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盯着大殿的某處半晌,才緩緩道:“我已出暗宮,以後這暗宮二字休要在我面前提及,清音之所以願意到鑫王府,是看在舅舅的面子和鑫王府的力量對我報仇有助,若殿下無其他事,清音告退!”說完不耐地甩袖而去。
葉暻寒對清音直白的話一陣愕然,半天才勾起桃色的脣瓣,“沒想到這個清音只是武學上的天才,人情世故一點不懂,也不知皇叔怎麼會允許這樣的兒子在暗宮生存,還是暗殿的繼承人。”
身後傳來一個有些微惱的聲音:“不許這麼說清音,他還只是孩子,五歲的孩子經受那麼大的一場屠殺,還能保持正常人的精神已經很了不起了。”任紫玉從剛纔清音盯視的一角走出,一臉心疼,現在才明白爲何清音那麼刻苦的訓練,除了訓練幾乎不涉獵其他,一點都沒有少年人的活潑開朗,那場屠殺對清音的影響恐怕至今還有陰影吧!
葉暻寒回身失笑,上前抱住任紫玉溫軟的身子,在上面蹭了蹭道:“紫玉還真是個好舅舅!我只是覺得清音很有趣罷了,你又何必爲了這點小事生氣?”
任紫玉右手推着緊抱住自己不放的人,左手攔住在身上游弋的那隻手,有些微喘:“這裡是大殿,你幹什麼?”
“怕什麼,這裡是鑫王府,沒人敢進來,幾日未見,有沒有想我?”嘴裡說着情話,不老實地雙手已挑開外面的紫衫,隔着一層裡衣,在任紫玉胸前來回撫摸着。
任紫玉的身子漸漸癱軟下來,掛在葉暻寒身上,聲音低啞:“這裡真的不行,萬一有人……”
葉暻寒看着平時嚴正灑脫的人兒在自己懷中紅了粉頰,一股熱氣上涌,強烈的□毫無徵兆地襲來,急切地把任紫玉壓向大殿中央的寬椅,啃咬起來,粉色的脖子頓時掛滿紫紅的草莓,任紫玉更加羞赧,眼睛時不時的看向大殿門口,生怕有人突然闖入。
站在暗處的清音眼神冷了冷,轉身離去,徒留滿殿的嬌喘聲與淫靡氣氛,激情仍在持續,這次卻沒了觀衆。
早先走了的清音有些好奇躲在暗處之人的身份,這纔去而復返,只是沒想到,眼前看見的會是現場版的活春宮,且其中的主角還是自己的舅舅。
對於舅舅在鑫王府的這種身份,清音並不在意,只是對舅舅所說的話有了懷疑,既然舅舅跟葉暻寒是這種關係,而葉暻寒和太子又是龍椅爭奪的對手,難保舅舅會對葉暻寒有所偏袒,或者聽信葉暻寒的蠱惑,栽贓到太子一方,看來仇人究竟是誰,還需要自己親自調查,總之,擁有黑色重弩軍調動權的人,一個都不會放過。
一番雲雨過後,任紫玉動作優雅地穿起散落的皺巴巴衣物,葉暻寒支着下巴,笑看着:“我最喜歡看紫玉穿衣的模樣,真真風情萬種。”
“哼!以後璟寒還是不要在這種地方做這樣的事了。”任紫玉羞怒道。
“怎麼?剛纔紫玉不是一樣感覺很刺激嗎?還叫得那麼銷魂。”
“你住嘴,我……我……”任紫玉又羞又惱,恨不得把椅上那個又愛又恨的人狠揍一頓,方解心頭之氣,在這種地方尋刺激,虧他想的出來。
雖然真的很刺激,剛纔的感覺是前所未有的好,但這不能成爲理由。
整理好衣服的兩人,重新在長椅上坐好,任紫玉長出一口氣,“昨天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皇宮出了問題?”
“恩,父皇遇刺。”端起桌上涼透的茶,喝了一口,葉暻寒口氣凝重,“好在刀劍之上並未施毒,只是輕傷,否則……”葉暻寒沒有說的是,這次的刺殺更像一次警告,對雪葉皇帝的警告。
“這麼大的事?刺客呢?”任紫玉也感受到事情的嚴重性,肅然問道。
“當場服毒自盡了。”意料之中的答案仍然讓任紫玉倒吸一口冷氣,這是一次有預謀的刺殺。
“有眉目嗎?”
“殺手組織的人,只認錢,從不過問客戶身份,無從查起。”葉暻寒有些無奈,“好在父皇沒事,皇宮已經加強了戒備。”
“太子葉暻倫有什麼反映?”任紫玉提起這個名字,有些咬牙。
起身抱住椅中的人兒,安慰道:“還能有什麼反映,那張臉你又不是沒見過,什麼時候有過喜怒哀樂。”
那張臉,在夢中時常出現的臉,已不知是愛極還是恨極,想起那人的冷酷無情,任紫玉有些心中發寒。
“痛!”紫玉不由驚呼一聲,神智被瞬間拉了回來,“你幹嘛咬我?”
任紫玉的耳後一個鮮明的齒痕新鮮出爐,葉暻寒冷笑:“又在想他了?有時候我都不知道你是恨極想他,還是……”未說的話,彼此心中都明鏡般。
任紫玉“噌”的一聲,從葉暻寒腿上站起,怒道:“你什麼意思?這麼多年的相處,難道你還在猜疑我嗎?”
“沒有沒有,你們有滅門之仇,我怎麼會懷疑你,只是,他畢竟是我的皇兄,這個仇,我不能直接插手,有些對不起你。”葉暻寒愧疚地在任紫玉肩膀蹭了蹭,修長的手指輕放於紫玉耳後的齒痕處,來回撫摸着,眼睛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任紫玉心一軟,身子也軟了下來,回身盯着葉暻寒的側臉,輕嘆一聲,“璟寒,我家的仇我自己報,現在加上清音,我更加有信心,你不用爲難。”
“我只是覺得對不起你。”葉暻寒緊緊擁着任紫玉,兩人久久沒有言語。
雪葉國的皇宮中,此時已經穩定下來,當初陛下葉玄遇刺的一刻,侍衛太監宮女慌亂成一團,後黑色重弩軍出現,殺了幾個尖叫的宮女,才穩住衆人的心神,畢竟黑色重弩軍的強大無敵深入人心,有這樣一支王牌軍隊在,什麼樣的刺客也跑不掉,陛下一定會平安脫險的。
其實,葉玄的傷並不重,大腿被刺了個口子,噴出的鮮血嚇壞了不少人,此時,葉玄躺在牀上,已經上過藥,大腿被厚厚地纏着,臉色由於失血過多,有些蒼白,不過這絲毫不掩葉玄本身的風華,三十七八歲的年紀,絲毫不顯老態,深深的眼窩,劍眉,星眸,高鼻樑,下顎有些尖,由於紮實的武術功底,皮膚身材都保持的很好,看上去如同二十幾歲的小夥子。
蒼白的臉色讓這位一向要強的君王難得的柔弱,眉頭緊皺,絲毫不管腳下跪着的御林軍統領和黑色重弩軍統領,大拇指和食指無意識地輕捻着,這是葉玄思考問題的習慣,殿內一片肅靜。
“你們都下去,記得領罰。”低沉沙啞的聲線在衆人聽來卻如美妙仙音,大赦般輕輕退出,大殿只留下伺候的老太監洪昇,洪昇是唯一一個從葉玄出生就一直跟隨在側的太監,也是他全心信任的人之一。
享受着洪昇力道適中的按摩,葉玄喃喃道:“這算給朕的警告嗎?看來還是怕了,不過,是東芬國呢,還是西鳳國?亦或是暗宮?”
“來人”
“在”等候的太監趕忙進來。
“宣太子。”
“是”小太監恭敬地宣旨去了。
太子府和鑫王府相隔並不太遠,等太子葉暻倫端着那張千年不化的面孔來到葉玄牀前時,葉玄已明顯等得不耐煩了。
“兒臣參見父皇。”中性的聲音很清透。
看着喜愛的兒子,葉玄心情好了不少,“平身吧,曼蝶的婚姻安排的怎麼樣了?”
“正在商談。”英俊的面龐閃過詫異,即又恢復如初。
“加快進程。”葉玄吩咐了一句,有些無力地往後面的軟墊上靠了靠,“是不是疑惑我爲什麼不追查刺殺之事,而是催促你辦你皇妹的婚事?”
“兒臣愚鈍!”
“哼!雪葉國和炙夜國的聯姻嚇壞了不少人,這次的刺殺還能是誰,西鳳國位處高山峻嶺之間,易守難攻,根本不擔心我們的入侵,可東芬就不同了,雪葉和炙夜向來交好,此次聯姻恐怕讓東芬皇帝緊張了,想警告朕一下。”葉玄的聲音逐漸變冷,那個小小的東芬,若不是擔心他們藏有什麼底牌,怎能讓他逍遙到今日?這次竟然敢入宮行刺,想來已經察覺到了什麼,必須加快聯姻進程,攻其不備。
“父皇真有徵戰的打算?”葉暻倫皺緊了好看的眉頭,還是不敢相信地問。
“不用再問了,我意已決。”葉玄擺手,恨鐵不成鋼地看着和自己最像的兒子,什麼都很優秀,爲什麼獨獨缺少爲王爲帝的野心呢?
“可炙夜三皇子好像對此次聯姻很是排斥,據聞三皇子夜染塵小時有了一位中意之人,後來失散,現未尋到,故此,不想娶親。”葉暻倫的眉峰一直未曾舒展,皇妹葉曼蝶,成稱曼蝶公主,天真可愛,純潔良善,做哥哥的不可能讓其嫁一個已心中有愛之人,雖不能改變父皇的心意,但他會盡量努力。
“聯姻是必須的,這個問題就不是我們所考慮的了,相信夜輝會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夜輝乃是炙夜現任國君,一直和雪葉來往密切。
“可曼蝶的幸福……”
“沒有幸福,咳咳咳……”葉玄被兒子氣得一陣急咳。
站在一旁的洪昇趕忙過來,拍着葉玄的後背,輕聲道:“陛下別急,有事慢慢說。”
“我能不急嗎?你說我養的兒子怎麼都……”好不容易緩過來的葉玄氣得臉色更加蒼白,葉暻倫不敢再說,只是跪在地上,低頭不語,他知道生在皇家就不該奢望普通人的幸福,可不由自主地想爭取,起碼幫皇妹爭取一份普通的幸福,結果呢?他什麼都做不到。
“父皇息怒!”好半天,葉暻倫才說出一句葉玄更加生氣的話,每次都是這句,就不會像璟寒一樣說點好聽的,順順我的心。
雖然討厭那樣的話,可若是從這個兒子口中說出,葉玄相信,他會非常愛聽,偏偏他就是不說。
“好了,你下去吧,儘快把事情辦好。”葉玄無力地揮揮手,看來還得靠自己。
大兒子聰明好學,性格冷淡不多話,手段也夠狠辣,做事毫不拖泥帶水,就是容易感情用事,不夠冷酷,長得一副冷酷模樣,其實那顆心比誰都熱。
二子葉暻寒爲人世故,卻不夠聰明,善妒,疑心重,也可能是從小在暻倫的陰影下長大,事事不如皇兄,讓葉暻寒自卑心更重,同時也爲兄弟倆的關係埋下了隱患。
既然葉暻寒有心,葉玄就乾脆把矛盾擴大,雖封葉暻倫爲太子,可也從側面給了葉暻寒希望,利用爭鬥讓葉暻倫慢慢明白感情的不可控制,進而不再相信感情。
任紫玉的事,對葉暻倫影響最大,以爲自己找到了幸福,可戀人卻突然投入他人的懷抱,且質問自己,爲何殺死他們全家,這都哪跟哪兒啊。
戀人的不信任,讓他無力解釋,也不想解釋,最終徹底決裂,每次任紫玉派人進太子府行刺,葉暻倫都毫不猶豫地全誅,否則那人在葉暻寒哪裡會很難過吧,可這也使得任紫玉更恨葉暻倫,兩人的關係再無回還的餘地。
頹廢的葉暻倫對感情一度抱着懷疑態度,可這個炙夜三皇子的事讓他又看到了希望,感情忠貞的希望。
回到太子府的葉暻倫,卸去所有的堅強,疲憊地靠在椅上喘息,是自己做人失敗,還是生在皇家的悲哀,自己的兄弟和自己勢如水火,自己的妹妹又將被自己親手送到未知的他國,難道生在葉家就該這種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