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二十

陰天。

我和子衡被叫到一個廢棄的工廠,楚銘說,已經知道誰是最終的嫌疑人了。

真相終於要大白了,本是件高興的事情。

子衡卻一直悶悶不樂。

我不明白,子衡從昨天開始行動就有些奇怪。

大家都到齊了。包括一些我不認識的人。

“今天叫大家來,是來揭開這接二連三案件的真正幕後黑手的。首先是晴晴被跟蹤,然後是蘇局長死亡,接着就是晴晴自殺,最後是羅企山的暴斃。這表面上都是死於意外,實際上都是有人在暗中一步一步的操作,也就是說,他們這些人都是被這個人玩弄於鼓掌之間,最後送入地獄的!”

我倒吸一口涼氣。很殘酷。

“我先給大家分析一下吧,首先先是晴晴被跟蹤的事情,假設說,是羅企山的“同夥”因爲我把羅企山抓到定罪而記恨於我,那麼我覺得他盯的目標應該是我而不是晴晴。再者說,我們破獲的羅企山集團雖然只是一個小型的走私,但是據我瞭解,它的總部是很強大的,那麼既然有餘黨的話,我相信規模肯定不會小,而且,羅企山集團精壯男丁還是有的,當蘇晴晴和沈心容一起出去的時候,他們大可以在一個偏僻的角落裡面將她們綁架,以此來威脅我,我覺得這算是個主流方法,但是事實上呢,沒有。所以跟蹤蘇晴晴的人另有其人。而且我發現那個所謂的“女人”雖然一直跟着我,卻從來沒有傷害我的意思。所以,我堅信那個跟蹤我們的人雖然和我們有恩怨,但是卻不忍心傷害我們。”

我發現子衡的臉抽搐了一下,這是他緊張時候的慣有表現。

“然後是蘇局長的猝死。我們就簡稱黑手A吧,他算準了我們因爲蘇晴晴被跟蹤而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在蘇晴晴的身上時,轉而對蘇局長進行了攻擊。那天五點半的時候我在蘇局長家裡,大約只呆了半個小時就走了,蘇局長的死亡時間是在六點半到七點左右,也就是說,A應該是在六點到七點這段時間與蘇局長有直接或是間接的接觸的。然後A應該說到了什麼令蘇局長有情緒波動的話,致使蘇局長最後猝死。那麼我們迴歸現場,蘇局長是趴在桌子和沙發之間死的,這說明什麼,說明蘇局長只是感覺心臟有些不適,在去拿藥的途中猝死的。而如果要是真的有誰當面惹他生氣的話,如此難受的他肯定會下意識地抓住那個人的衣服,或者有抓衣服的姿勢,但是明顯沒有。所以A,也許當時並不在現場。”

“接着是蘇晴晴泄密的事情,A很精明,通過網絡實行了這起案件。至於具體的實施過程,我只是猜想,並不是什麼專業的解釋,因爲我很缺乏電腦方面知識的,不過在這幾天,我還是問了問程序員。過程大概是利用一個介質,在介質裡面種上自己設計的木馬,從而侵入別人的電腦,達到遠程操控他人電腦的目的。那麼從這一點,我們看出,A是個電腦高手。”

“最後是那個羅企山。不過在這起案件中我認爲和A並沒有直接關係。”楚銘縮了縮脖子,“A雖然手眼通天,但是他決計不是熟悉公安機關內部的人,爲什麼?很簡單,因爲A盜取了公安機關的機密,但卻沒有用心去看它們,所以我後來上網去瀏覽這些文件的時候,感覺內容並沒有進行整理,有些凌亂。那這又是爲什麼呢?正因爲A根本就不明白這機密裡的主要內容,也沒有心情去看它,機密只是他嫁禍的一個工具。也就是說,他無論是如何盜取機密的,不可能是公安局的人。更不要說進出監獄了。所以一個比較合理的解釋就是,把羅企山放出來的是A的從犯,B。那麼首先,B就是一個公安機關的人員。再次,B肯定是知道羅企山和我是冤家對頭的,因爲他正是利用了這一點。最後,B利用羅企山,只是爲了給A做擋箭牌,最後羅企山的瘋癲,應該也是藥物造成的——根據我的猜測,應該是長期服用安定一類的鎮定藥物,起到的副作用。”

“我說的沒錯吧?子衡。”

所有人彷彿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你很聰明。”子衡掙脫我的手臂站了出來,“分析的很正確,那你怎麼知道是我的呢?”

“因爲我前幾天去過監獄那裡。”楚銘在子衡身邊停了下來,“老趙半年之前就已經退休了,你又去哪裡找到的他?還會問什麼股票?唯一能夠解釋的通的就是,你去監獄實際上每一次都是去看羅企山的。因爲你知道,或許只有這隻替罪羊纔可以幫助A,因爲只有他纔有理由殺光我身邊的所有人。不是麼?於是你長時間的去見羅企山,給他喂下藥物,使他對你言聽計從。然而聰明的你沒有想到的是,羅企山在探監的時候曾經悄悄地向外傳遞他自己被害的消息,而當你發現這一切的時候,羅企山的所謂的同夥已然知道了你迫害他的經過,一直想要報警,所以那天你開車送我到山間的時候纔會對我說‘我個人認爲他還有一個同黨’,這並不是憑空的,因爲如果找兩隻替罪羊的話,放出羅企山的,可能就是他那個同黨,也就是說,你也會免於責罰。而且那天,我想你也算好了時間,羅企山可能會因爲藥物中毒而死你想必也是知道的,當天之所以開那麼快的車,只是想要羅企山說完,再在光天化日殺人滅口。”

“哼……還是被你看出了破綻……”

“我繼續說,什麼時候你知道A的存在呢?就是在蘇局長叫我們兩個人去的那一天,其實你是去過蘇局長家的,據我分析,可能是在七點多。當時你推門進去後,已經發現了蘇局長躺在地上了,然後應該又突然發現了什麼,很可能是A作案的證據,所以纔不聲不響的出來。當然,如果當時將門把手上面的指紋擦除的話,那麼我的指紋就會沒的,那麼這樣一來你就不會嫁禍於我了,而且辯詞中就更不好解釋。接着,你重返酒吧,故意對酒吧服務員打了聲招呼,讓他爲你製造不在場證明,最後大約在八點的時候,你就在樓下的角落裡等着蘇晴晴回來,因爲只有這樣,你的指紋才能理所應當的留在門把手上。我原本也應該相信的,但是那天我到晴晴家的時候突然醒悟:人在門要返回的時候的下意識動作一般都是推一下門本身,而不是抓住門把手!這種看似很簡單的問題,當時竟然被我們忽略了。或許是當天的情緒都有些激動,誰也沒有那樣認真去想。”

“精彩的推理。好吧。是我乾的。我應該負什麼責任呢?”

“你當然應該負責,知情不報,包庇罪犯,而且身爲警務人員,應當罪加一等。可是真正應該懲罰的不是你……而是我剛剛說的。A。而且或許A都不知道你的存在……”

“不……都是我做的。”子衡低着頭,皺着眉頭說道。

“不是的……接下來我就要揭開A的面紗了。”楚銘有些難過的扶了一下額頭,“我不想說……但是……你也該覺悟了吧,沈心容。”

這回輪到大家都看着我了。

“我?你說我是那個‘a’?哈哈?”我很無奈地站着,衆目睽睽之下。

“不……不是你……沈心容……不……應該叫你……沈恬吧。呵呵,沒想到,終於找到你了。”

“什麼?什麼沈恬?我不明白……”我極力辯解着,但是除了子衡,其他人都在怒視着我,“楚銘,玩笑不能開得太過分了……”

“這不是開玩笑,如果你不承認的話,我只能把你的作案手法公之於衆了。”楚銘很痛苦的低下頭。

黑手是我?

“你是一個很好的演員,並且做事還擁有很完美的邏輯性。假設除了羅企山,跟蹤,蘇局長,晴晴自殺全都是你一個人促成的。那麼我不得不佩服你的頭腦和做事的嚴謹,竟然瞞天過海了那麼久。”

“楚銘!”我吼道,“你不要冤枉人,你別忘了,晴晴被跟蹤的時候,我也和她在一起的!我有不在場證明,而且蘇局長家沒有我的絲毫痕跡,還有晴晴的死,明明是你逼迫的,再說,我只是個普通的老師啊,什麼病毒,你也太離譜了吧!還有最離譜的,我不是我,我竟然是另外一個人!”

“那好,你是要證據麼?我解釋給你聽。”

楚銘彷彿變了一個人,直視着我的眼睛,我有些害怕。

“我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正是因爲晴晴被跟蹤的時候你在現場,那麼,如果你看到的那個所謂的跟蹤的人不是人,或者說,根本沒有這個人呢?”

“你什麼意思?當時晴晴看見了,我是和她在一起的,還有一個人。”

“我想當時一開始是你對晴晴突然說,有人在跟蹤她,這樣她自然就會想到了她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也被人跟蹤,那麼今天被人跟蹤也不是怪事,對吧,順理成章,而爲什麼你當時會那麼肯定她沒有真正看見而相信了你的話呢?是因爲你已經知道她之前被人跟蹤過了,那麼你是如何知道的呢?很簡單,是因爲跟蹤我們的人是你!”

楚銘開始慢慢踱步。

“晴晴很單純,你既然那麼說過,她當然有些害怕,也許會把之前被跟蹤的事情一併和你說了,於是你就給她的心理加壓,說想必這女人是跟蹤她的,晴晴膽子很小的,於是就很害怕地躲在你的身後,至於那個所謂的“黑紗巾的女人”我想,只是一個半身模型吧。因爲這兩天我看過那條衚衕,很窄很髒,一般人真的都不喜歡路過那裡,我記得那天晴晴回來說你那天的香水很香,也許是爲了遮蓋住那個衚衕的味道吧,爲什麼?因爲你不止一次進去過拜訪那個半身模型並設計它的位置。那麼又是如何將模型做得如同活的一樣而又突然失蹤呢?很簡單。每天的十點都會有清潔工到那個衚衕裡清潔衛生,那裡的垃圾桶都很髒,所以清潔工基本都是用一種暴力的方式來開關垃圾桶的蓋子。這都是你事先觀察好的。接下來,就是你自己一個人的戲份了,而晴晴則是完全入戲了。當清潔工來的時候,那關蓋子時候的震動很容易將一個模型偏移一點位置,這樣那個“黑紗巾的模特”就露出了一部分身子,晴晴在你身後,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你看見了,就強迫將身子往後壓,也不去看,理由很簡單,是怕對方發現自己,其實呢,是怕晴晴看見對方!後來也許又耽擱了一些時間,可能你和晴晴聊了會兒天,然後裝模作樣的跑到了衚衕裡面問清潔工,那麼這就造成了那個女人的不翼而飛。實際上呢,那個時候那個黑紗巾的女人正在清潔工的垃圾袋裡面呢!所以你根本不需要不在場證明就可以實施這次所謂的跟蹤。我就說,你怎樣才能做到當時那麼冷靜呢,只有一個原因,因爲那就是你的計謀。當時晴晴說很奇怪的女人,想必是發現了什麼破綻吧。”

“接下來是蘇局長,你知道蘇局長的嚴謹,那麼你肯定是用他熟悉的人的名義來和他說,接受一個什麼關於內部新破獲的案件資料的一個郵件。那麼蘇局長一定是很開心的答應了你,接受了這份郵件,然而這份郵件裡面肯定有什麼令蘇局長氣憤的東西……”

“是貪污資料。”子衡突然開口了,“那幾天我之所以早出晚歸,是因爲得知了蘇局長的貪污資料。”

周圍的人開始議論紛紛,是啊,他們眼中那光環爍爍的蘇局長,竟也是這樣的人渣。

“進行深入調查之後,我發現原來蘇局長之所以能在局長這個位置上坐的那麼穩,連續幾年當選勞動模範並不是他自己一個人的本領,在這個期間,他行賄受賄,做出各種不齒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局長夫人死得早,實際上並不像局長說的,是病死的,而是局長爲討好當屆的代表而責令其夫人陪那個代表喝酒。局長夫人是個美人,酒過三巡之後,那個狼心狗肺的代表就將局長夫人強姦了,局長夫人不甘受辱,便跳樓自殺了,這就是局長口中說的,病故。”

周圍的人都靜靜地聽着子衡娓娓說道。

哼,越是漂亮的光環,他後面的陰影就越深。

我不屑地笑了一下。

每個人都一樣。

“那天我的確去過局長的家裡,我想勸局長就此罷手,不要再這樣,這樣下去的話,我怕蘇晴晴也會成爲他上位的工具。然而當我走到蘇局長家裡的時候,發現蘇局長已經死在了地上,電腦是開着的,於是我就看了一下電腦,我發現有一個人用着我的ID,將局長貪污的事實與和情人的照片都以郵件的形式發過來了,那也許就只有她了,當時我想。於是我很冷靜地將歷史記錄刪除,用一些可能有的方式來將這個證據毀滅,然後關掉機器。這樣你們就不會懷疑是電腦上出的問題了,接着很自然的走了出去。再在蘇晴晴回來的時候自然而然的上去就好了,而這個時候,電腦的散熱器肯定都將熱量徹底散出了。”

“那你應該早點告訴我,子衡,我們一起查啊……”

“告訴你?”子衡輕蔑地看了一眼楚銘,“那個時候我以爲你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攀龍附鳳,當時的你不就是如此麼?依靠蘇晴晴來上位到局長的位置……我很傷心,只能自己調查。”

楚銘直愣愣地看着子衡,沒有說話。

“哼……”我冷笑了一聲,“楚銘,你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吧……”

楚銘看了看我。

“我還沒有說完,那天你讓我去你家,你美其名曰讓我喝茶,實際上你在茶裡放了damiana……也就是催情的藥物……加之外界的刺激我才和你……之後我心情很糟糕,多半是因爲糾結於子衡和晴晴。現在想起來,這一切應該都是你的計策吧。你深知晴晴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了,如果這時候我對她缺少關心的話,他一定會做出讓我後悔的事情的,不是麼?於是那天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利用QQ,將綁定木馬的文件傳給晴晴,她是不懂電腦的,所以也就接受了,那麼你就得到了遠程侵入她電腦的權利,這樣一來,嫁禍給她就並不是多麼難的事情了。”

“哼……哈哈哈哈哈……”

我突然像發瘋一樣地笑起來。

“楚銘,你說了那麼多,你有證據麼?”

“證據?呵呵……你那麼聰明,怎麼會留下證據,但你不知道我會跑到你的城市去調你的戶籍和簡歷去吧……”

“什麼?”我震驚。

“最後的確沒錯,你,沈恬,整容後改名成沈心容,大學時攻讀心理學,雙學位網絡工程,現在是一名語文老師,其實隱藏的,是一名黑客。”

我看着自己的雙手,癱倒下去。

“其實我早就已經知道有人在暗中幫助我……”我緩緩地吐出,“因爲羅企山,我根本就不認識,但是沒有他的話,我應該很快就能被查出,唯一一個知道你和羅企山的恩怨又能縱容我的人,只有子衡……”

“你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報復我?”楚銘欲哭無淚。

“對……我恨你……我恨你當初爲什麼把我拋棄了……我找到你,要報復你……要讓你感到失敗的滋味……要讓所有愛你的人都離你而去……我費盡千辛萬苦想要讓你看見一個嶄新的美麗的我,換來的卻是你的一句不適合……我真的沒有想到自己在你心中的位置那麼卑微……一開始我來到你的城市,只是爲了探聽你的消息,可是第一眼卻看到了你和蘇晴晴摟在一起……我決定改名換姓,以一個新的身份來侵入你的生活。就像一個影子一樣,一直跟着你,知道你周圍的人都消失!你當時一定是移情別戀,我那麼想着……就因愛生恨……我要報復……要讓你傷心……!!”

“你這樣對得起子衡麼?”我清楚地看到楚銘的眼角有一滴淚水。

“其實我早就知道了……”子衡緊握雙拳,“大概就是在蘇局長死的那一天吧……你有多重身份……不僅是你……於是我也去調查,也就發現了以前的你,間接地,知道了……其實我只是你的一個棋子罷了……你真正愛的人,一直是楚銘,而不是我……這就是爲什麼昨天我會說,我們不可以結婚的原因了……因爲你從一開始就沒有愛過我。”

子衡……我覺得自己的心底正在流血……

爲了一個已經不愛我的人 ,去傷害一個愛我那麼深的人……

“其實晴晴那天找我出去,說你不理她,於是她就把她覺得奇怪的事情告訴我了,她說‘其實那天我有看到那個神秘女人的手,看着……像假的……因爲它表面實在太有光澤了,就像……商場裡模特的手一樣……我覺得一定是誰在搞惡作劇!’本來,我並不想殺她,但是她知道的這些事情,足以把我的不在場證明推翻,於是我只能利用網絡而將她嫁禍,呵呵……看見她的死,我也很難受。”

“你真是個冷血的動物……要不說,最毒婦人心呢……”孔威站在一旁,氣氛地喊道。

這時候,我突然看見楚銘的身後有個人影緩緩站起來。

而這個時候大家都沒有發現那個人。

不好!

我感覺千鈞一髮的時刻。

我以我能做到的最快的速度跑了過去。

“彭!彭!彭!”

三聲槍響。

我感覺身上劇烈的疼痛着。

好在我已經擋在了子衡的前面……

我摸着胸口,覺得意志漸漸模糊……

剛纔分明看見楚銘掏出了槍,瞄準了我,很痛……

然後又是更劇烈的疼痛……

已經不行了……我想。

恍惚中,我看見子衡正在抱着我哭泣。

傻瓜,一個男子漢,哭什麼?

我想說出來,但是已經無法發聲了……

趁我還有意識……

四肢好像已經不聽我的使喚了……

傻瓜……如果有來生,我一定會做你的女人……

我心太狠,人太賤,分文不值。

這一槍……就算對你的承諾與報答……

我被仇恨矇蔽了內心……直到你和我求婚的那個時候……

我會……永遠和你在一起……

我不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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