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過了一個多時辰,外面靜悄悄的,還能聽到宮牆外更夫打更的梆子聲,上官靈悅有些疲憊,看着旁邊的蕭天穹卻是跪的筆直堅定,一絲不苟。
她頓了頓,剛要說話,卻忽然聞到一股子什麼被燒焦的味道,味道越來越刺鼻。
因爲時間比較長了,所以大殿內的蠟燭已經燃滅了,靜悄悄的暗夜中,沒有一絲的光亮,她接着窗外透過的月光,能看到身邊的蕭天穹的側臉泛着清冷的寒意,這寒意,卻讓她心安。
半個晚上沒有恐懼,聞到着濃濃的煙味,卻忽然心裡一顫,剛要站起來,腿腳一麻,撲倒在地上,“啊……”
蕭天穹伸手撈住她,扶着她起來,微微蹙眉,他也聞到了燒焦的味道。
“不好,起火了啊!!……”聲音從他的嗓子說出來,低沉的像是屋檐下潮溼的冷水,滴落在青石板上,沉沉鬱鬱。
上官靈悅一驚,“那怎麼辦?目前你來的消息應該沒人知道,是有人要燒死我?”
蕭天穹譏誚的一笑,搖了搖頭,把她護在懷裡,“這可不一定,也許有人知道了我在這裡,是故意防火的呢?”
她看着蕭天穹清冷的面容,濃濃的煙從側殿裡溢出來,兩個人俱是一驚,兩個側殿竟然都有火,看來放火的人還真是要滅口了。
如果是衝着蕭天穹來的,那麼必定是太子或者是皇上的人,除非太子早就得到消息,蕭天穹的事情早做了準備。
她揉了揉膝蓋,感覺到恢復了知覺,才擡頭看着他,蕭天穹緊繃着脣角,看了一眼大殿的金佛,轉而半抱着她就去了門口。
門口的大門被緊緊地關着,如果不出意外,門口應該有看守的侍衛,可是如果出了意外,侍衛應該被撤走了。
“他們是有備而來,怎麼會給我們逃生的機會?”上官靈悅站在門口,看着蕭天穹用盡全力的敲着門,砸着門。
蕭天穹緊繃着脣,“我進來的時候,就沒看到外面的侍衛,難怪暢通無阻,可見真的是有備而來。”
“你不是說,皇宮裡密道嗎?你知道這裡
有嗎?”
蕭天穹搖了搖頭,目光乍寒,“有是有,這裡太過偏僻,密道在左面的側殿內,可是側殿着火,如果進去,不知道生還的機率多少?”
上官靈悅緊緊地擰着眉,蕭天穹的抱負還沒實現,只差一個明天,難道就這麼放棄了?
她咬了咬牙,“我進去看看,如果我能找到,你再進來。”
上官靈悅說着,就要跑進去,胳膊忽然被拽到後面,蕭天穹淡淡的掃了她一眼,低沉的說道:“送死這種事情,你就不能不這麼積極嗎?”
上官靈悅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壓迫的看着她,帶着怒意,她頓了頓,看着他走到前面,緊蹙着眉頭,“我去,我知道在哪兒,牀榻下面第二個地磚格子是空的,那裡就是出入口,如果那裡火勢不大,我們就有希望。”
兩個人看着左面側殿不斷冒出來的滾滾濃煙,心裡俱是一涼,暗暗的吸了一口冷氣。
嫣紅的火光隱隱乍現,投射在大殿內的金佛上,佛身耀了一層火光的乍紅,影影綽綽的都是暗光浮動。
濃煙渾厚的席捲了柱子上的幔簾,燃着屋樑的木樁,熊熊的火焰蹭的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蔓延到各處。
濃煙裡卷着火焰,帶來陣陣的焦味,這麼大的火光,皇宮各處竟然沒有一個人發覺,竟然沒有一個動靜是關於救火的,彷彿死神把他們隔離開了。
上官靈悅緊緊地跟着蕭天穹,寸步不離,“我跟你一起去,還能有個照應,我留在這裡,多吸一口空氣能有什麼用?”
她的聲音有些嘶啞,不斷的咳嗦着,步步不離蕭天穹的身後。
蕭天穹把衣袖撕下來給上官靈悅捂着鼻子,剩下的不斷地撲打着前面的火,想要走出一條路來。
側殿內的濃煙簡直不可預測,一進去就是黑霧中夾雜着紅色的火焰,讓你喘不過氣,像是濃霧一般將你輕易的吞噬掉。
蕭天穹手裡緊緊地拽着上官靈悅的胳膊,護着她的頭,自己嗆入了不少濃煙滾滾,也咳嗽個不停。
上官靈悅也脫下了自己的外衣,撲打着火焰。
蕭天穹不知道走到哪裡,面前還真有個火光燃盡的牀榻,可是面前的牀榻的大火把他們逼退了幾步,旁邊的柱子和房樑都燃着火,退也不能退,進也不能進,進退維艱,上官靈悅在一旁咳嗽,都快喘不過氣。
蕭天穹拼盡力氣把一側的牀榻撲滅火光,隔着半焦的衣服,用力的推着牀榻,想要推到一側。
皇宮裡的牀榻都是實打實的紅楠木,這一刻忽然覺得萬分沉重,蕭天穹的身體剛剛恢復,毒一清,身子像被掏空了,武功也少了幾成,再加上濃煙滾滾,他更是受不住。
他在那裡推着,上官靈悅被嗆的說不出話,只覺得生死關頭真的到了,也許命運由不得他們去掌握,有時候一個不慎,說死就死了。
她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忽然跑過去,也忍着火光燃燒到了她的腳跟,她用盡力氣在旁邊一推,牀榻真的忽然被移開了,也許是燒焦了的緣故,牀樑忽然塌了。
她沒意識到,只覺的一個黑影忽然抱住了她,純銅的樑驟然間砸了下來,蕭天穹悶哼一聲,重重的摔在地上。
上官靈悅被他壓在下面,火光從腳跟燃起,快要燃到蕭天穹的衣服,她想要把他叫起來,可是火光越來越大,濃煙越來越濃,上面的人像是已經沒了意識。
而上官靈悅自己,也是腦子裡一片空白,濃煙席捲了她的口腔,像是要把最後的空氣都掠奪過去,一絲也不留,漸漸地,也沒了意識。
——
皇后的宮殿內,皇后輕輕撥動着香爐裡的香,指尖優雅而從容,嘴角帶着嗜血的笑意,目光裡流竄着得意的喧囂。
“做的不錯,鎮國候,等太子繼位,本宮定會重重的賞你,你是頭等功。”
上官朗坐在下面,淡淡的一笑,“娘娘言重了,能爲娘娘效勞,那是鎮國候府上下的榮幸。”
“這次侯爺舍了自己的女兒,本宮也會記在心裡,日後上官傾雪就是未來的皇后,本宮會把她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一般疼愛的,侯爺心裡可別有芥蒂,未來的天下,還需要鎮國候這樣的忠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