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我輾轉反側，並不是在想晴晴，而還是她。
怎麼又突然想到她了呢？他不解。
但是他又彷彿回到了過去。
“恬恬，我要娶你，我們一輩子就在一起了好不好？”
“當然好，求之不得，我喜歡你家，更喜歡你，好喜歡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啊。”
“我也是，就這樣吧，不分開了。”
“討厭啦，別抱那麼緊，鬆手，流氓！”
“哈哈哈哈哈哈，我知道你就是喜歡流氓~~~啦啦啦啦”
“別跑！你你……你過來，姑奶奶要大義滅親了！”
…………
“恬恬，我們，還是分手吧，我想了好久，我們果然還是不適合。”
“不適合？！你一開始怎麼不說？三年了，不適合？一句不適合就完了？”
“你把我忘了吧，忘了所有的事情，我也慢慢忘記，然後漸漸的就忘記對方了……”
“你說的容易，忘記，真的那麼容易麼？楚銘，告訴我，究竟出什麼事情了？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不是，只是，不想再耽誤下去了……我們不會開心的……”
“那……我尊重你的選擇，至少純潔沒有了，我還有尊嚴……再見。”
嘟………………
長鳴聲。
我從夢中驚醒，是晴晴給我發的信息。
傻瓜起來了沒？今天你來上班，找到我，我就給你個驚喜！晴
那丫頭又怎麼了……真是奇怪。
我三步並作兩步地來到了單位，沒有見到她，給她打電話她也不接。
耍我麼？我有些生氣。
回到自己的辦公桌，發現辦公桌上面有一張小紙條，上面只寫了四個字：
酒 讓 品 從
這個丫頭要和我捉迷藏麼？
有趣。我仔細地讀起來這幾個字。
我站在原地，擡頭看了看，又原地轉了幾圈，沒有一點頭緒。
這丫頭難道喝酒麼？那後面的東西也不是一句話啊，那……這些東西又怎麼湊到一起啊？
我下意識地擡頭看了看掛在牆上的鐘表，來的時候到現在已經十五分鐘了，她會不會在那個地方等急了呢？
傻瓜，竟然有些擔心她了。
我看着表，突然想到了什麼，低頭看了看她給我的這四個字，不覺微微一笑。
有思路了。
我按照我假設的目標往前跑着，清掃樓道的大媽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着我。
推開門，果真看到兩個人站在我面前，蘇晴晴，還有一個……背影好熟悉……
局長！
“我就說你肯定能找到我的！爸！我沒錯吧！楚銘很聰明的！”
爸？！
蘇晴晴看着我滿是驚訝和不解的表情，“噗嗤”一下笑出來了：
“這就是驚喜咯……我爸爸是局長，但是，你沒想到這個‘爸爸’離你那麼近吧？！哈哈哈……”
我是真的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
“小子，你是怎麼找到的呢？”局長一直是保持着那種讓人又敬又畏的笑容。
蘇局長是市裡比較有權威的局長了，年近60卻依然很有氣質，聽別人說他年輕的時候破過不少案子，一生光明磊落，是個剛正不阿的好局長，市裡的表彰大會一直在誇他，去年還被選爲勞動模範。所以在我心中，蘇局長的光環是曠古爍今的，是無人可以代替的。
“啊……一開始，我也沒有思路，我只是拘泥於這四個字組成的意思。然後我怕晴晴等急了，就看了一眼表，看我究竟耽誤了多長時間了，突然我想到，也許這四個字完全是路標，沒有任何字面上的意思，我就那麼理解着，首先，‘酒’，是由一個水，一個酉組成的，酉時，一般是下午五點到七點，也就是說，這個的方向就是基本上六點鐘的方向，也就是下，也就是南，然後我就面向南走，那麼那個水究竟是什麼意思呢？我走着，突然發現有個樓梯口有個飲水機，那大概就是這個樓梯口了，但是左右都有啊，於是我看到了‘讓’，左邊是一個言字邊，但是更像一個小人在指着左邊的樓梯口，但是我所在的地方在三樓，應該怎麼走呢，那我突然看到了那個‘上’字，也就是說，是上樓的，接下來就該是屋子了，那麼‘品’，三個口，三個窗口，那麼，我就從我上來開始算，第三個窗口的屋子就是了。最後是從，我一開始還解釋不通，但是現在明白了，裡面有兩個人……”
“不錯……果然沒有難倒你，晴晴果然沒有看錯人。”
局長笑着，晴晴在一旁笑的更開心。
“不過，有一點我還是反應慢了……”我撓着頭皮，苦笑着。
“什麼？”
“您姓蘇，晴晴姓蘇，她的父親是局長……我覺得知道這三個條件，明明可以不用那麼尷尬的……”
“小夥子，你是塊人才，不想你被埋沒了，這樣，我快退休了，你現在先幫助我辦一些事情，做我的助手，也鍛鍊一下你的能力。”
這句話我聽得出來，潛臺詞就是升級，就是讓我在他手下辦事，也就是說，我是現任局長的心腹。
“傻子，趕緊謝謝啊！”晴晴在一邊努着小嘴。
“謝謝蘇局……謝謝蘇局的賞識……”
的確，權利擺在眼前。我也是凡人，也會動心，現在在局長手下辦事，加之我和晴晴的關係，如若要當下任局長，簡直是易如反掌。
然而，我卻猶豫了。
哎……子衡。
八
聽說子衡的局長要退休了，子衡單位的每個人都摩拳擦掌，希望能從這個華麗的位子上分一杯羹。
我承認，子衡是名優秀的刑警，他自己也有這個自信。
然而最近子衡明顯有些低沉。
我泡了一杯茉莉花茶給子衡端去，放在他跟前。
子衡一直在愣神，隨着熱氣的上升，他的鼻子抽動了一下，想是被這味道刺激了一下。
“怎麼了？”我低頭問他，“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麼？”
“沒……”他依然是那種冷峻的表情。
“不願意和我說說麼？只有我能幫你分擔了。”
“嗯……”
見他有些猶豫，我說：“要不要我拿些艾草汁來？”
他一把拉住了我。
“心容，有件事我想問一下你的意見。”
“你說吧。”我坐了下來。
“你知道吧……我跟你提過。”子衡吹了吹茶水的表面，“最近局裡因爲局長退休這件事弄得很熱鬧。”
說是“很熱鬧”，不過就是子衡不願意說得詳細罷了，我也理解子衡，因爲畢竟警察局裡面的事情，涉及到了很多機密，不是每個人都應該知道的。
我也懂事，點了點頭：
“聽你說過一點，怎麼了？”
子衡慢慢地吸進一小口茶，做了一個疼痛的表情，大概是我把水燒的太開了，燙到他了。
“出現了一點意外。”
子衡將茶杯輕輕地放在桌子上，雙手交叉做拳狀。
“什麼？”
“楚銘，蘇晴晴，你還記得麼？”
“記得，那兩個小情侶，他們怎麼了？”
“其實蘇晴晴，是蘇局長的女兒。”
“啊……”
“楚銘並沒有說，當我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楚銘已經是蘇局的得力助手了……和蘇晴晴也是沒日沒夜的纏在一起……”
子衡咬了咬牙關。
“這樣一來，新任局長，無可厚非，是楚銘的了……局裡面的人，多數都是比較見風使舵的，所以最近有時候都對我冷眼相對……我不怕周圍的人怎麼看我，也不在乎，局長什麼的，說實話，我也不是太在意，我覺得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來我所做的努力。我所糾結的……”
“你所糾結的是楚銘，你覺得他騙了你，瞞着你往上爬，利用了你？”我接着說。
子衡沒有說話，又呷了一口茶。
“那楚銘在和蘇晴晴確立關係之前知不知道蘇晴晴是蘇局長的女兒？”
“我問了，楚銘說一點都不知道。一個很偶然的機會才知道的。”
“一個很偶然的機會？”
“嗯，好像是蘇晴晴給他猜了個謎語，然後他找到了蘇晴晴之後也就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這樣啊，也許真是巧合呢。不要懷疑了，他是你的好兄弟，你應該相信他。”
“嗯……”子衡放下茶杯，站了起來，“我先去臥室裡面休息一下。”
我看着他的背影，真的是不在乎麼？
真的不在懷疑麼？
真的是放下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