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二 爭執
“這，這也太他媽的扯了吧？接收器完蛋了反而有電了？”李冉傻了吧嘰地瞪大了眼睛，忍不住罵娘。
他平時也不大管得住嘴巴，可眼下這個場面，不說幾句髒話實在是無法襯托他的心情。
“確實是這樣！”王何指了指下面巨大的柱狀接收器，“事實就在眼前，你們也都看到了，接收器確實已經停止工作，但是電力系統仍然在工作，而且比之前幾十年都工作得更出色！”
“要不是我自己的眼睛親眼看見，我肯定當你瘋了！”李明海的腦子裡亂成一團，一點頭緒也理不出來。
何止是他腦袋裡一團亂麻？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地面上的也全都綁在一起，哪找得出半個能想出一二三的？
“是親眼所見又能怎麼樣？這電總不能憑空自己冒出來吧？難不成還有你們不知道的備用接收裝置？這個壞了那個就自動啓動接收電力？”李冉努力推測出一種可能的情況。
“不可能！”王何斬釘截鐵地否決，“你看控制檯，上面最大的紅色指示燈代表的是總電源，右邊代表早就壞掉那個接收器的已經很久沒亮過了，左邊的剛剛熄滅，再沒有第三個同樣的指示燈，除非有我們不知道的另外一個主控制室和配套的電力系統！但是——我非常清楚基地的電力系統構成，所有的電力線路都是從這兩個接收器下面扯出來的，就是說所有的電力都來自於這兩個接收器！”
說到這兒王何一呆，腦子裡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想仔細琢磨的時候卻又抓不住具體的細節，
“下面？”李冉和李明海同時驚呼，李明海跳着腳搶先說：“就是下面，基地下面那個通道！”
“就是它，下面很可能有一套備用的控制系統和電力系統！”李冉立即應和，激動地血液上涌，臉頰通紅。
王何一下子抓住了虛無的念頭：“對對，我怎麼沒想到？電纜都是從接收器下面扯出來的，但是我們能接觸到的部分都在隔離室之外，電纜究竟是從接收器上接出來還是從隔離室底下扯出來我們根本就不清楚！”
“隔離室？”
“對，隔離室。”王何一指接收器。
隔離室就是玻璃牆後面放置接收器那個又高又大的地方，因爲接收器接收電力時產生的強大電離作用，那裡的四壁全都是用高性能的絕緣材料製成了隔離層，以免散逸的電力損壞人員和設備。
所以在接收器仍然工作的時候控制室和隔離室之間的玻璃牆從來沒打開過，現在接收器徹底壞掉了王何纔敢升起玻璃牆。
“怎麼？”聽了半天還是一知半解的於恆詫異地說，“你們這個基地下面還有個基地？”
“對，有一條通向地下更深處的通道，但是我們沒有一級密碼，舊時代結束之後，封閉通道的大門從來就沒打開過，所以下面到底有什麼誰也不知道！”李明海看在他是隨着李冉一起回來的份上不想瞞着他，簡單地解釋了一下。
王何兩眼放光：“至少咱們現在已經知道下面有一套電力系統！”
於恆惱火萬分地扯下帽子，露出腦袋上短短的頭髮：“怎麼會？我也是從地下基地裡出來的，但是我們的基地用的還是聚變反應堆，燃料用完之後就徹底關閉了，你們這兒有傳說中的無線輸電裝置不說，接收器損壞了還有連你們都不知道的備用系統？你們這兒到底是幾級的基地啊？舊時代的國防部也就這麼個規格了吧？”
於恆的話提醒了李冉，他也一下子醒悟到其中的不同：“就是，鄴城下面的六十七號避難所也是用的聚變反應堆，按你們的說法，那兒已經是一級基地了，連一級基地都沒有的你們這麼全的設備，這個基地到底是幹什麼的？”
所有人的目光同時投在李明海臉上，李明海怒目圓睜：“看什麼看，瞅什麼瞅，你們問我我問誰去？劉主任說不定知道，但是他死得意外，別說你們幾個，我們自己都搞不清楚，哪來那麼多爲什麼！”
於恆還是不死心：“你們就沒有什麼記錄之類的東西？”
“廢話，要是有那個我們魯家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嗎？”李明海氣不打一處來，偏偏他們問的全都是他自己也想知道的。老一代的魯家人早就死的骨頭渣都剩不下了，要是他們還在，肯定知道答案究竟是什麼。
“你們不是讓我和鄴城要一級密碼嗎？不就是說這個基地是一級基地？”李冉想起復雜無比的所謂一級密碼，頓時一陣咧嘴。
“按這個控制室的規模來看，這個基地肯定是軍事基地，軍事基地最高就是一級，問題在於這個基地下面是怎麼回事！”於恆覺得自己的腦子快炸了，“難道是兩個一級基地一上一下摞在一起？”
接收器損壞之後，基地本來應該立即關閉，但是下面的電力系統卻及時接管了電力供應，避免了基地關閉的後果，顯然是不想讓上面的基地廢棄，而上面的基地是爲了保護下面的基地，就是說基地的基本程序不允許基地關閉……那下面到底有什麼呢？
他把腦子裡所有的記憶掃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找不到哪怕一丁點有用的線索。
“要不……”李冉瞅了瞅李明海，遲疑地說，“我從鄴城運來不少炸藥，咱們用炸藥試試看？”
“得了吧，炸藥一爆炸，門炸不炸得開我不知道，但是通道里幾十道閘門非得一起關死不可，原來只應付一道門就得了，你這一炸就得對付幾十道！”李明海敬謝不敏，連連擺手。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麼辦才行？”李冉沒招了，氣急敗壞地窮號，“總不能挖個地洞一直挖到下面，把底下的基地挖出來吧！”
用腳後跟想也知道下面肯定藏着秘密，而且還是舊時代留下來的，擱誰誰不動心？偏偏那道閘門死死將一窺究竟的可能完全堵死！
這就像個住在金庫隔壁的江洋大盜，距離金庫裡的金銀財寶近得不得了，可就是隔着森嚴的守衛一點招也想不出來！
要是不知道也就算了，明知道可就是看不見也摸不着，你說這怎麼能讓人不抓心撓肝地惦記？
“挖也沒有用，軍事基地除了出口之外，其它方向全都是至少十米厚的合金裝甲，那可是舊時代的宇宙戰艦上用的標準裝甲，就咱們那點炸藥？崩崩石頭還差不多！”於恆當頭扣了李冉一盆涼水。
“靠，我就他媽的隨口說說，你當我真傻到挖地洞去？”李冉氣得呲牙咧嘴，惡狠狠地衝於恆比比拳頭。
於恆的肩膀頓時垮掉一半兒，這小子，怎麼就知道用武力協迫？最讓他無奈的是他和李冉放對肉搏，輸的肯定是塊頭大上不止一圈的他而不是看起來一點也不壯實的李冉！而且不光是技巧方面比不上李冉，就連力氣也遜色一籌！
李冉那麼小的身板，到底是怎麼練的？真他妹妹的見了鬼了。
閉上嘴的於恆心說你就得意去吧，讓你趕上好時候了，這要是有動力裝甲，我一個幹倒你一百個！
他也不想想現在哪還找得到動力裝甲，更不知道李冉對這種只存在於傳說中的單兵最強裝備同樣具有相當程度的瞭解，若是兩個人都穿上動力裝甲互毆，悲劇的肯定還是於恆。
幾個人都不說話了，沉默了一會李明海才道：“算了，都這麼多年了，知道不知道還不是一樣，這人哪，是真不能慣着，剛纔連基地都差點保不住了，這麼快就開始得隴望蜀，真是不知足，呵呵。”
“哈哈，”李冉也笑了，“就是，咱們研究這個幹什麼，先把大夥都叫進來再說，回頭想辦法把骨山裡的東西全運回來再說別的。”言外之意就是該準備收拾變異人了，在場的都不是笨蛋，除了王何全都聽懂了他的意思——王何不是笨，反而精得狠，只不過他對技術的關心遠遠大於其它方面。
基地保住了，隊伍就有了穩定的後援和立足點，拿下山南剩下的不過是時間問題，離開岐山後李冉第一次像現在這樣信心十足志得意滿。
“成，我先去叫人。騎兵呢？還往外派不？”於恆主動說。
“怎麼不派？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咱們現在兩眼一抹黑，不派人偵察偵察怎麼行？老李，這事就交給你了，趕緊派人把變異人的情況都摸清楚嘍。”
“啥？”李明海狠狠地瞪着發話的李冉一動也不動。
“趕緊的，磨蹭什麼呀你，人家於恆剛來不瞭解情況，能讓他安排人手麼？”李冉斜着眼睛瞅着李明海七個不平八個不憤的樣子，吐了口氣說，“怎麼着？當初我離開的時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帶着武器回來魯家就歸我管，光棍眼裡不揉沙子，你可別拉屎往回座！”
話說到這份兒上，李冉也是有心試探，要是李明海真的食言而肥，他就趁早別和魯家的人摻合在一起。
王何聞言大吃一驚，瞪圓了眼睛死死盯着李明海。
李明海呼吸爲之一窒，接着泄氣地垂下腦袋，咬緊了牙：“行，我安排！”
“這就完了嘛，你也是個男人，別把自個兒跟賤民擺在一個層面上讓我看不起你！”
李明海恨不得給自己一把掌，嘴那麼欠幹什麼？得，這下算是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