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後方。
已經做出決定的七個新月戰士並排而立。
依舊熾熱的風吹過,眼中所見也依舊和之前第一次看到的沒有任何不同。
莽林,遠山,相比於前方,有些寂靜壓抑的一切。
感覺就像是一片缺乏生機的世界,寂寥的有些不真實。
側柏教官的腳步很沉靜,默默的走到了少年們的前方,就站在懸崖的最邊緣處。
風吹得他的髮絲有些凌亂,他轉頭看着這些意氣風發的少年,取下了胸前那枚紫色的勳章,夾在指間。
“真的決定了吧。”
這並不是一句問句,更像是一句感慨。
是真的決定了,現在唯一縈繞在少年們心中的問題,無非是第一預備營究竟在哪裡?
是藏在這懸崖裡嗎?還是同別的預備營一樣,是在這邊莽林的邊緣駐紮着?
反正答案很快就會揭曉。
“你們,真是讓我想起了二十幾年前的我。”側柏教官回頭,嘴角帶着一絲夾雜着回憶的無奈笑容。
而說話間,側柏教官忽然朝着前方,空無一物的懸崖邊緣跨出了一步...
“教官!”克里斯蒂娜驚呼了一聲,薇安有些不敢看的捂住了眼睛。
就連膽大許多的男孩子們也忍不住震驚又有些慌張,只有唐凌勉強保持着淡定,下意識的伸出手,想要拉住側柏教官。
可他的速度如何能跟得上比一般紫月戰士還要強大的側柏教官。
唐凌抓了個空。
一千多米高的懸崖,就算紫月戰士掉下去,也...
這是唐凌那一瞬間唯一的想法,可下一刻,他便愣住了,就連伸出的手都忘記了收回。
側柏教官並沒有從懸崖掉下去,他站在了空中,就這麼沒有任何支撐物的,整個身體懸空的,站在了空中...
這根本是違反物理法則的!唐凌亂哄哄的腦中只有這樣一個念頭。
但側柏教官竟然還沒有停止步伐,他繼續前行。
一步,兩步...
就如同前方有一條延伸出去的路在他腳下,而並非是處於虛空之中。
唐凌幾人已經說不出話了。
直到這個時候,他們才意識到自己在接觸一個真正的,巨大的秘密。
他們只能發不出聲音的看着,看着側柏教官在空中前行了快十米的距離才停住了腳步,轉身。
“我,因爲佩戴着它,所以能夠隨時看見真實的世界。”側柏教官指向了自己的胸口,那裡佩戴着一枚紫色的徽章,那是屬於紫月戰士獨有的徽章。
“而第一預備營在哪裡?它就駐紮在真實的世界之中。”側柏教官的語氣依舊很平靜。
可說出的話,卻是震撼的幾位少年目瞪口呆。
真實的世界是什麼意思?莫非他們不存在於真實的世界?
但側柏教官沒有解釋的意思,而是取下了胸口的徽章,夾在了指間,接着說道:“現在,我會使用它。當它被激活了以後,會覆蓋到一小片範圍,讓呆在這一小片範圍內的人也看到‘真實的世界’。”
“那就快一些啊。”奧斯頓的聲音有些顫抖,不管是側柏教官站在虛空之中,還是所謂真實世界的說法,都強烈的刺激了所有人,奧斯頓更是迫不及待。
還有誰,能比少年人更有旺盛的好奇心?更能接受顛覆性的概念呢?
側柏教官不再多言,他只是揚起了手,把他那枚代表着紫月戰士身份的徽章揚了起來,用大拇指摁了一下徽章上那紫色的月亮。
徽章發出了微微的紫色光芒。
接着,那些光芒開始分散開來,變成了一根根紫色的細絲,在天空中溢散開來。
“真實,其實只需要拉開一層幕布。”側柏教官收起了徽章,重新別在了自己的胸前。
但在少年們的眼中,眼前的一切開始改變了。
簡直是令人無法相信的改變。
只因爲眼前的,整個懸崖後的空間都開始顫抖,繼而就如同一面斑駁的牆,終於有陳舊的牆皮支撐不住,開始破碎掉落...
這應該怎麼說?世界破碎?如同一面鏡子破碎在眼前?然後碎片一片片掉落?
只有唐凌還能勉強維持鎮定,他想起了他的夢境,在最後一刻破碎的感覺。
可是一樣嗎?並不一樣。
夢境破碎以後就是一片虛無,而眼前破碎的天空,破碎的遠山,破碎的一切後開始出現了零碎的,斑駁的畫面!
夾雜着廢墟的莽林,煙塵滾滾的天空,影影綽綽看不清楚的巨大生物...
隨着這些露在破裂處的畫面出現,無數凌亂的聲音也開始傳來。
就如同有人忽然打開了前文明一種叫做收音機的東西的開關,那聲音是陡然傳來的。
在極度的震撼和些許對未知的恐懼中,唐凌努力的分辨着那些聲音。
獸喉?人的吶喊?大型的爆炸聲?還有,還有...
唐凌猛地瞪大了雙眼——屍人羣那貪婪的嗚咽聲!
屍人羣!唐凌握緊了拳頭,痛苦仇恨之中卻也止不住的頭暈目眩,只因爲不敢相信,難以相信!
可一切的改變依舊在繼續,甚至變爲了更快的速度。
空間的碎片大片大片的剝落,一切越來越快的鋪開。
終於,在某一瞬,就如同天空中出現了一隻無形的手,一把扯開了這已經破碎的幕布,所謂真實的世界出現了!
廢墟,大片的廢墟。
首先映入雙眼的,就是那煙塵滾滾的遠處,成片的,觸目驚心的廢墟。
即便如此,時光還是留有了一絲溫柔,從廢墟之中還是能看出那是‘文明’的痕跡。
這就是真實的,前文明的痕跡吧?!
如今,它已經被這個時代慢慢侵蝕,所以在毫無生機的廢墟之上,已有各種生命力頑強的植物張牙舞爪的長了出來,形成一片片夾雜着破碎水泥色的莽林。
而這裡,之前不是一片片遠山嗎?
可令人畏懼的,恐怖的不是這個!
就在那一處文明碰撞的莽林中,遊曳着無比巨型的野獸,有多大?隔着如此遠的距離,就連唐凌的精準本能都無法得出結果。
他只能看見,它們的身高遠遠高出了莽林,每一步移動周圍都在震顫...
還是因爲距離,根本分辨不清它們的模樣,但絕不是曾經的常識中,熟悉的各種獸類。
是兇獸嗎?唐凌無法得知答案,只覺得指間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