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天穹沉默了一陣，語氣清冷而僵硬，“我的目的從來不是這些人，我的目的是她。”
小太監心裡一愣，默默地沒有再說話，一路上都沒有再開口，蕭天穹想着自己的事情。
喬之清把鑿好的藥汁分別端過去，桐桐和顧老都湊上來。
上官靈悅看了看，“這叫皮膚測試，把藥汁抹在他們的手腕上，不用太多，如果紅疹子明顯多了，就代表對這種藥排斥，他的身體就不適合吃這種藥，如果沒有變化，就證明他的身體不排斥這種藥，過大約一刻鐘，就可以換另一種藥汁來測試。”
顧老點了點頭，看着她把汁水抹在一個人的手腕處，說話間，那手腕上已經有了隱約的不適，紅疹子漸漸多了。
上官靈悅皺眉，“這反應起得太快了，的確不適合，這是什麼藥記下來，日後他不能吃。”
“是錢鬼。”桐桐連忙說道。
上官靈悅點頭，“錢鬼清氣順熱，排毒解乏，可以用牛黃丸代替，不過在這之前，也要做一下牛黃丸的反應怎麼樣。”
顧老點頭，“那這就算完了？”
“顧老，藥方裡不止這一味藥，他既然產生了排異反應，不如干脆把方子裡的藥都做一遍，桐桐，給他抹上點凝霜膏，讓手腕上的疹子快點下去，繼續用其他的藥汁塗抹。”
桐桐點頭，喬之清順手把凝霜膏遞過去，顧老佩服的點着頭，“好，細緻縝密，沒有疏漏，有你這樣的大夫，老朽真是自愧不如啊……”
上官靈悅委婉的笑了笑，“顧老說笑了，顧老一身的本事都是經驗之談，我不過仗着年紀輕，就做些別人沒做過的事情，投機取巧而已。”
喬之清沉吟着，不解的問道：“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你可有師父傳授？”
顧老也詫異的看着她。
上官靈悅有些僵硬，總不能說自己是前世穿越過來的人吧，這些東西都是基本的護理常識，她知道也是理所應當。
想了想，她輕聲說道：“這些都是在野史的醫書中看到過的，至於哪本書，也忘得差不多了，不過我曾得
雪山老人的教導，算不上是師徒，算是緣分吧！！”
她也沒有撒謊，雪山老人是夜一的師父，當初雪山老人故意敗給自己，也算是熟識朋友，把他拿出來當作擋箭牌，相信的人才會多啊。
上官靈悅一說完，顧老和喬之清都有些詫異震驚，顧老連連點頭，“難怪如此，雪山老人深居簡出，威名赫赫，我等望塵莫及，你若是得雪山老人教導，那有如此本事，也不算是奇怪了。”
喬之清多看了她幾眼，也有幾分瞭然。
“既然不算是師徒，我與雪山老人認識的事情還請不要說出去，他老人家最不喜歡俗塵之事，我更不能打着他的幌子出來招搖。”
顧老點頭，掃了一眼桐桐和喬之清，“聽到沒有，都給我閉緊了嘴巴，不許說出去。”
桐桐很是委屈，“可是我都不知道雪山老人是誰啊。”
顧老瞪他一眼，“那是江湖上的傳奇人物，你未曾涉及江湖，自然不清楚，不過也不用知道。”
說着，就看着上官靈悅說道：“丫頭，我們會爲你保密的，接着去看下一個人吧！！”
上官靈悅慶幸的鬆了一口氣，轉過身去看着其他人。
那個生病最嚴重最厲害的人，渾身發熱，額頭上的冰塊都要融化了，可是還不不肯退熱。
上官靈悅看着他身上沒有起紅疹子，說明不是有了排異反應。
顧老輕嘆了一口氣，“這個人最是可憐，也不知道怎麼的，藥也吃了，針也紮了，就是不肯好，一直髮熱頭疼的，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上官靈悅過去坐下，把了一會兒脈，眉頭越皺越深。
“怎麼樣啊丫頭？”
上官靈悅看着顧老，“顧老覺得如何？”
顧老再次把脈，還是搖了搖頭，“脈象虛浮無力，跟沒吃藥沒什麼兩樣，口乾舌燥說明心火旺盛，脾肺兩虛，按說吃了方子應該有好轉纔是，怎麼越發的嚴重了？”
“可是他的病沒有再如同瘟疫的症狀惡化下去，只是跟普通的傷寒差不多。”上官靈悅抿脣，不解的看着他，
“想必顧老也看出來了，瘟疫和傷寒不能並存，這個人不知道爲什麼會如此嚴重，難道之前也是這樣嗎？”
顧老的臉色憂心忡忡，輕嘆了一口氣，別過頭去，“他是心病，我卻不知道要如何醫他，他帶着自己年僅八歲的小兒子一起過來的，可是他的小兒子天生體弱多病，得了傷寒，再加上瘟疫，根本就活不過去，沒幾天就沒了。”
上官靈悅有些瞭然，全家的破裂讓他再無生機，顧老接着說道：“可是我就不明白，他原本是沒有傷寒的，他的兒子一死，他就得了傷寒，當時的解藥還沒有出來，我們也是沒有辦法，他的體質好，纔有活下去的機會，可是他……”
喬之清聽不下去了，這樣的事情比比皆是，如果家裡的其他人都死了，就剩下你一個，連個做伴的都沒有，守着空空蕩蕩的一座城池，那是一種什麼感覺？
他轉身離開了，桐桐的雙目煞紅，下脣都咬破了，滲出了血絲，目光流露出痛苦的神情。
上官靈悅無奈的看了一眼病人，他自己都不想活了，也就沒了生機，再好的藥都沒用了。
忽然聽到噗通一聲，桐桐忽然跪下了，痛苦的看着他們，“是我對不起大家，都是我……”
顧老和上官靈悅臉色同時一變，顧老連忙去捂住他的嘴，把他往後拖，“孩子，我知道你也沒了家人，你也難過，可是現在不是哭的時候，你趕緊回去把藥切了，還有這麼多人等着喝藥呢……”
“唔……”桐桐掙扎着想要說出真相，臉色憋得通紅。
顧老都快要攔不住了，上官靈悅憤憤的上去，“啪——”的一聲，一個巴掌打在了他的臉上。
周圍頓時一愣，上官靈悅緊咬着牙關，“不要再胡言亂語，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樣子，我們還能死更多的人嗎？”
桐桐的目光一震，兩行熱淚滾燙的留下來，顧老鬆開手，桐桐囁嚅的看着她，眼裡都是隱忍的痛苦。
他咬着牙，轉身就跑了出去。
顧老緊緊的蹙着眉頭，額頭上的兩條皺紋都擠在了一起，不知道添了多少白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