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夜話

十七 夜話

溫暖的火焰跳躍着紅色的音符,將丁芮蒼白的臉映出一片粉紅,驚魂初定的她背靠石牆,屁股底厚實的乾草令她的心底泛着一絲絲苦澀。

面前火焰只能溫暖他的正面,後背冒出的冷汗越來越涼,就像有一股陰風在不斷地吹。

雖說從小接受嚴格的武技訓練,但畢竟身份不同,需要她上陣搏殺以命搏命的惡劣境況從來沒出現過,突然之間讓她面對數百人的拼死撕殺,毫無心理準備的她能發揮平時兩成的水平就不錯了,若非護衛拼死相救,她今天就得把小命交待在這兒!

生死邊緣走了一遭,丁芮的腦子混亂不堪,她從來沒有距離死亡如此地近過,每當想起閃閃的刀光雪亮的劍影就在她的眼前、她的身邊不斷地閃過,每一刀每一劍都想取得她的性命,一股寒氣就會從她的腳底一直升到頭頂,令她不由自主地抱緊了雙膝緊緊蜷縮着身子。

不過總算她也是生活在這個混亂不堪的時代,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遠離了刀光劍影的血肉搏殺,她的整顆心慢慢安定下來,混亂的思緒也漸漸地分出了頭緒。

她現在需要擔心的不是毛人和匪幫,而是那個滿臉塗滿色彩的神秘人!

若不是無路可走,她絕不會跟着李冉,剛碰上他的時候天色還沒全暗,抱着十分戒備心理的她隱隱約約地跟在他後面深一腳淺一腳,天越來越黑,能看清的距離越來越近,爲了不被甩下她只有跟得越來越近,最後不得不扯住他的衣襟,整個人都快靠在他的身上……想想還真是諷刺,明明兩個人相互間談不上絲毫信任,卻偏偏湊到了一起!

別說是夜裡鑽進森林,就算是白天她也一樣分不清東西南北,扯着他的衣服轉了又轉,不知道他怎麼就找到這麼個地方,不光有乾草和燃料,連引火的軟木碎末都準備了!

這裡絕不是他臨時找到的,而是一處長期準備的營地!

此時此刻的丁芮已經忘記了死亡的威脅,突然覺得這裡的空間如此狹窄,夜裡豈不是要和他睡在一起?

一個大姑娘和一個來歷不明的男人睡了一晚,說出去還用不用作人了?她可不是爲了一點食物就人盡可夫的下等妓女!

正彷徨無計之間,層層疊疊的蔓藤一晃,一陣輕風吹得篝火呼啦啦地響,李冉悄無聲息地鑽了進來,重新放下的蔓藤擋住了輕冷的夜風,篝火重新旺盛起來,照亮了李冉滿臉的油彩。

丁芮本能地縮了縮脖子,李冉這副樣子實在讓人心底?得慌――結束舊時代的大災難改變了很多東西,其中也包括人類本身!

在舊時代結束後的幾十年裡,變異人從特立獨行到互相依靠,慢慢地形成了有組織的集團羣落,其中不乏膚色變異人!

人類是羣居性的排外生物,變異人很難得到同類認同,天性溫和的性情大變離羣索居,性格暴力的乾脆像泰山一樣加入匪幫無惡不作。

但膚色變異人,或者叫變膚人的變異人卻不然,他們除了一身古怪的膚色外再沒有任何一點與普通人類不同,加上數量巨大,已經慢慢地成爲爲類中的一支少數民族,可變膚人畢竟也是變異人,少不了被嘲笑虐待,因而導致人部分變膚人極度仇視普通人。

他獨自一個人生活在危險的深山老林裡,莫不是遠逃至此的變膚人?他這也變得太厲害了,光是臉上就有綠黑褐三種顏色,身上還不得是七彩虹?

李冉哪裡想得到才這麼一會丁芮就把他划進了變異人裡,頭也不擡地把懷裡的東西扔到地上,摘下腰間掛的水囊:“渴了沒?喝點吧。”說着先打開軟木塞喝了一口才把鹿尿孚做成的水囊扔給丁芮。

丁芮暗暗撇嘴,真不講衛生!可經歷了毛人的血戰和驚慌的逃奔,嗓子早就幹得像十年未下一滴雨的河牀,心裡想歸想,手裡卻一點也不客氣地命過來就死命灌下小半袋。

灌了一肚子的水,咕咕直叫的肚子總算不那麼飢餓了。

李冉說了一句話就再不吱一聲,摘下腰上另一隻水囊倒在出口的地上一點,狠狠地摳下一團溼乎乎的泥巴,將扔到地下的十幾個黑乎乎拳頭大小的東西一個個裹上一層均勻的黑泥,拔開篝火將泥團一個接一個地扔進火堆。

篝火裡每扔進一個泥團,火苗就會突然間瑟縮不少,他的動作很小心,扔進一個之後一定要等到篝火重新燒起來纔會再扔下一個,直到十幾個泥團全扔進去才倒出清水洗掉手上的泥,順便將臉上的油彩一併擦洗掉。

丁芮一直好奇地看着李冉忙活,直到李冉一回頭,那一臉營養不良的蔥心綠加火炭黑突然間只剩下淡淡的色斑,剛想灌進嘴裡的一口水頓時倒進了鼻子眼兒,嗆得她涕淚直流,險些沒憋死。

“急什麼?喝光了我這兒還有!”李冉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施施然坐在丁芮對面,自顧自灌了一小口水,在嘴裡含了一會兒才慢慢嚥下去。

這兒原本是公路下的一條涵洞,不知道是幹什麼的,被追獵至此的獵人改造後成了離村子最遠的補給點,只是爲了防備萬一走得太遠臨時過夜用的,只儲藏了一些燃料之類不會變質的東西。

這裡監視不着隧道里過夜的匪幫,李冉原本沒想到這兒來,可多了個大活人,總不能和他一起爬到樹上去吧?看他也不像有那個身手的樣子。

丁芮漲紅了臉,好奇地死盯着李冉的臉看,接着又瞅了瞅他的手,一樣變了顏色,猶豫再三她才鼓起勇氣:“你在臉上抹的是什麼東西?”她的心咚咚直跳,也不知道緊張個什麼勁兒。

“這個?”李冉想想覺得沒什麼可保密的,摸了摸自己仍然彆扭的臉頰說,“油彩,僞裝用的。”

他的心裡鬱悶得很,僞裝油彩這種東西可不是蘿蔔白菜,防水的油彩抹到臉上之後非常難洗,不用力擦根本甭想弄下來,搞得每一次都臉扒了一層臉皮似的難受,可還是洗不乾淨,有心不用,皮膚的顏色和森林的背景色差了太多,不抹就別想靠近匪幫。

“噢!”丁芮馬上明白自己想差了,這種東西她還真聽說過,只是一時之間沒能想到這上面,聽李冉一說,立即想了起來。

兩個人同時陷入沉默,心裡都醞釀着一肚皮的問題,可又都不知從何提起。

丁芮盯着桔紅色的火焰,壓住心底的燥動,決定先開口打破沉默:“你是什麼人……”

沒成想李冉也在同一時間問:“你是什麼人!”

異口同聲!

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內容,竟然連語氣也出奇的相似,兩個人都愣住了,突發的意外頓時將尷尬的氣氛頓時沖淡了不少,還是丁芮首先回過神來,搶先說:“我是南濱丁家的人。”她只說了這一句話就閉上了嘴巴,在她的印象裡,在這一帶還沒有幾個不知道南濱丁家的人。

偏偏她還真就遇上了個不知道的,她沒能從李冉臉上看到任何一點驚奇的表情,他只是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說:“我是這兒附近的獵戶。”

“獵戶?你開什麼玩笑?你是說,你在這兒生活?”她一臉地難以苟同,就像她問了一個全天下都知道答案的問題,李冉卻煞有介事撒了個彌天大謊。

李冉莫名其妙,還沒等他再開口,丁芮就氣哼哼地說:“你別逗了,看你穿的一身衣服就是好東西,舊時代留下的吧?現在就算北邊的劉家也做不出來,這窮山野嶺的你哪弄來的?你要是不想說就別說!”

李冉更糊塗了,他雙手一攤:“那你說我哪兒來的?我又不認識你,騙你幹什麼?你愛信不信不信拉倒!”

聽他這麼一說丁芮倒不敢肯定自己的判斷了,可在岐山裡生存……這也太神奇了吧?可仔細想想倒不是一點可能也沒有!

她從小受到良好的教育,雖然遠遠不能和舊時代的普通學生相比,可對這個時代來說已經極爲難得,丁芮還真聽說過一點關於岐山的情況。

按說岐山的範圍不大,山也不高,地理位置也不錯,幾條舊時代公路穿過這片地區四通八達,向東一百三十里就是海岸,向南二百七十公里同樣是海邊,一年最冷的時候氣溫也不會低於二十度,就算舊時代結束了,可這樣的地方怎麼說也不可能荒廢。

可偏偏就是荒廢了!

問題出在大災難上,五十二年前的大災難導致了百分之九十的人類死亡,劇變令岐山附近的輻射程度大幅度上升,引起了大量動植物的迅速變異,變異致命而迅速,並在幾十年中飛快地形成穩定的生物羣落,這些動物植物千奇百怪匪夷所思,大災難剛結束的時候還有人敢進入岐山,可不管是徒步行進還是駕車進入,全都一去不復返,時間久了,這裡就成了所有人望而生畏的死亡之地!

直到幾年前丁家才發現岐山中的輻射強度已經大大下降,降到普通人也能承受的地步,這才找出了家庭秘藏的舊時代地圖,重新打通了從岐山通向北方的道路。

幾年中這條道路一直相安無事,這次自己跟着出來,原來走的那條路竟然塌了!導致車隊不得不繞路,這才一頭撞上了大堆的毛人。

她的心裡百般悔恨千不該萬不該,非得跑進這次的運輸隊裡出來見識見識,真應了那句老話: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人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

她逃得一條性命是不假,可回家之後,宗族裡那幫老頭子還不知道得怎麼懲罰丟了所有貨物和護衛的她呢!

每每想到這兒,她就萬分頭疼。

這些背後的故事丁芮自然不會講給李冉聽,她的眼珠一轉,裝出驚詫無比地樣子瞪大了眼睛:“你不是真在這生活的吧?”

“爲什麼不行?”李冉反問。

“那你是在這兒長大的?”丁芮一隻眼大一隻眼小,心裡徹底動搖了。

“不可以嗎?”

“你從來沒出過岐山?”

“咋地,你不讓啊?”丁芮接連不斷地逼問令李冉不耐煩起來,他想知道的事還一個字也沒提呢,怎麼反而讓她喋喋不休地問個沒完了?

“沒,沒,我就是好奇問問,真想不到,想不到!”丁芮的驚異再不是裝出來的,她從小生活的環境充滿了爭鬥和爾虞我詐,看李冉的年紀和表情絕不像是裝出來的不忿,這下可好玩兒了,竟然能碰到一個岐山裡的土著!而且,不是個活得挺滋潤的土著!

她的眼前突然一亮,家庭冒險開進岐山,不就是爲了找到一條直通向北邊的通道,避開西邊變異人地盤麼?李冉若真和他說的一樣是個土生土長的土著,即使不能說他對這裡的一草一木瞭如指掌,至少熟悉說得上吧!

原本的通道塌了,以家庭的力量根本沒辦法維修,重新找一條新的通道勢在必行――若是照搬幾年前的方式按舊時代地圖尋找倒也不難,可若是再像今天一樣遇上退化的變異人呢?

有了李冉,就等於有了一條暢通岐山危險叢林的康莊大道!

這樣的功績絕對能抵消掉她的過失幾次了!

想到這裡她恨不得一把將李冉扯進懷裡死死抱住,在她眼裡,李冉的血肉之軀已經變成了活生生的寶貝疙瘩!

李冉被丁芮彷彿要扒光衣服的目光瞪得毛骨聳然,右手悄悄地握緊了軍刀暗想:他要是有什麼不對,我就先給他一刀再說!

丁芮哪知道李冉心裡的想法,正絞盡腦汁尋思怎麼打動李冉,這種事情無非是動之以情和誘之以利兩種,實在不行也可以施之於武,問題是現在她就剩下自己一個,想動武也沒那份實力,盤算了半天,左思右想還是覺得動之以情用不上,她一點也不瞭解李冉怎麼動?倒是誘之以利更有希望……不對!

丁芮突然從美夢中驚醒,李冉纔多大年紀?按他說的,他生在這裡長在這裡,總不會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吧?

他肯定還有家人,甚至還有一個隱藏地岐山中的部落!看他這一身裝扮就知道身份不凡,沒準還是個酋長的兒子!

想到這裡丁芮頓時眼前一黑,他,他會放我走麼?可不張嘴問問又心有不甘,猛地灌了一口水,她恨不得手裡的是一袋酒纔好,總算提足了勇氣:“那個,你的家人在哪兒?放我走吧,我身上沒多少肉的!”她一着急,把心裡想了幾十幾百次,對付食人族的話說了出來。

家人兩個字令李冉的神情一黯,他唯一的親人生死不明,他哪還有什麼家人?悲傷的心情讓他忽略了丁芮突兀的轉變,權當沒聽到他的胡言亂語說:“村子被匪幫偷襲,我沒有親人了。”

丁芮眼中精光綻放:機會來了!

七十一神來之手一百五十一險情七二二四往事二一百五十九勾結二一百六十四勾結七二一八對攻一百九十一前行二二八二爲生存二三十二rdx十二步步危機七十八暗流二三七着眼未來四十五意外一百六十九命懸一念一一百五十險情六二二六一號基地六十七雙保險八十九不對稱的戰鬥二五五新發現六十五奔命一百三十六骨山二五十八夜宿三十朔日五九十七審訊二二四一吞併三二三五暗中策劃一百四十八險情四一百九十四北山部落一二三四坐擁寶山一百九十一前行二三十六征途二十八朔日三一百七十八牛降大任三一百四十五險情一七十二兩敗俱傷四驗傷二八一爲生存一二四五接收三二六二巴納德候鳥二二三往事一六被動四十七百密一疏二二零轉折一百七十九牛降大任四一百四十六險情二一百六十八勾結十一一百四十九險情五九十二毀牆二二六一號基地一百七十九牛降大任四二潛藏二七三引誘二六五舊時代的遺產二七四伏殺六十四暗算二一三整合一百九十四北山部落一六十四暗算二六二巴納德候鳥八兩難一百九十二前行三二七五升空一百一十一不速之客三一百七十命懸一念二一百六十三勾結六一百零四懂得放棄學會成長四十二潛入二二四八天梯二一百四十三衝突與猜測一百六十八勾結十一一百六十二勾結五六十八意外不斷二三三一級密碼二四五接收三二七一說服一百零九不速之客五十遂願一百零二推測二一百六十三勾結六二一七屠殺二三一使命傳承五一百七十二命懸一念四二十森林二七三引誘七十五山南勢力四十七百密一疏五十二絕路一百三十四玉山四九十七審訊二十退避二七一說服一百五十七混亂局面六二四零吞併二八十六挾持五狙殺一百六十五勾結八一百六十八勾結十一二一九虛驚一場二一八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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