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之清笑了笑,“開什麼玩笑,本公子還急着趕路呢?我們家那老爹非說我不務正業,讓我連夜去體察下面的工人,我要是去晚了一步,這鞭子可不是打在你的身上?”
蕭天穹:“喬公子,不如掀開簾子一見,如果沒有本王要找的人,本王立刻讓人放行,也不耽誤你的事情。”
“若是本公子不同意呢?”
蕭天穹的臉色漸漸的僵硬,凝固,眼裡漆黑如墨,醞釀着莫名的情緒,期待有憤怒的看着馬車,彷彿那裡面真的有他要找的人似的。
管家在一旁站着,就看着一個黑影籠罩下來,徑直走到馬車旁邊,掀開簾子。
管家一陣窒息。
蕭天穹心裡忽然上下沉浮,說不出的震驚,還有失望。
喬之清悠閒自在的倚靠在榻上,馬車裡面再無一人,他寬大的身袍流光溢彩,華美異常,倒是符合他張揚的個性。
喬之清微微睜開眼睛,輕嗤了一聲,“攝政王,你這是做什麼,要是我沒穿衣服,你看了我,你能負責嗎?”
蕭天穹緊繃着脣角,下頜的線條緊緊的繃起,微微眯着眼睛,眼裡浮現出一絲沉痛和失望之色。
喬之清沒有在意,那目光也是轉瞬即逝的。
良久,喬之清煩躁的開口,“看夠了沒有,再看我真的脫衣服了啊?”
蕭天穹驀然的鬆開手,簾子垂了下來,風兒吹得風鈴叮鈴鈴的響,清脆的歌唱。
“快走趕緊走,攝政王,沒事就別找本公子喝酒許久了,本公子抽不出時間啊。”
周圍的官兵想笑又不敢笑,看着蕭天穹落寞的身影,低沉的面容,隱晦在黑暗裡,籠罩成一團看不清的霧。
管家重新上車,揮舞着鞭子,“駕——”
馬車重新啓動,很快的離開,只是剛起步的那一刻,聽着馬車裡面一個“砰——”的聲音。
剛一出城門,蕭天穹忽然意識到什麼,面色劇變,立刻轉過頭,“不準出城,攔住他們……”
官兵們面面相覷,馬車已經出城,速度很快。
蕭天穹提起真氣追去,面色難看極了,他大喊,“靈悅,你給我回來,聽到沒有,你給我回來……”
帶着一絲悲嗆和懊悔,聲聲嘶啞絕望,彷彿馬車裡的人再也不會回來了。
馬車漸行漸遠,蕭天穹的真氣也逐漸耗盡,體力不支,停留在半路上,官兵們騎着馬追上去,遲疑的看着攝政王。
“王爺,您上馬吧……”蕭天穹很久才從馬車消失的地方移開視線,只剩下緩緩墜落的塵土飛揚,還有那一聲從裡面滾出來卻不小心撞到硬物的聲音。
他相信,上官靈悅就在裡面。
那一刻,他心如刀絞。
從未這麼失態過的蕭天穹,心裡面像是缺失了一塊似的,站在那裡失了神,怔怔的望着遠方。
——
上官靈悅捂着頭上的大包從地上起來坐在榻上,喬之清也收斂了眉目,微微有些嚴謹。
“你要是早說是他在找你,我就不會幫你了啊!!……”
上官靈悅微微擡頭,“擔心我連累你?堂堂的喬家還會擔心這個?你們喬家的本事,足以讓攝政王就算是知道我在裡面,也不會輕易對你們動手。”
喬之清冷冽的看着她,“可是我們喬家憑什麼爲了你得罪了攝政王,就算有本事抗衡,你又算什麼東西?”他眼底明顯輕蔑。
上官靈悅沒有難堪,只是默了默,說,“你說得對,是我不自量力了,就當是我欠了你們喬家一份人情,我一定還。”
“哼……”喬之清絲毫沒有放在心上,懶洋洋的倚靠在車廂上,像是沒有骨頭一般懶散。
“本公子倒是沒想到蕭天穹竟然會爲了你……剛剛那一幕,恐怕讓我永生難忘啊……”
上官靈悅徹底的沉默下來,彷彿驚悸的一刻不止是他,還有自己,聲嘶力竭的叫喊,像是隔着很遠,又像是很近,內心裡帶着一絲可恥的竊喜,卻又不顧一切的咬牙前行,爲了懲罰他,讓他後悔嗎?
不,正如展姐所說,他們都需要一個冷靜的時間去靜一靜,而這個冷靜的時間,也能決定他們未來的走向。
不是非要依賴一個人才能活下去的,蕭天穹不是這樣的人,上官靈悅更不是。
他們是獨立的個體,有自己的計劃和目標,有自己喜歡一個人的方式。
上官靈悅坐在馬車裡,顛簸的厲害了,還
能看着喬之清昏昏沉沉的熟睡着,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可是她不能,她還沒有吃點東西,肚子裡餓得要命。
天色逐漸的黑了,外面的管家卻不知疲倦的趕着路,上官靈悅的肚子裡什麼都沒有,誰都睡不着。
她左右看看車廂內,伸手不見五指,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喬之清微微有些沉重。
她掀開簾子,“大叔……”
“哎,姑娘,你怎麼不休息啊?天一亮就到了,路上雖然不舒服,好歹也別忍着啊。”管家精神奕奕,一點疲憊的意思都沒有。
馬車前面的鈴鐺旁邊掛着兩盞燈籠,紅彤彤的耀人眼,在路上格外引人注目,畫着游龍戲鳳的燈籠面兒上耀着紅色的燭光,找着前方的路。
華麗卻不奢靡,輕慢且貴氣。
柔和的光打在她的臉上,上官靈悅笑了笑,“大叔,我有些肚子餓了,有沒有乾糧之類的?”
管家見她極好說話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來,一點也沒爲傍晚的時候因爲她帶來的麻煩而感到厭惡。
“姑娘,我這裡有些玉米餅子,不過不是你這種嬌滴滴的姑娘能吃的,你要是餓了,就去找少爺,他那裡有各種各樣的點心。”
上官靈悅頓了頓,“他睡着了,不太好叫起來吧。”
她就是不情願叫喬之清,看起來看那麼難相處的一個人,張口要飯吃,還不知道要浪費多少口水。
玉米餅子也行啊,她一點也不嫌棄。
管家笑了笑,“沒事,叫吧叫吧,我們家少爺的脾氣很好的啊!!……”
上官靈悅抽了抽嘴角,“你們家少爺的脾氣真的好嗎?”
“當然了,我們家少爺的脾氣絕對是萬里挑一的啊!!……”
上官靈悅藉着燭光看着管家的樣子不像是說謊,只能半信半疑,可是她怎麼也不相信喬之清的脾氣真的是萬里挑一的啊……
她撇了撇嘴表示不認同,卻沒說出來,只是僵硬着縮回去,打算捱過這一夜就是了。
她懷裡還有二百兩銀子,是蕭天穹給展姐的,展姐又非得塞給上官靈悅,當做是盤纏了。
一回去,就看着對面的人,目光閃爍的玩味的神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