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顧家年前舉行迎新宴會,消息震驚熟州城。然而等到這一日來到時,東顧家的客人熙熙攘攘擠得東顧家外面道上馬車都無法行走進來。田家大表嫂和季安寧跟隨衆人一樣早早的下了馬車,她們順着人流往東顧家走去。
一路上,季安寧聽到許多人在互相的打聽着,大家都有些迷惑,東顧家爲何要趕在此時急急的舉行一場宴會。大多數的人,對東顧家這樣事先無任何消息的宴會,好奇心勝過赴宴的心思。
田家大表嫂遇見相熟的年青婦人,她的身後跟着三個妙齡女子,三人打扮都非常出衆。田家大表嫂瞧着那女人的神情,只覺得她大約聽說了什麼事情,她與她悄悄的打聽起來。那年青婦人的眼光落在季安寧的身上,她若有所思的仔細打量季安寧一番。
她頗有些好奇的跟田家大表嫂說:“你把你孃家妹子接了過來,我瞧着你妹子的性情太過沉靜,只怕只有一半的機會。”田家大表嫂回頭打量微微笑着季安寧,她的裝扮恰巧到好處,如她的人一樣,不張揚可是瞧上去端莊尋不到太多的毛病。
田家大表嫂瞧一瞧那婦人身後跟隨着的三個打扮精緻的女子,她笑着輕搖頭說:“這位是我的小姑子,她已經定下親事。我們只是遵從家裡長輩們的心意,一塊來顧家長一長見識。”季安寧聽她的話,她的臉微微有些紅了起來。
東顧家的貼子註明要請她前往,她和田家人的心裡有着一樣的猜測。因她和顧石諾的親事,她在東顧家大約有些打眼起來。然而此時瞧着這位婦人的眼神,只怕東顧家這一場宴會,還有別的深意在裡面。
那位年青婦人神情放鬆起來,她皺眉頭說:“來我們家下帖子的人,悄悄跟我們家說,要我們帶未曾定下親事的女子,趁此機會來輕鬆一回。”她身後三個女子面色緋紅起來,田家大表嫂笑瞧着她說:“她們生得這般美麗,你們家一直把她們深藏在家裡,豈不是會誤了有心人的眼光。”
田大表嫂識趣會說話,那年青婦人樂意與她說話,她們兩人行在前面,季安寧稍稍行在後面。她和三位年輕女子含笑着輕點頭,她見到她們一個個嬌柔羞怯的低下頭。季安寧秒懂,她和她們做不了一路人,這般需要愛護的人,她可沒有心思去照顧。
前面兩個婦人說得很是投機,後面四個小女子嬌羞着跟在她們的身後。東顧家的迎賓婦人眼睛尖,她很快的瞧見田大表嫂身邊的婦人,她迎了過來招呼之後,她方瞧清楚田家大表嫂,她立時口齒生花誇起田家大表嫂年青美麗,以至於她把她瞧成旁的人。
田家大表嫂如何不知道迎賓婦人,是接了她手裡的帖子之後,方想起她的身份來。然而她也樂意別人這般的誇一誇她,她很是謙虛的說身邊的婦人正是漂亮打眼的人。田家與東西顧兩家都略有些交情,卻不是那種交情很深的人家。
東西顧兩家只有舉行大的宴會時,方會把田家做爲邀請的客人。而田家則是一樣,不是大喜事,一般是不會驚動這兩家人。這些日子,在田家人有心有意的情況下,她多少明白田家人在熟州城裡的人脈網絡。
田家老太太跟季安寧說:“人活着,就不能事事順從自已的心意行事,你總要給別人機會來認識你,而你也有機會去交好一些朋友們。”季安寧笑聽着田家老太太的話,她很想跟她說,她不是不想結交知已好朋友。
可是這個年代的女子,在閨中交往要看長輩們的意思,她和田小園就是這般的情形。然後是親事不由已,她的親事,布氏來問過她的心意,然而那時親事卻是約定時間要定下來的時候,她如何會反對,只能輕輕點頭順應長輩們的心意。
其實季安寧聽說季守業布氏夫妻的婚姻,就類似與盲婚啞嫁,只不過兩人在正式成親前,在家裡人的陪同下,他們互相見了兩三面,避免了成親當日方知良人的長相。季守業布氏婚姻的成功,讓季安寧覺得或許這樣的婚姻有獨到的優勢存在。
季安寧現在很相信撞緣的事情,她覺得婚姻就是要期望值低點,將來兩人湊在一處過日子時,或許就能過得好一些。然而她很是信服老年人的婚姻經驗,田家老太太願意跟她說,她就願意仔細的傾聽,順帶跟着學習一些人生經驗。
田家老太太是一個有智慧的老人家,她把她的日子過得舒服。她現在唯一的擔心,大約就是女兒田氏的家事。季安寧的態度,讓田家老太太更加樂意說一些事情給她聽。祖孫兩人互相滿意了,田家老太爺就有些不樂意了。
田家老太爺跟田家老太太說得很是明白,他要田家老太太可不要***教導季安寧賢良。顧家那可不是一個好坑,他要田家老太太把季安寧教導得行事厲害一些。田家老太太瞧着他嘆息不已,說:“寧兒嫁得是次子,她又不用握着家裡管事權利。
她要那般的厲害,豈不是要把長嫂的責任都經搶了去。這樣的家事,你就別管,由着我們婦人們來做。”田家老太太聽着他嘟囔着說:“我們女兒就是性子太弱了一些,纔會讓姑爺那般的冷待她。”
田家老太太給他惹得笑了起來,說:“我覺得她做得不錯,姑爺那樣性子的人,你要跟他強着來,只怕他們兩人的日子,早已經過不下去。他們兩人是自作自受,可是孩子們卻跟着可憐起來。
如今這樣的情形,我們家女兒再熬上幾年,有兒子們撐腰,她的日子能過得舒服。”田家老太爺瞧着田家老太太好一會後,他嘆息着說:“寧兒的事情,就由着你們去折騰吧。只是這孩子心性純良,你們可不能把她教導成軟性子,由着人去隨意拿捏。”
田家老太太這一次是給他氣得樂起來,說:“寧兒這麼大了,她的性情早已經定下來了。我們現在是要教導她軟着性子來,難道你由着她的性子去行事。她小時候的那種性情,可是給人逼急了,就會直接伸手去打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