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金花季銀花兩家人在熟州城,也只是小住了幾日,兩家人就結伴歸去。季老太太很是舍不下兩個女兒,可是她心裡明白,兩個女兒各有那麼一大家人,她們能出來鬆散的日子有限,她們能在孃家小住這麼幾日,已經算是兩位女婿的體諒之情。
布氏見到兩位姑娘走後,季老太太臉上那種傷懷的神情,她擔心老人家這一時心裡不舒坦,會傷了身子,便私下裡吩咐季安玉幾個小的常去老園裡鬧一鬧。季安寧和季樹梢自然是要同去的人。
一羣小孩子,一個個都是剛剛知事的年紀,她們有大人的話作底,便起勁的在老園裡鬧翻了天,鬧得季老太太有時實在是受不了時,要躲進屋裡去清靜一會。季老太太的性子好,老人家即守得住清靜的日子,一般情況下,她也能熬得住孫輩們的熱鬧折騰勁。
日子一晃,就進入冬季,熟州城裡細雨夾雪落下來,人們添加了厚重的衣裳。季安寧和季樹梢姐弟兩人常在三園裡,兩人看書識字,說不上誰陪着誰,姐弟兩人年紀相隔五年,可是難得的兩人竟然能夠說得上話。
季安寧歡喜季樹梢的可愛伶俐,而季樹梢大約喜歡季安寧待他的親近。田氏樂見身邊一對小兒女如此的親近,季守家近來又有些故態復萌的趨勢,田氏瞧在眼裡,嘆息在心裡。只是這一回,季守家把他在外面遇見的那個人,很是仔細的說給田氏聽。
田氏聽後是相當的無語和無奈,她不知爲何季守家有機會一次又一次都能遇見那般純良無辜的人,她和那樣的人,相比之下。她顯得太過世故有心機。田氏只能苦笑着說:“三爺,你要是實在喜歡那個女子,你又不想她進來,受我們家裡的規矩逼迫限制,你在外面想法子安置她吧。”
季守家一樣是啞口無言的瞧着田氏,他心裡有着一些打算,可是面對田氏那炯炯的眼神。他不管如何都說不出口來。他低聲說:“我每月給家用之後。我的身上就沒有太多餘的銀子。”田氏聽出他話裡的意思,她很有些好笑的神情瞧着他。
季守家給的家用,那裡夠一家人的開支。她現在每月裡暗地裡還是要貼補着家用。田氏沒有想過季守家會體諒她當家的不易,她是一心在爲兒女着想,想着在吃用上面,絕對不能讓還在長身體的他們虧損了健康。
田氏瞧出季守家的想法後。她很是無奈嘆息着跟季守家說:“我的嫁妝是養得起我自已和我所生的三個孩子,我就是有心不想跟你拿家用。可你到底是孩子們的父親,你有義務撫養孩子長大。這世上那有不漏風的牆,我不能做在兒女面前毀你在他們心裡高大形象的事情。”
季守家聽着田氏的話,他失望之餘。心裡也明白田氏的性子,她不是那種無原則的賢妻。季守家在田氏面前,再一次說了那女子的種種可憐之處。換得田氏跟着他嘆息了好幾回。田氏很是感嘆的跟季守家說:“這樣的女子,男人要以妾室相待她。對她都是一種虧待污衊。
我聽你說來又說去,總覺得她這般高潔不染塵埃的品行,是值得男人對她許以正妻之位相待。”季守家立時沉默下來,他心裡太明白了,那樣的女子,如何持得下一個家。田氏把季守家的後路堵了之後,她也不是那種一定要乘勝追擊的人,她笑着把話題往別處拉扯過去,夫妻兩人閒話兩句,終是以季守家起身尋季守業說話告終。
季安寧會知道這事情,是布氏尋上門來與田氏說話時,她與季樹梢正好在內室躲迷藏。布氏是從季守業那裡打聽到消息,她趕緊過來與田氏說話,她聽田氏說了一些話後,她跟着嘆息着說:“三弟妹,你說三弟是什麼命,他爲何總是能一碰再碰這樣的人?”
田氏糾結複雜難受的心情,在布氏聽到消息趕到來之前,已經平復下來。她此時還能好心情的寬慰布氏說:“大嫂,我有時想一想,反而覺得我們家三爺這樣的有憐憫心腸,也不算是什麼壞事。”
布氏反而被她的話驚了一驚,她怕田氏心軟釀成禍,她趕緊跟田氏說:“三弟妹,你現在可不能被他的話哄一鬨,你的心就軟活下來了。你有心成全別人,可也要想一想,外面的那個女人,她可不會有那好心眼來成全你。你就爲了兒女着想,這事情都不能由着老三胡來。”
布氏一再跟田氏申明,他們夫妻一定會站在她這一邊,絕對是不會許那人進家門。田氏很是感激的跟布氏低聲說:“大嫂,早幾年我對三爺就有些心冷,後來想着婆母的慈愛心腸,你們做兄嫂的人,對我和兒女的護持之心,我覺得我和三爺還是能在季家過得下去。”
布氏瞧着田氏的淡淡的神呢,她在心裡輕輕的嘆息不已。田氏不管模樣品性樣樣不比季守家在外面遇見的人差,如果一定要說有差的地方,那大約就是田氏和她一樣是良家婦女,她們一樣不擅長在男人面前去演那些矯情哄男人的把戲。
布氏輕輕嘆息着說:“不知我們家的三爺,什麼時候瞧女人時,他的眼光能夠明銳起來。”田氏輕輕的笑了起來,想一想,她說:“大嫂,三爺要是如現在這般待那些女人,我也沒有什麼不放心地方。他以情相待,只是那樣的女人,有幾人值得他以情相待?”
布氏還是有些不放心田氏,她總覺得田家的環境讓田氏的品性太過端正,她提醒說:“三弟妹,三弟手裡的銀子,你可要卡緊一些。立兒和梢兒兄弟兩人瞧着都是能讀書的人,他們兩人將來在這方面的用度大,你一定不要讓三弟把銀子胡亂花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田氏嘲諷的笑了笑後,低聲說:“大嫂,我跟三爺說了,兒女應該是由他來撫養。我田家給的嫁妝,我將來要用做給兒女婚嫁大事做臉面。我就是想做那種一心爲夫付出的賢良妻子,可我也不能捨棄那一心爲我着想的孃家人。
我要是在三爺面前事事軟弱遷就無能,我丟了自已的面子尊嚴,一樣會丟我孃家人的面子尊嚴,那樣也會讓我孃家孩子們的婚嫁不順。我家裡人從來不曾虧久過我,我不能冷了父母和兄弟家人的心。大嫂,這事情上面你只管放心,我絕對不會由着他胡來。
三爺如果執意爲了外面的女人,不管我們娘四個的生死,那我最後也只能跟婆婆一樣選擇那條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