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尾隨
分散的匪徒們重新聚集在了一起,揮舞着開山刀一路披荊斬棘,押着百十個俘虜急衝衝地向西南方撤走。
原本一次成功的突襲因爲李冉這個意外變得有些虎頭蛇尾,三十幾張面孔永遠地消失了。
不過這一點損失遠遠算不上傷筋動骨,別人的兒子死不完,陳美不光不難過,反而有些春風得意。
劉二不死怎麼輪得到他坐上這個位置?這樣一想,他倒是該感謝感謝李冉纔對。因此他並不想浪費時間捉拿李冉,尋了個由頭就把人帶走。
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願意把捉到的俘虜全部放走,換得李冉不再像個吊靴鬼一樣粘在匪幫屁股後面陰魂不散!當然這個念頭也只會在他的心裡轉轉,半個字也不可能蹦出牙縫。
至於死掉的人,塵歸塵土歸土,往日死掉的弟兄有時間的話最多埋上一埋,沒時間直接棄屍的也不少,而今天的情況,顯然沒有條件掩埋屍體。
陳美回頭遠遠地望一眼村子,冷笑不已。
劉二也算作繭自縛,如果不是相信了啥勞什子寶圖,又怎麼會一頭扎進這鳥不拉屎馬不吃草的大山裡?舊時代留下的寶藏連個影都沒有不說,還一命嗚呼死了乾淨,不就是認得幾個字麼?老老實實的當匪幫老大吃香喝辣不好麼?何必總想着“發舊財”?(舊時代的財)
有這份時間還不如多搶兩個村寨,多換些米糧用度實惠些。
陳美的心底不斷盤算入山以來的消耗,來時有什麼狗屁地圖還走了十來天,好不容易走到地方卻只有個破村子。現在劉二死了,那張破圖誰也看不懂,照原路返回需要同樣長的時間,從村子裡搶來的給養不管怎麼省也不可能堅持到走出大山,況且還得帶上這麼多俘虜。
陳美的臉上掠過一絲陰冷,必要的時候他不介意用同類的肉填飽肚子,想必他手下的兄弟們也不會介意。
他倒也不是沒猶疑過,幹掉劉二的箭異常短小精緻,不僅完好無損,根本就是簇新新貨!這樣的舊時代精品,無論到哪兒都值得上至少二十個奴隸,比劉二那把半舊不新的破刀強多了!
有這樣精緻的武器……只怕劉二得到的所謂寶圖不是什麼空穴來風!
陳美玩把着兩支烏黑筆直、精緻到精巧的短箭,說不出是什麼材料製作的三棱箭簇精光閃閃,映得出人影。如果不是那小子用的十幾支竹箭暴露了他擁有的舊時代精箭不足,陳美又怎麼可能這麼容易放過他?
據說那小子用的弩也是舊時代遺物,不過陳美雖然心有覬覦,卻不會爲了區區一把舊時代武器把身家性命搭上!
李冉遠遠地藏在樹叢裡瞅着匪幫離開,神情凝重,腳底像是灌了鉛一般一步也邁不開。
匪幫離開前用了六個人一齊喊話,告訴他別再跟上來,發現第一次殺一個人,發現第二次就殺兩個!他雖然想馬上就跟上去,但匪幫絕不會顧忌村民的性命,說殺人就不會眨眼,不能逼得太緊!
追蹤隱匿是一名獵人的本能,就算是敏捷的獵物在森林中也別想逃得好獵手的追捕,何況是幾百人的隊伍?李冉根本不愁找不到匪幫留下的痕跡,是不是緊跟在匪幫後面就變得沒那麼緊要了。
當務之急是他腳下匪幫拋下的十幾具屍體,數百隻小指肚大的紅黑色螞蟻成羣結隊地徘徊在屍體周圍,長長的觸鬚四處亂點,上上下下爬個不停。
村子周圍什麼時候來了一窩赤蟻?李冉頭頂冒着問號,蹲下身子撥開屍體上十幾只螞蟻。
用不了多久,這裡的屍體就會被數以萬計的赤蟻肢解,連骨頭渣子也不會剩下一丁點兒!虧了赤蟻從來只打死肉的主意,只吃死亡的屍體,不然的話李冉根本不敢站在屍體旁邊!
全身被數萬螞蟻爬滿,赤蟻在他的眼耳口鼻中進進出出地亂爬……這樣的情景光是想想就讓他全峰毛骨聳然,大太陽底下混身直打冷顫!
趁着大隊赤蟻還沒出現,李冉用最快的速度把十幾具死屍搜了個遍,卻沒找到一支配箭!雖說原本他就知道匪幫不可能把這樣精緻的箭留下,可心裡還是抱着萬一的想法,現在徹底沒戲了,卻還是覺得很失落。
沒找到配箭,倒是從死屍身上搜出了另外幾件東西,大多數都是吃的,山藤野果半熟的烤肉樣樣齊全,有的還帶着咬過的牙印,李冉舔了舔嘴脣,毫不猶豫地把所有能吃的東西都扔回屍體上,倒是不是他對吃死人的東西有什麼避諱,而是他實在沒勇氣把赤蟻沾過的東西嚥下肚。
扔過之後就只剩下四樣東西,一隻銀光閃閃的腕錶,一把皮相還過得去的刀,一個缺了半邊盒蓋、滿是污漬的盒子、還有就是墊在三件東西下面的地圖。
這四件東西都是從一個人身上搜出來,李冉哪想得到這人就是他昨天晚上幹掉的劉二?只當是個地位不低的頭目。
識貨的他第一個拿起古舊的腕錶,看看錶盤再貼在耳朵邊上聽了聽,竟然還能走動!
李冉只在師傅的手腕上見過一件類似的東西,這種能夠精確計時的工具曾經讓他豔羨不已。
毫不客氣地戴在自己手腕上,手腕上多了個東西感覺有點不對勁兒,但有一樣和師傅一樣的東西讓他覺得自己和師傅又近了一步,得到手錶的興奮沖淡了他心裡的幾分陰鬱。
抽出刀瞅一眼,二話不說直接扔掉了事,這種寒磣東西根本沒法和他的軍刀比。倒是那個碎了半邊盒蓋的盒子一眼看上去肯定是舊時代的東西,就是不知道能幹什麼,想了想還是收起來放好,舊時代的東西都有這樣那樣奇奇怪怪的用處,說不定今後什麼時候就能用得上。
最後剩下的就是一張畫着花花綠綠各種符號的圖,李冉一眼就認出這是師傅曾經教他認過的地圖!
李冉展開地圖看了看,上面的畫的東西他都認得,但實在看不出畫的究竟是什麼地方,心裡一個勁地犯嘀咕:這地圖不知道畫在什麼東西上面,比硝制好的獸皮更堅韌,撕也撕不開,而且還軟得很,要是能做件衣服該多好?
眼見匪幫走得差不多了,李冉自信這麼遠的距離上絕不會暴露行跡,將所有的東西一齊收好,繞開匪幫走過的路線,遠遠地吊住匪幫。
怎麼才能把人救出來呢?李冉緊鎖眉頭,苦思竭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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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覺得,習慣性地總想灌水……不知道怎麼纔是正常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