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勝利了吧?這是勝利了啊!
艾伯儘管想要努力的壓抑,臉上還是忍不住流露出一絲陰沉的神色。
在想象之中,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如同英雄一般的被環繞,享受着勝利的果實嗎?
但是這樣想象的畫面並沒有出現。
在這該死的,不斷的,帶着被污染氣息的,有些微酸的雨中,每個人都是一副沉悶,小心,沉默的樣子。
似乎已經完全的忘記了他的英雄事蹟,忘記了他最終力挽狂瀾的突破包圍,冒着生命危險,一舉擒拿了地底種族這次帶隊的大隊長,最終取得了談判權,中止了這場戰爭的輝煌....
一切都是因爲他吧!
想到這裡,艾伯擡頭望向了前方,那個現在還並不高大,略顯瘦削的身影,懷中抱着一個死去的新月戰士,身上彷彿有一種無形的氣場影響着每一個人。
他在難過?在憤怒?或者是在悲傷?總之他沉默的姿態,平靜卻壓抑的神情會讓每個人都不自覺的小心起來,鬱悶起來,就連天下這綿綿不斷的雨,也似乎在應和着他的悲傷。
“可是,他現在不是應該死了嗎?”艾伯有些煩躁的扯下了斗篷,他不願意承認,他也受到了這個無形氣場的影響,心情跟隨着沉重,壓抑。
他憤怒的望向了安德魯,可是安德魯對他視而不見。
呵呵...庶民女人的兒子,果然不堪重用!看來自己太過驕傲,讓一個家族的雜碎破壞了自己的大事。
艾伯有些口乾,在乾澀之中又帶着一絲苦澀。
他很聰明,他已經想明白了,那個有問題的,原本應該是分配給唐凌的,最終‘回彈’功能,也就是說回彈到安全點有問題的戰術移動盤,因爲一些什麼別的原因,莫名其妙落到了一個不相干的新月戰士身上。
唯一能做這種小手腳的人,只有安德魯。
但艾伯根本沒想過,就算安德魯沒有動手腳,唐凌在最終逃跑的時候,也卸下了戰術移動盤。
兩人對弈,他根本就輸給了處在劣勢的唐凌。
而唐凌,則輸給了人心。
並不是輸給了安德魯,而是輸給了阿米爾。
此時的阿米爾就趴在奧斯頓的背上,手腳無力的垂下,隨着奧斯頓的每一步移動在無規律的晃動着。
他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但某些往事卻無比的清晰,清晰就像發生在昨天。
苦難的聚居地。
家中五個孩子之中,最小最瘦弱的一個。
沒有人在意他,更沒有人注意他,吃飯總是吃不飽的,搶奪更是不敢,因爲稍微流露出想要多吃一些的樣子,迎接他的總是幾個哥哥的拳頭,和姐姐們最惡毒的詛咒一般的痛罵。
他連大聲的說話都不敢,他總是低着頭,他不想要有存在感,甚至不想要存在。
溫暖是什麼?親情是什麼?他的人生蒼白一片。
可是啊....在那一夜的災難中,他陰差陽錯的活了下來,在那一扇絕望的大門前,他做爲年齡符合的一位,被選入了17號安全區。
第一次,他開始慶幸他幼小的年齡。
而在那一夜,他做了一件事情,他推開了他最小的那位哥哥,大聲的告訴旁邊的戰士:“他的年紀不符合要求,他16歲了。”
哥哥16歲了嗎?並沒有,還有一個月。
可是,那個拿着一個奇異圓盤的紫月戰士竟然沒有揭穿他,他帶着意味不明的笑,問阿米爾:“你厭惡他,是嗎?”
阿米爾低頭不敢承認,但那位紫月戰士就這樣一把把他那位年齡最小的哥哥扔出了隊伍。
“你的天賦很出色,雖然這只是最模糊的測試。”那位紫月戰士敲着手中的奇異圓盤,然後說道:“所以,強者可以爲所欲爲。”
爲所欲爲嗎?阿米爾沒有這樣的想法,他只是不想要在任何地方都無法擺脫那沉重的陰影,永遠被人搶奪自己的東西,永遠活得戰戰兢兢,一句話不對就被打,就被痛罵。
“阿米爾。求求你,阿米爾...”那是他的哥哥,他的親人第一次在他面前流露出軟弱,第一次痛哭流涕的懇求他。
可是阿米爾的內心沒有波動,更沒有回頭。
就如他的親人,甚至他的父母對他的存在一樣沒有波動,他永遠只是一個浪費食物的廢物。
雨,接連的下着。
阿米爾無力的垂着頭,但他渙散的目光還是能夠看見前方的唐凌,看見在唐凌懷中閉上了雙眼的薇安。
和她的第一次相遇,她是從來沒有在意過的吧?甚至,到她死去,她都沒有放在心上過的吧?或者說,她已經忘記了。
那是第一次考覈。
阿米爾遠遠的躲在一旁。
他是唯一一個來自聚居地的人,而聚居地已經覆滅了。
儘管無數次的安慰自己,自己是有天賦的人,可是阿米爾還是不敢上前,不敢和每一個人靠得太近。
別人會厭惡他的吧。
是的,一定會厭惡他的,厭惡他那面黃肌瘦的窮酸模樣,厭惡他畏畏縮縮的氣質,厭惡他....
“你是來參加考覈的嗎?”
阿米爾擡頭,看見的是一個有着亞麻色髮色,大大的褐色雙眼,臉上有些小雀斑,笑容卻非常甜美的女孩子。
多麼漂亮的女孩子,聚居地中,阿米爾沒有看見過比她還要美好的女子了。
她竟然對着自己流露出笑容,她的身上竟然有一股淡淡的香氣,她的手很乾淨,連指甲縫中都沒有任何的污漬。
阿米爾想要逃開,他更加的不敢靠近這樣的女孩子。
“站在這裡吧,我也是纔到呢,你站我旁邊,可以的吧?”她笑着,甚至輕輕拉了一下阿米爾的胳膊。
她竟然還會觸碰自己。
wωω _tt kan _℃o 阿米爾的胳膊,被薇安輕輕拉過的地方,散發着一種奇異的熱度,讓他迷醉又恍惚。
恍惚到這個女孩子在他旁邊說着自己的緊張,他都沒有聽清楚。
他只是低着頭,永遠的低着頭。
直到他看見一雙白淨的手,捧着一張手帕,手帕上有兩塊黃粟谷烤出來的麪包。
麪包似乎是現烤出來不久,還散發着微微的熱氣。
“你要吃嗎?媽媽爲我準備的早餐。可是早餐我已經吃了很多,吃不下了,但媽媽老是說,多吃一些纔會有力氣...”
阿米爾震驚的擡頭,看見的依舊是她的笑容,雙眼眯起來,卻又溼漉漉的,像莽林中才出生的小鹿。
這麼美好的女孩子,竟然會把最最珍貴的食物分享給他?
阿米爾遲疑着,其實他肚子很餓,在臨時收養地,可沒有人會爲阿米爾準備早飯。
因爲那裡沒人覺得這個來自聚居地的人能夠進入第一預備營。
“吃吧。”一塊帶着熱氣的麪包已經遞到了阿米爾的手中。
這是什麼的感覺?這就是從未體會過的溫暖嗎?
阿米爾仰頭,那一天早上,陽光突破雲層的第一縷光線是那麼的鮮明。
克里斯蒂娜的哭泣聲還在斷斷續續,不停的傳來。
最好的朋友竟然就這樣消逝了,這一切是夢嗎?唐凌爲什麼要把刀放在阿米爾的脖子上,而阿米爾爲什麼....想到這裡,克里斯蒂娜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阿米爾。
這一路上,她都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回頭看向阿米爾,可是阿米爾始終沒有給她一個迴應的目光。
天吶,救救他吧。
不管他犯下了什麼錯,先救救他吧。
可是,唐凌的眼中深藏着壓抑的憤怒,似乎根本已經不在乎阿米爾的生死。
克里斯蒂娜還記得唐凌抱起薇安時,轉頭對阿米爾說的那一句話:“如果,你還想彌補。請你努力的活到希望壁壘,活到可以說出真相。”
這是什麼樣殘忍的話語啊?唐凌爲什麼會這樣的冷漠?我們不是夥伴嗎?
對的,我們是夥伴,我們還曾經年少天真,彼此溫暖。所以,這也註定了我們上一堂最沉重的人生課。
也許在別的時代沒有必要,在這個時代這堂課是必然的經歷。
如果唐凌有心情,他定然會這樣回答克里斯蒂娜,可是他沒有任何的心情。
一種冰冷的憤怒在冰凍着他的心臟,他的血液,他的每一條經脈。
他在勾勒着,策劃着,壓抑着,等待着...他的心渴望着永遠潔白無瑕的時光,手卻嚮往着殺戮。
“所以...”阿米爾看着前方唐凌的身影,他的步伐還是一步一步那麼穩定,他穩穩的抱着薇安,時不時的就掏出一條兇獸肉塞入口中。
已經無需掩飾他所擁有的資源了嗎?他開始如此放肆的時候,定然就會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吧?
而自己,自己其實真的是崇拜他的吧?
可是....阿米爾的呼吸有些亂。
他不能忘記啊。
第一次考覈,薇安目光閃動的望向血腥鐵籠中,那個站在萊斯特銀背巨熊身旁的少年。
他的手滴着血,他冷漠的叫着‘開門’,周圍的人都說這是一個奇蹟少年。
而自己戰勝的光芒早就掩蓋在了他的光芒下。
第二次考覈。
奧斯頓冷漠的推開他,然後對唐凌說道‘你站在這兒來。’
他測試出了五星基因鏈,可是飛龍隊長似乎不太在意。
甚至,他不能忘記,似乎爲了讓唐凌更加綻放光芒,飛龍隊長找了一個蹩腳的理由,讓唐凌最後測試。
唐凌的測試結果那麼糟糕,但每一個人竟然是有些擔心他。
可是,唐凌在意過嗎?他似乎從來都不在意...他不在意別人對他是否那麼珍愛,那麼欣賞,那麼重視。
他永遠做着他認爲該做的事,放肆,無賴,甚至張狂。
可他永遠都是對的。
永遠都會在恰當的時候,將自己壓在他的光芒之下。
所以,他永遠只能看着每個人都圍繞着他,這其實並沒有關係,自己的內心也一次又一次的想要跟隨着他。
可是啊...薇安!無法放下啊!
躲在暗處,悄悄的看着薇安看向唐凌的目光越來越溫柔,悄悄的看着薇安偷偷的凝視唐凌...
這樣的滋味多麼苦澀。
當唐凌又‘活’過來那一天,阿米爾內心是欣喜的,他想要放下一切,去徹底擁抱這溫暖的友情。
可是,他看見了薇安衝向唐凌的那一個擁抱。
那一刻,是絕望吧。
如果他可以超越唐凌,比他強大,那麼....曾經那個紫月戰士不是說過嗎?
“強大可以爲所欲爲。”
可是,希望在哪裡?唐凌永遠都神秘的,一天比一天的強大着。
直到,那一天,安德魯偷偷的讓人找到了自己。
背叛的恥辱和對強大的渴望,對薇安的渴求在來回的拉鋸着。
於是,終究還是選擇了背叛啊。
關於唐凌的情報,阿米爾一次又一次的偷偷傳遞給了安德魯,甚至艾伯...
只是傳遞情報,沒有關係的吧?畢竟,安德魯私下給了他那麼多資源,他嚐到了快速成長的喜悅。
他在計算着,應該快要超過唐凌了吧?在這樣的想法中,他已經回不了頭了。
所以,到最後...關於戰術移動盤的事情被提了出來。
他必須配合。
“放心,唐凌不會死的。但他的身份有巨大的問題,所以他會被俘虜。”
“但是他很狡猾啊,一個有問題的戰術移動盤,會讓我們增加俘虜他的機率。”
“嗯,你問爲什麼不直接動手?不不不,安全區遠比你想象的複雜,不是隨便就能帶走一個什麼人的。唐凌身邊是有保護的,不然你想想蘇耀?”
阿米爾被說服了,唐凌如果被俘虜,那麼....
阿米爾偶爾也會想起猛龍小隊那些溫暖,他騙自己,等着自己強大了,再彌補唐凌吧。
至少,不是因爲薇安,不是因爲長久以來被壓制着,自己不會這樣做,自己沒有不喜歡唐凌。
但...爲什麼是這樣的結果,爲什麼死去會是薇安?爲什麼那個有問題的戰術移動盤會莫名其妙的被分給薇安?
還是!自己親手遞給她的!
一滴淚,從阿米爾的眼角滑落,他的呼吸變得輕柔起來,身體也變得開始沒有感覺。
他的記憶想要永遠的停在那天早上,第一縷陽光破開雲層的那一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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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猜對了,這小子竟然真的選擇回去了希望壁壘。”蹲在蘇耀的旁邊,一個男人反覆的玩着手中的蝴蝶刀,看着廢墟戰場那一隊浩浩蕩蕩的隊伍,看着走在前方唐凌的身影,無奈的嘆息了一聲。
“我沒有猜對什麼?我只是第一時間收到了戰場的情報,才肯定這小子會這樣做。”蘇耀的神情沒有變化,但深邃的目光之中卻流露出一絲遙遠的追憶。
“這樣做...嗯...”那男人手快速的一甩,‘啪’的一聲蝴蝶刀完美的閉合在了一起,被他插入了腰間。
“這樣做至少證明了一點,他就是那個瘋子的兒子。你認爲,那個瘋子如果還活着,他會怎樣做呢?”蘇耀從衣兜裡摸出了一支香菸點上。
“對,這纔是首領的作風。只是,我們曾經老是跟着首領犯傻,現在又要跟着他兒子犯傻嗎?在關鍵時候,總是不能做出最理智的決定嗎?逃跑不才是最好的選擇嗎?我很懶...我不想戰鬥啊。”男人口中抱怨着,站了起來,說着不想戰鬥,但拳頭卻被他捏的劈啪作響。
“理智的決定是什麼?”蘇耀吐了一口煙,臉上流露出玩味的笑容,這才接着說道:“讓這臭小子鬧吧。鬧得越大越好,這纔是他最好的出場方式,對這個世界宣告‘我來了’。不然,你以爲這一次昂斯家族能夠隱瞞住他的身份?”
“這樣啊....”那男人臉上也流露出了玩味的笑容,說道:“挺刺激的。我很想知道,當這個小子正是登場時,某些傢伙臉上的表情會不會很精彩?哈哈哈...”
說完,他忽然望向了蘇耀:“狂獅蘇嘯,你是不是已經寂寞了很久?你的拳頭是不是喊着我在渴望着鮮血?”
“狂獅,你也在期待着歸來嗎?”
“不,我只是負責迎接,迎接着這個小子重新走上曾經那個瘋子,走過的路。”蘇耀望着天空,發現記憶真的是遙遠了,因爲一個新的輪迴又開始了。
世界總是在生生不息,某一些火種也一定會重新成爲燎原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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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克萊恩身上的盔甲還帶着血污。
一個90歲的紫月戰士,一個很多年沒有出手過的老人,在這一次的戰場上重新證明了他的榮耀。
他的孫子艾伯帶着紫月戰隊深入地下了,而他則帶領着部隊圍殲了地面戰場上的地底種族。
一個都沒有放過,他親手斬殺了整整七十個地底種族。
希望壁壘在沸騰着,呼喚着考克萊恩的名字,而有的人則在心底冷笑,等一下會呼喚的是不是‘艾伯’的名字。
昂斯家族的虛榮心真是強大啊,得了實際的好處,還要得到盛大的名聲。
仰空臉上始終帶着嘲諷的笑容,冷漠的站在人羣中,這樣想着。
但當他看見從地底歸來的紫月戰隊越走越近時,心底卻漸漸的緊張疑惑了起來。
爲什麼走在前方的似乎是猛龍小隊的成員?
仰空儘管想裝作漠不關心,但還是忍不住幾步上前,來到巡邏之地的邊緣,搶過了身旁一個偵察戰士的望遠鏡,望向了那一支迴歸的隊伍。
走在前方的是唐凌!
唐凌沒事,仰空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可下一刻他就發現了唐凌懷中抱着一個人。
那...那是薇安!她死了嗎?
仰空的心中浮現出一絲微微的難過,這個安靜溫柔的女孩子戰死在了地底?還有奧斯頓,他身上揹着的是,是阿米爾?
阿米爾還活着嗎?他也戰死了?
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仰空的心底開始不安,劇烈的不安,只因爲在望遠鏡中清楚的照出了唐凌的眼神。
這眼神似乎蘊藏着毀滅的火焰,讓人心驚膽戰。
仰空甚至不敢再看,有些無力的放下了望遠鏡,他發現他聰明的大腦都快要轉不過來了,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他心中竟然出現了一片茫然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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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夫,唐凌竟然回來了。”佐文站在沃夫的身旁,看着廢墟戰場上回歸的隊伍,看着走在前方的唐凌,吃驚的說了一句。
沃夫揹着雙手沒有迴應,他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該死的蘇耀不帶走他?蘇耀沒有任何的行動?他就那麼遲鈍?我們分明就冒險通知了他...”佐文沒有說下去了。
而沃夫突然轉頭,望着佐文問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問題:“蘇耀,你有感覺嗎?”
“什麼感覺?”佐文詫異,這個時候沃夫在想什麼?不關心唐凌的問題,竟然詢問起了關於蘇耀的事情。
“熟悉的感覺。”沃夫自言自語的說道,然後再接着說道:“其實,我早就有所懷疑了。如果我對蘇耀的感覺是對的,那麼我的懷疑也是對的。”
“我很慶幸我是對的,所以我提前對唐凌釋放了一個善意。”沃夫似乎對自己做的事情非常驕傲,他慢條斯理的從辦公桌上拿過了一支雪茄,開始精心的修剪起來。
“沃夫,我有些不明白你到底要做什麼?唐凌不過是17號安全區裡,那份名單中最受重視的一個。我們只是爲着能多一個火種,要力保下他,可你的表現卻越來越超出我的意料...”佐文的臉上盡是疑惑。
沃夫將手中的雪茄轉着圈,精心的點着,然後擡頭看向佐文:“我覺得17號安全區接下來,會比我想象中的更加亂成一團。”
“然後,你這個人從來都不重視細節的嗎?他姓唐...”
“MD,姓唐怎麼了?姓唐的很多,他...姓唐?”佐文一下子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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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之前的暴雨已經變成了綿綿細雨,但從地底歸來的紫月戰士們還是全身溼透。
在地底被烤乾的內服,再一次溼淋淋的貼在身上,讓人有一種黏膩的不適感。
因此,他們顯得沉悶了一些。
讓原本在希望壁壘歡呼的所有人,心中開始有了一絲不安,難道地底行動失敗了?
不然中間怎麼會有一個顯得有些沉默悲傷的小子,抱着他隊友的屍體?
可在這時,艾伯忽然站了出來,只是一瞬,就站在了一堆箱子上,他亮着傷口,帶着一股不辱使命的模樣,對着所有人高呼道:“我們勝利了!”
‘譁’的一聲,人羣開始歡呼,而艾伯對身旁兩個他的心腹使了一個眼色,準備開始述說他的光榮事蹟。
站在人羣之中考克萊恩也整理了一下頭髮,邁着鄭重的步伐走向了艾伯,按照劇本,他此時應該上前擁抱他英雄的孫子,然後爺倆一起接受人們崇敬的目光,崇拜的歡呼。
在這時,只有少數人注意到了唐凌,注意到他默默的走上前,走到了主戰通道的中央,慢慢的放下了薇安的屍體。
“我要一個交代。”唐凌開口了。
但聲音很快被淹沒在一片歡呼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