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的交易行爲只是收個手續費,來來回回挑動那麼多糧食總得麻煩信衆們不是?就算只是放在倉庫中進行賬面上的轉交,那麼製造出相關交易憑證也是有成本的,專用的木券和文書撰寫也只能找專人來辦。
但凡勞動就得付出一定的代價,多多少少得給些好處吧?
可千萬不能指望用義務出工來解決問題,否則參與者的熱情很快就會受到消磨,這反而會損害到日後的效率。這種事情只會是損害教團的威嚴,若想宗教事業長長久久的話就一定不能這麼做。
至於高利潤的借貸就不一樣了,必須得付出較爲高額的利息才能予以辦理。畢竟你大頭都賺了那麼多倍還不是靠教團資本?若無教團的力量還能搞風搞雨麼?多付出一些難道不是應該的?
許多細節都是在慢慢操作中制定出來的,有的時候還需要教團內部進行專門商議。以至於這些核心人士有的時候都覺得自己是在辦商社,而非是頂着神明的名義收攏人心之人。
似乎也沒什麼太大問題,收攏人心不就是爲了世俗好處麼?種種的俗事多了正說明他們的經營成功,而漸漸積累起來資源又可以鞏固人心的聚集,怎麼看都是一個走向良性循環的上進羣體。
所以紅衣便因此掌握了對小額貸款的批准權,數量略多一些的借貸就還是得內部公議而決。可以召集幾人在白色空間內開會的能力就體現出了用處,這種超越了距離的能力可以快速召集並快速解散,倒是省了在路上來回傳信的時間。
不過也就是對於緊急事情的商議作用較大,時不時地召集彼此其實還是會產生一些滋擾。以至於這幾個能夠腦機連線之人常會陷入身體不可控的狀態,這對於尋常的河青人而言就是神恩深重,想來是暗流大神沒事總是找他們聊閒天吧。
只是偏偏沒法讓四娘參與其中,這就惹得後者常常會生出不小的怨念。
還好身爲暗流神教的發起者就已經很尊貴了,在權力日盛的現在就總是要處理很多事情。於是四孃的不滿和怨念總能得到經常的轉移,只要多來幾次就可以暫時忘掉無法入羣的事情。
就比如現在的債務問題就讓她很是惱火,於是便怒聲問道:“他們家以前不也是放了許多債務嗎?何曾見過這樣的做法出現?道理是在咱們這邊的,此事不能就這麼便宜了他們,你們誰去一下?”
前面半句還有很多人義憤填膺地跟着點頭,但到後半句時卻發現教團中人紛紛轉過了腦袋,轉而開始接上了先前的話題。
“呃……剛剛說到什麼來着?野狐部落的人說住不慣土房子,想要在城外荒地裡扎皮房子。”
“別讓他們駐紮在西邊就行,那裡是上游的方向,各種牲畜會壞了那裡的風水。”
“好像是這個來的,我就說人老了腿腳也邁不開,誰稀罕在大冬天裡給他們指地方?所以愛住在哪裡就住在哪裡好了,這兒沒北邊那麼大的雪,他們不用擔心暖不暖和的事情。”
可見大家雖然都算是暗流教團的股東,而且也會對耍賴的債務人感到憤慨,但他們都不想單獨對上姚家。
這其中既有對於累世之家的忌憚在其中,也有不想在寒冬之日出外吃冷風的偷懶考慮,兩個因素加在一起就讓不少人犯了懶。總之就是義憤填膺誰都會,臨到事頭卻無人辦,各個都在火塘邊上盤着腿不願動身。
可見在場的幾位都已經是大富貴了,以至於在個人的不適和大額債務間有了共同的判斷。最終的結果就是一致同意打發信衆去跑腿,然後在多等待了一陣後才喚來姚家諸公,並且還擡來了胸口在微微起伏的姚家老族長。
“責令!姚家族長所欠債務是要加所有人的共同債務,必須有你們姚氏一族共同償還,否則就將以各處店面和房產做賠償!未完成債務清算就不許分家,而在分家之前就依然得遵守按戶出丁的規矩,不允許額外之人通過黑門!”
盤腿端坐在原本公門的大門口實在是有些涼,好在四娘已經讓人將草榻擡在了此處。公開宣判正式承襲了自古以來的傳統,務必要城中的每個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麼,將來也好借衆人的雙眼監督判決的執行。
或許有個別人會不甘心的大聲喊冤,並打算以自己的巧言辯解來爭取一二,說不定還能從渺小的可能中找到脫困的可能。但他們就只能迎來圍觀者的痛罵和唾棄,於是在千夫所指之下也不敢再多說一個字,唯恐會因犯了衆怒而遭到驅逐。
炒作號牌一事已是得罪了城中大部分的健壯者,其中無論男女都在等着能換到保命的甲冑呢。或許其中有部分人會多多少少存在加塞的心思,但大部分人還沒有發展到惡意從中牟利的地步,所以就只能覺得原本好好的市場受到了擾亂。
甲冑一事不同於盆盆罐罐之物,若是提前用上了就可能讓自己的性命得到保護,所以擾亂市場就是在危害大家的生命。圍觀的人們被召喚至此也已經被告知了姚家的作爲,故而在深惡痛絕之下就難免有些過激行爲,只因神使在此纔沒有貿然動手。
而且四孃的判決也是很得人心,在場的所有人也只有姚家纔不滿意,大部分人都發出了熱烈的歡呼聲。這陣陣的歡呼聲就意味着四孃的聲望又上了一個臺階,做人至此也自然會感到從心底裡發出來的自傲。
但有人偏偏就要跟四娘過不去,衛老頭就在衆人散去後緩步上前,並在微微一拱手後請教到:“敢問城內的黍米可以換到多少東西?這米價比前日是貴了還是賤了?姚家的財產又可以折換成多少黍米?攤分在每個人的身上又得是多少?總不能讓懷抱中的孺子和壯年之人償付同樣的財產吧?”
“呃……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