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寧重新回到田百珍的身邊,大家的話題已經換成家居生活。田百珍伸手要握季安寧的手,她往後退了退,低聲說:“珍姐姐,我的手冷。”田百珍縮回手,瞅着她說:“行了,我知道你的體貼,那你挨着的我坐吧。”
季安寧笑嘻嘻的挨着田百珍坐下來,見到田家大舅母和另外三位舅母說着話,她低聲問田百珍說:“珍姐姐,今天姐夫沒有陪你來嗎?”田百珍臉上有着喜悅的神情,她低聲說:“你姐夫送我來的,他今天要出城一趟,他的家裡給我們備了一些山上的東西。
你一會晚走些,你拿一些回家去吃。”季安寧瞧着田百珍的肚子,她輕輕搖頭說:“珍姐姐,你肚子裡有孩子了,你要多多吃一些。你就不用想着我了,有好吃的東西,我大伯母和大嫂都會想着我的。”
田百珍瞧着季安寧白裡帶着紅潤的好面色,她笑着說:“你大伯母和你大嫂都是好人。”季安寧笑着點頭,說:“母親來信說,她就是信服大伯母和大嫂的爲人,纔敢把我們三個年紀不大的孩子放在家裡面。”
季安寧不知季守家原本是打算等到小兒子滿一歲之後,還是把他送來讓季守業夫妻教養着。可是這一次季守業直接發話說,至少要等到孩子五歲之後,他們纔會願意接受孩子過來入學堂讀書。
田氏是歡喜小兒子能多陪她幾年,她心裡多少明白自已生的兒女心裡面是有她,可是他們的舉止卻是跟他們的大伯大伯母大哥大嫂親近去了。田氏更加是一個聰慧的人,她知道兒女只有跟着長房才能更加的有出息。
季守家的眼光和眼界都不如他的長兄季守業,而他的行事也同樣沒有他的長兄果敢。他在有些事情上面表現出明顯的拖泥帶水。田氏已經瞧得明白,季守家的官路只能做副職,他做不到正職的官員。
在小城裡的生活,田氏覺得是好日子,季守家不會再時不時的遇到多情的女子,他待她和新生的兒子,明顯是更加用心在家居的日子。季守家自已也說小兒子出生後。他覺得自個才象是真正做了父親的人。
季安寧是透過田氏的書信裡。瞧到一個幸福小婦人的生活,自然也感覺到她心裡存在的隱憂。田氏是擔心季守家的心性不穩,不知他幾時又會舊病重犯。相同。季守業欣喜季守家現在願意沉下心思來過日子,可他一樣擔心,要是換了地方,他會不會又受不住外面女子的誘惑。
季守家的三年任期快到了。他想讓季守業幫他想一想法子再回熟州城來。季守業頗有些左右爲難,他跟季守成商量着。季守成也贊同讓季守家在穩住三年之後再圖調回來的事情。季守成還搶了季守業回信的事情,他直言說:“哥,你對老三一直心慈手軟,才養成他現在擔不了大事的樣子。
你待他要如正兒這般嚴厲的教養。如今他那用得着你來操心。你瞧一瞧正兒年紀輕輕就能把家裡的孩子們管教的服服帖帖,如今是孩子們遇見大小事都喜歡去尋長兄說話。”季守業其實也是反思過這樣的事情,只是教導兒子和弟弟如何能一樣啊?
他臉上的神情一露出來。就讓季守成反駁說:“我瞧着正兒在這一方面做得比你周全,他把弟弟們和侄兒們都一樣當成自家兒子一樣的嚴厲要求。他行事公正講道理。大家自然信服他。”季守業欣慰笑了起來,說:“果然兒子比老子能幹。”
季守業和季守成心裡都明白季樹正用了太多心思在家裡面,他又是從事學政方面的事情,那條路瞧上去是寬鬆,可是對學識的要求非常的高。雖說田家大老爺有心扶持他,可是他到在那條路上無法走得太遠。
季守業瞧着季守成面上的惋惜神情,他笑着釋然說:“正兒很早就明白,一個家裡面總要有人肯付出心思去約束管教下面的人。我和你都沒有這麼多的空閒,老三那種性子擔不事情,論身份那只有他上。
季家的興旺,眼下是打基礎的時候,兩三代之後就可以瞧見成效。老二啊,我瞧着家裡孩子們的表現,我們的晚年可以過得比父親的晚年好。”季守成笑起來說:“哥,跟誰比,都別去跟父親去比,他老人家這一輩子是有福氣的人。
祖父祖母活着時,有長輩照顧他。中間那些年,他荒唐行事之後,要是換成一般的人家,只怕晚年讓他寂寥着過日子。可是他的晚年還是能得到大哥大嫂這般體貼的照顧,有時還會由着他的性子隨他去行事。”
相對季守業的放下,季守成在面對父親時,他的心結一直放不下去。他爲此一樣荒唐了半生,如今瞧着兩個嫡子行事不妥時,有些管教的話語,他都無法嚴正的指教出來。季守成也認可他也是有福氣的長輩,有一個嚴正行事的大侄子,還能幫着他管教兩個兒子的言行。
季守成不覺得他虧欠過寧氏,他們這對夫妻把日子過成今天這般模樣,還是兩人都覺悟到再那樣的放任下去,他們的這個小家就要散了。兩人齊心放棄從前的種種心結,一塊爲了兒女把日子重新的過起來。
季守成覺得他是虧欠了嫡親的兒女們,他和他的父親一樣給孩子們豎了壞的榜樣。而他和寧氏能有這樣平和的日子,兩人心裡都明白再怎麼樣的過日子,他們兩人也過不回那種恩愛夫妻的日子。
寧氏現在也不再如從前那樣時時豎起身上的刺來對付他,季守成自然是用極其平和的心態對待她。兩人反而在兒女的事情有商有量,季守成有時也會婉然的勸寧氏要相信一園和三園晚輩們,他們是兒女們的嫡親兄弟姐妹,他們不會如寧家的人一樣會算計自家的人。
只是寧氏還是不敢輕易去相信人心,她曾經也相信過她的嫡親兄弟們,可是在女兒的親事上面,他們一樣的讓她深深的失望。季守成說服不了她,她也說服不了季守成,她最後只是說:“時日還長着呢,我們且慢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