,甚至每一次都能不探究便裝作無所謂的忘卻,但沒想說出來,其實並不難。
可這一次卻真的剜到了心裡,一片片削肉的疼。昨晚在一起時的那個電話就是相約吧?如果他真的有心,爲什麼不提前和自己打個招呼?
“公平?”洛七自顧低眉思緒,卻傳來他略顯輕揚的聲音,帶着一絲質疑?
“別忘了你和誰在一起才撞見的我,這個時候提公平不覺得可笑麼?我何曾逼迫你不與林默言來往甚至甜蜜約會?何曾跟你說過與歐文的親密擁吻?”
在狄靳臣眼裡,這種問題擺在面上簡直就是十幾歲的情侶幼稚的爭吵,他是個二十六歲的男人,成熟厚重,可以在深情時
對她霸道,卻不想提及這些。
但感情深了,話到嘴邊了,原來再成熟的男人也會變得幼稚,拿着每一次的吃醋說辭。
“你跟蹤我?”
房屋裡安靜許久,洛七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猛然想起的是應付嚴寬時與歐文之間的那一次‘練習’,歐文吻了她。
如果她沒記錯,是在歐文車裡,也是在公寓前,可是他爲什麼會知道,只有一個可能。
“你竟然派人跟蹤我?”似乎是不可置信,洛七的聲音很輕,慢慢的重複着,黑暗裡看不清他的臉,卻仰臉努力看着他,這就是所謂的公平?
她洛七一個幾乎低到塵埃裡的身份,果真根本沒法和他談公平呢!
“無理的要求我遠離歐文,要求我安心的等你,而你在做什麼,這就是所謂的公平?你已經習慣了被仰視,真的想過給我公平嗎?”
事情一旦擺上來,似乎也真的少了那一層紙,也讓原本便不想計較的狄靳臣忽然怒意上涌。
他不去計較誰給自己的照片,不去計較她與別人如斯親密,甚至逼着自己不去想象激.吻後是否更進一步,裝作若無其事。
這一刻憤怒的心酸卻也進了死角走不出來。
“你想要什麼樣的公平,放任你與別人親密,就如你誤會一樣?祈歐文弄了我與金蔓親密照的一齣戲,你就和林默言約會、吻別,這就是你想要的公平!”
他的聲音很低,卻滲着壓抑,穩穩的在空氣裡震盪。彼此之間沒有接觸,洛七卻覺得一雙手扼着心口,連呼吸都那麼困難。
誰知道她爲什麼會被他吸引?爲什麼會弄得這麼累?她貪戀與他在一起時的溫暖,暖得幾乎能把心神蠱惑,熾烈在心底迴旋。可心痛時的痛卻絲毫不比快樂少。
閉了閉眼,洛七忍不住的幾次深呼吸,只是爲了把眼底的眼淚逼回去,可流回去的淚卻似乎已經堵在喉嚨口,憋得她幾乎不能呼吸。
眼圈漲得有些疼,可幸好屋子裡是黑的,她不用顧忌許多,終於能夠發出聲音,卻冷卻了思維,提出分手:
“既然都這麼糾結,這麼不高興,爲什麼還要無謂的堅持?你不缺女人,我也從來沒有要求你什麼,一拍兩散,不是很好?”
“不對,怎麼能說一拍兩散呢?我們什麼關係都不是。”洛七輕輕的加了一句,顯得無比落寞而空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