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柏川去監獄裡探望項景墨。
看着自己心愛的兒子變了個樣子,項柏川說不出的心疼和難受。
“景墨……”
項景墨看着項柏川,眸色幽深又犀利,不帶任何的感情。
“景墨?你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看爸爸?”項柏川不解的說道。
“爸爸?”冰漠的聲音響起,項景墨一臉的譏誚。
“你……你這是怎麼了?別擔心,爸爸已經想辦法了,相信再過陣子你就可以出來了,就能回到項家了,就可以跟以前一樣了。”
“怎麼可能一樣?!”項景墨有些激動,拔高了聲音,呼吸也急促了起來,“我生來就是被拋棄的命運,回項家又能得到什麼?我感受不到任何的愛和幸福……所以,與其讓我出去看着你們幸福,還不如就把我扔在監獄裡。這裡冷冰冰的,纔是我本就該來的地方。”
項景墨的話讓項柏川愕然,愣住。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項景墨,就見項景墨站了起來,背對着他說道:“你回去吧,以後都不要來了。”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項柏川想喊住他的,卻發現那些話悉數堵在了喉嚨裡,說不出來……
他從來沒有想過一直把項景墨安置在英國是不是正確的選擇,一直沒想過在他回國後就安排他做百川集團的總經理是不是正確的選擇,因爲他覺得作爲一個內疚的父親,他給他的自然都是最好的。
卻從沒問過他的意思和意願。
難道,他這些做法把項景墨推到了一個深淵裡?
項柏川從監獄回到了項公館,大病了一場,躺在牀上躺了七天。
七天之後,他病是好的差不多了,但人卻是一下子似老了十年,而且也沒有再繼續插手項景墨的事情。
——
轉眼就到了愛德華做手術的日子。
到了醫院裡,嗅着撲鼻的藥水味,季琉璃覺得自己的胃開始翻騰了起來。
她緊緊的抿着脣,把這種感覺壓制了下去。在這一點上她像白露,都是很不喜歡醫院氣味的人。
看着換好了病號服的愛德華,季琉璃別提有多不安了,她擔心的大氣都不敢出。
“爸爸,媽咪,可以不做手術嗎?我怕……”她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樂天派,破天荒的悲觀,不安。
季琉璃窩在白露的懷裡,耳朵貼在白露的胸前,她能聽到白露的心跳聲跟她的一樣,很快。
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反倒是愛德華安撫起了季琉璃。
“沒事的,只是個小手術。”愛德華說。
小手術?
在腦袋上動刀是小手術?
這無異於是九死一生的手術,要麼成,活下來,要麼敗,死在手術檯上。
生死攸關的手術遠不是愛德華說的那般輕巧,就因爲不輕巧,所以蕭家和季家的人基本上都來了。
這樣的陣仗,愛德華除了感動之外還覺得有些接受無力,太隆重了,隆重的讓他忍不住開始緊張,讓他原本做好的心裡建設開始搖搖欲墜……
季琉璃站在愛德華的身旁,抿着脣,不搭話。
唯恐自己緊張到開口就哽咽。
她緊緊握着愛德華的手,一個勁的點頭,鼻子發酸,眼眶腫脹的想哭,到最後艱難的擠出了幾個字:“我等你出來!”
手術室外的指示燈一直亮着,從上午到下午。
午飯時間,所有人都是飢腸轆轆的,但沒有一個人有吃飯的胃口。
蕭糖和蕭果太小,在別墅裡,由沈文茵和保姆看着。
就連一向話嘮的季琉白也一臉的肅然,一句話都沒有說。
季琉璃最怕的就是發生電視上常演的那一幕,她很怕醫生走出手術室,取下口罩對家屬搖頭,一臉的惋惜,嘆着氣說:“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單是這麼想想,季琉璃都覺得呼吸不由的短促了一些。
如果真是那樣她會怎麼做?
她一定會撲上去,撕了那庸醫的嘴,剁了那庸醫的手,既然不能治病救人,那就剁了那一雙害人的手……
她在心裡天馬行空的想着,腦洞開的大,反倒轉移了一些注意力,消磨了一些緊張的情緒。
直到,手術室的門打開,先是主刀的醫生一行人先走了出來。
“醫生,怎麼樣?”白露拉着季琉璃的手,兩個人都緊張的手心冒汗,身體僵硬。
季寒聲走過去,攬着白露的肩膀,他掌心的溫度傳遞給了她一些暖意,讓她的心也踏實了不少。
醫生摘下口罩的同時,看了一眼季寒聲。
然後,看向白露,畢恭畢敬的說道:“季太太放心吧,手術很成功。等麻藥過了病人醒了才能知道記憶有沒有恢復。”
醫生轉而對身側穿着白大褂的助理醫生說道:“先把病人推到VIP監護室去吧。”
季琉璃依舊緊緊抓着白露的手,聽到醫生的話她整個人驀地一鬆,然後笑了起來,笑容僵硬的看着都讓人覺得跟哭似得。
“媽咪,是真的嗎?是真的嗎?”她緊緊扯着白露的手,一遍遍的強調着,重複着。
生怕自己幻聽了,或者遺漏了什麼。
“是真的!是真的!”白露雖然經歷過很多事兒,但孩子做這麼大的手術真的比她生季琉念和季琉白的時候還要緊張,她的聲音都有些輕顫,“琉璃,愛德華沒事了!”
因爲,生孩子是很自然的事情,生孩子不是生病,是一個很自然的過程,雖然這過程也有風險,也可以說是九死一生,但跟做愛德華腦部手術這樣的事情比起來,她覺得那都不算是九死一生。
人沒事就好了,至於能不能找回丟失的記憶,真的不是很重要。
季琉璃鼻子發酸,緊抿着脣,轉而抱着白露的脖子,趴在她的懷裡“嗚嗚……”的哭出了聲。
其實,她真的沒有看着那般開朗,那般沒心沒肺。
她緊繃着的神經忽然猶如斷了的弦一般,鬆開了。
她哭着,笑着,嗚咽着說道:“真的是太好了!我都擔心死了,我怕死了!”
季寒聲和蕭遲要鎮定的多,蕭遲看了一眼季寒聲,開口問道:“麻藥藥效大概多久能過去?到時候有什麼要注意的嗎?”
“具體的時間上說不準,也沒有什麼需要特別注意的,一切等他醒過來看情況再說。”醫生說話間,有人走過來遞了一沓資料過來,“有什麼情況你們可以隨時聯繫我,我現在手頭上有點事,要去處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