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對黑暗之港是非常陌生的。
她並不知道眼前這夢客酒樓是如何的出名,酒樓的老闆娘是如何的風情萬種,還有一副美妙的歌喉,被稱之爲黑暗之港一代歌姬。
她只是覺得她莫名的想要在這裡停留,那便進去看看吧。
此時,已是傍晚七點半。
有三層樓的夢客酒樓就快要滿座,彼岸在角落找到了一個位置,獨自坐下,聽見人們議論紛紛的,全部是老闆娘的歌聲如何動人,期待老闆娘今天的表演什麼的。
這裡有一個會唱歌的老闆娘?彼岸忽然覺得很有趣,反正走得也有些無聊了,不如就留下來聽聽這裡的老闆娘唱歌罷。
**
八點。
唐凌終於鍛造完了最後一塊粗坯,放下手中的巨錘伸了一個懶腰。
今天雖然不停的在洗臉,但在對時間的有效利用下,還是有了些許的進步。
“小唐唐,打完鐵了嗎?累不累?”黃老闆聲音傳來。
唐凌擡頭,看見黃老闆笑意盈盈的站在門口,手中拿着一束墨綠色的,晶瑩如玉的花束,一副‘YD’的模樣,加上他還叫自己小唐唐,唐凌不由得一陣惡寒。
“我知道了,我吃完晚飯就去。”唐凌不耐煩的說到。
可是,黃老闆在這個時候已經大步的上前,完全不顧唐凌的感受,抓住唐凌,就往他嘴裡塞了兩塊麪包。
乾澀的麪包堵在嗓子眼裡,唐凌差點噴出來,又被黃老闆及時的灌入了一杯水。
然後黃老闆拍拍唐凌的背,強行將食物拍進了唐凌的胃裡:“現在還餓嗎?”
“算你狠。”唐凌悲憤不已。
黃老闆則老神在在的將海綺羅放入了一個精緻的盒子裡,又拿出一件兒衣服扔在打鐵間。
“這海綺羅不僅美麗,散發的香氣還有安眠,凝神的作用。並且可以保持三個月不枯萎。”黃老闆一邊放花一邊說着。
唐凌脫掉上衣,擦拭着身上的汗,然後拿起了黃老闆給他的衣服,一邊換衣,一邊嘀咕的說道:“你給我說這個幹嘛?我對花又沒興趣。”
“沒啥,12黑海幣一束,你如果不想欠我更多錢,你就要記得花在人在,花毀人毀!”黃老闆威脅唐凌。
唐凌則嚥了口唾沫,自己要不要持花跑路?!反正值12個黑海幣呢,黃老闆這傢伙太奢侈了。
在這時,黃老闆已經裝好了花,悠閒的邁着八字步出去了,只是打鐵間還回蕩着他的聲音:“小唐唐,五分鐘以後不出門,後果非常嚴重哦。”
MD,可以不叫我小唐唐嗎?
唐凌到底沒有持花跑路,12個黑海幣的誘惑雖然大,但黃老闆這隻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威脅則更大。
何況,唐凌還要持續的在他身上撈好處呢。
儘管已經在八點十分前出門,加上一路飛奔,等唐凌趕到黃老闆所說的夢客樓時,還是稍許有些晚了。
此時的夢客樓已經是高朋滿座,站在樓外都能透過鑲嵌着貝殼的玻璃窗看見裡面是如何的擁擠,就算在門外也站滿了人,沉醉的聽着從樓中傳來的歌聲。
即便隔着一定的距離,聽不清這歌兒唱得是什麼?唐凌也能聽出這歌聲不但非常的動人,而且演唱的人在唱歌時,還飽含着深情,將歌中那哀婉悽清之意唱到了極致,勾人眼淚。
怪不得黃老闆那麼上心,這老闆娘那麼會唱歌啊?
唐凌一邊這樣想着,一邊開始小心的護着懷中的盒子,努力的朝着人羣中擠去。
想着等下要發生的事情,唐凌的心中就涌動着一股羞恥之意。可是他還是擠得如此賣力,賣力得都快被自己感動了。
看吧,我唐凌是多麼守承諾的好男兒,爲了你黃老闆簡直是赴湯蹈火,撈好處什麼的?不存在的。
機靈如唐凌,如果刻意的想要擠進去,還是能夠做到的,只是進入了夢客樓,才知道人流有多誇張,很大的三層樓中擠滿了聽歌之人,不要說坐下,就是想要尋一個好一些的,能看見舞臺的站位,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唐凌沒有辦法,只有繼續費勁的往前擠着,按照黃老闆的說法,他可是要第一時間衝上去的啊,如果不拼命的靠前,就這人羣洶涌的模樣,恐怕他還沒有衝上去,那唱歌的老闆娘早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到時候黃老闆會不會打死自己?
就這樣,唐凌就像在人羣中一個不協調的存在,注意力完全沒有在老闆娘的演唱上,而是想盡辦法的靠前。
他全心全意的在人羣中穿梭,不僅老闆娘如同天籟的歌聲吸引不了他,就連在他進門以後,有一道目光從始至終的都看他,他也完全不知情。
這道目光的來源在二樓。
由於退臺式的內部結構,不管是三樓還是二樓,都能夠清楚的看見大廳的一舉一動。
所以,彼岸看見了唐凌。
這並不是彼岸有意想要去注意唐凌,而是唐凌在人羣之中穿梭,就像魚羣中逆流而來的魚兒,非常顯眼。
只是,注意到這一幕的其他人,或許就看一眼罷了,但彼岸不知道爲何看見那個身材顯得略微有些瘦削的黑髮身影,財迷一般的抱着懷中的盒子,小心的,費勁的在人羣中穿梭,心中就莫名的涌動着一絲絲親切而熟悉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很難融入人羣,更難和任何人有接觸的彼岸十分陌生。
她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玩味兒,目光便再也沒有從唐凌身上移開過。
當看見唐凌故意踩別人腳,惹出亂子,然後自己趁亂拼命往前擠時,彼岸莫名有一種想笑的感覺。
所以,她也直接就笑了。
呵呵的一聲,在安靜的二樓是如此的突兀,惹來了好幾道不滿的目光。
這老闆娘分明就在唱着一首哀婉的歌兒,這女孩子笑什麼?難道不知道安靜的聽歌嗎?
可是,彼岸會在乎嗎?她根本不在乎,她只是伸出手從桌上捻起了一顆前文明的葵瓜子變異成的一種,叫做綠玉翠的瓜子,放入了口中。
就這樣一邊慢慢的嚼着,一邊託着腮,一邊目不轉睛的盯着唐凌,這樣的感覺竟讓彼岸難得的感覺到了一絲絲的愉悅。
“算了,這女孩子嚼瓜子的樣子好漂亮。”
“算了,這女孩子的手很好看。”
周圍幾個人不知道爲何,從被彼岸吸引了注意力以後,目光就很難挪開,然後各自在心中找了幾個藉口,決定要原諒彼岸,不和彼岸計較。
他們哪裡知道,彼岸根本不在乎他們怎麼想,她此時只是盯着唐凌,面紗下嘴角帶着絲絲的笑容。
她根本就不會去思考自己爲何會注意樓下的這個戴着面具的少年,既然想看他,那就看着他就好了啊。
**
唐凌完全不知道二樓的小插曲,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盯’上了。
他只知道,他費盡了十二分的力量,承受了N多道殺人的目光,纔好不容易擠到了前面。
在這個時候,他距離老闆娘唱歌的舞臺已經不足二十米了,因爲規矩,前方只坐着幾桌貴客,也沒有擁擠的人了。
唐凌長吁了一口氣,然後忍不住心中好奇的,開始打量在臺上唱歌的老闆娘。
他想要知道,像黃老闆這樣的男人,難道只因爲這個老闆娘會唱歌,就被吸引成這個模樣了嗎?
答案是否定的!
當唐凌看見老闆娘的第一眼,就覺得臺上這個女人對所有的男人都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
這種吸引力並不是因爲她美麗的容貌,而是來自於她的一舉一動,一個眼神,一個笑容,一舉手,一投入,都感覺充滿了一種說不出風情,感覺她就是很像女人的一個女人。
是的,唐凌這種傻子的形容就是那麼單薄,在他心中還沒有‘女人味兒’這種概念。
他只是單純的覺得,在臺上穿着有些寬鬆的長裙在唱歌的老闆娘,就是女人該有的模樣。
或許是注意到了唐凌的目光,老闆娘無意中朝着唐凌所站的方向看了一眼,結束了第一首歌的演唱。
唐凌猛地被看了一眼,覺得臉燙的要命,忍不住低頭抓了抓頭髮,然後傻笑了幾聲。
接着,就成功的收穫了周圍人鄙視的目光,真是一個傻小子啊,估計又是一個被老闆娘的風情所吸引的無辜少年吧。
但此時,老闆娘的一曲已經終了。
人羣中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很快就讓唐凌清醒了過來,他是來扮演送花小子的,自己在哪裡傻笑,害羞幹嘛?
在一陣陣的掌聲過後,整個夢客酒樓也恢復了安靜,開始等待着老闆娘的第二曲。
而唐凌也終於可以就在這裡等待着,不用再在人羣中擠來擠去了。
但偏偏就是這樣停下來之後,唐凌的心中還是生出一絲絲不對勁兒的感覺,這感覺就像有人盯上了他。
畢竟擁有精準本能,唐凌比普通人敏感一百倍。
是誰盯上了自己?面具下,唐凌皺緊了眉頭,開始不動聲色的觀察了起來。
人羣是如此的密集,那麼是身後的那個男人嗎?是三樓的那一桌人嗎?是...唐凌觀察的仔細又小心,爲了避免打草驚蛇,他儘量裝作很自然的扭頭。
而此時,老闆娘的聲音已經在臺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