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季子默目光盯着容易,見她走到陽臺,在陽臺的椅子上坐下來,眼神沒往裡面瞥,她才放心,不過也沒有很快的對着手機那邊說話,深深的呼吸一次,才鬆開捂住話筒的手,對着那邊“喂”了一聲。
“恩,在做什麼?”早在接起電話那刻,顧疏白已站起身子,推開椅子,走到包廂外面,沒有人在,說話無須太多的顧忌。
“沒。”明明早上才聽到過他的聲音,怎麼會有一種隔了好久的感覺?
“剛剛容易……”
“容易她都是亂說的,我沒想知道你在哪裡,在做什麼,我沒想給你打電話來着。”起先深深呼吸了一次,季子默覺得自己似乎是沒有那麼的緊張了,現下聽到他提到容易,一想到容易剛剛對他說了些什麼,她心就跟被誰用手給抓住了,越收越緊,緊張的有點呼吸不過來。
“恩,是嗎?”
話筒裡傳來他的聲音,沒有什麼情緒的起伏,好像是根本沒有把那放在心上,季子默心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有點難受了,她窩進沙發裡面,將抱枕緊緊的抱在懷抱裡面,沉默着。
“沒話說了?”
“恩。”明明是有話的,說出口,就變成了反的,季子默懊惱的皺眉,又不好往回再收話。
“那我先掛了?”
“喂……”他的語氣是疑問,而非肯定,不過季子默哪裡能想到這語氣的變化,只想到他就要掛掉電話,她心情越發低落,忍不住喊了一聲。
“恩?”顧疏白背倚着牆面,長腿交疊,幾分放鬆的狀態。
“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的意思是,恩,你不是說今天下午我們會回滬嗎?現在,恩,已經是到了兩三點鐘了,下午了。”那句話那麼出口,都是不由自主的,等完了之後,季子默才覺渾身不自在,她張嘴,多說一句。
“很快就回來,你在家再等我一會,恩?”薄薄的脣角忍不住勾勒起一道弧線,心裡蔓延開的情緒是想念,倒從未想過這世上會有一個人讓他如此掛心想念。
“恩,好。”
“這回,要掛了?”
“……恩。”季子默等了很久,才說出一個“恩”。
“沒有其他的什麼想要對我說的了?”顧疏白轉身,邊往包廂裡面走,邊問。
“沒有了。”
“恩。”
季子默以爲他是要掛電話了,手握着手機,就要將其從耳畔拿下來,卻那邊並未掛斷,還有聲音傳來:“我……”
“什麼?”季子默有些激動。
“呵。”已推門進了包廂,聽到小孩激動的聲音,往前面走的步子頓住,他輕笑一聲。
“你笑什麼?”季子默不知道他爲什麼忽然的就笑了,小聲嘀咕。
“乖乖在家等我回來,很快。”
“哦!”
“恩。”
顧疏白掛了電話,卻半響未邁開腳步,他在想:恩,之前是要對着她說什麼來着?好像不是“乖乖在家等我回來,很快。”該是“我想你。”
最後沒說?
怎麼沒說?
情話自當不能浪費在電話裡面,要當着她的面與她說。
再一聲輕笑,他邁開長腿,重新走進包廂。
……
電話已經掛斷,季子默卻覺得他的笑和聲音還在耳邊,好一會兒沒有將電話從耳畔拿下來。
“四嫂,四嫂?”直到容易從外面陽臺進來,站在她面前,再次彎腰,在她眼前揮手,她才神遊回來。
“怎麼了?”
“沒,就在外面瞧着你這又神遊了,進來看看。”容易笑起來是屬於比較甜美的那種,不過那得說是她正常的笑容,而並非是現在,壞壞的,這會讓人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我沒事。”季子默望着她,情不自禁抖抖身體,低垂下去頭。
“四嫂和四哥都說了些什麼?恩,有沒有問他在哪裡?在做什麼?有沒有……”容易在季子默身邊坐下來,開口說話,拉長尾音。
“什麼?”因她話沒有說完整,季子默自然而然的順着問一句。
“有沒有說你想他?”
“我沒有想他。”季子默辯解:“容易你別再亂說。”
“哦,真的?”
“不和你說了,我要休息了。”季子默是要遠離容易的,可她的腿不能夠動,她只能抱着抱枕平躺到沙發上,背對着容易。
“好了,四嫂,我不羞你了。”小女孩臉皮薄,禁不住逗,容易也就沒想再逗下去,萬一真的不理她,生氣了,可就沒有八卦聽,不好玩了。
“恩。”季子默將頭埋進抱枕裡面,聲音悶悶的。
“那個四嫂我不說你,我問問四哥總行,恩,四哥和你說什麼了?”
“乖乖在家等我回來,很快。”容易問到,季子默腦海裡面也就不由的回想到剛剛他說的話。
唔,他怎麼用乖乖兩個字,感覺好像是在哄小孩一樣,她又不是小孩。
季子默眉頭皺皺,嘴角,卻是不自覺的勾出一抹笑紋。
“四嫂你想什麼呢?恩,不回答我,自己在這兒笑?快交代交代四哥和你說什麼了?是不是說他想你了?”她四哥該不會是會說想你啊,愛你啊這樣的詞的人吧?不過也說不定,她家四哥遇上了這麼個小嫂子,早就不是原本的模樣了。
“沒有。”季子默從抱枕裡面擡起頭:“他什麼也沒說。”
“真的?”
“真的。”
“那四哥什麼也沒有說,你笑成這樣做什麼?四嫂,不要騙我哦!”
“他真的什麼都沒有說。”季子默閉嘴半分不肯透露,竟是有不願與人分享他說與她的字字句句的心情。
……
“不知道顧先生考慮的怎麼樣?”
顧疏白走回包廂,方落座,耳邊響起南皇聿的聲音:“顧先生,我南皇聿雖說不上比您要忙,但也還是有些事情需要處理,若顧先生還未考慮好的話,我們改日再約個時間聊聊,今天不若就先到這裡?”
“那監控視頻文件帶着?”顧疏白身子靠向椅背,目光直視南皇聿,兩人身高都是差不多,又都是坐着,沒有什麼居高臨下的,甚至他這坐姿還有幾分慵懶,可偏偏的包廂裡面瀰漫一種壓迫,是自他身上傳遞出來的。
“自是。”
“好,我答應你。”低沉聲音漫過他的喉結,竟是妥協的毫不猶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