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五雲觀

禮拜完畢,羅平章和李塵逸出了大殿,即欲走出觀門,中年道士在一旁道:“老善士,午時觀主開始祭神,爲鄉民求藥驅瘟,不知老善士可有相助之意?”羅平章答道:“小老兒雖然信奉道教,但仙家法大,各路仙家都有不同法力,小老兒雖然見過幾個道場,但是無有任何本事,因此還是早退出仙壇,遠遠禱告,願道長們馬到功成,早昇仙界!”說着,告辭出觀,與李塵逸向大道匆匆走去。

離開五雲觀有一段路程了,李塵逸問羅平章道:“羅公公,剛纔在五雲觀你爲什麼不多轉一轉,詳細踩一踩道路?”羅平章笑道:“我就知道你這小猴兒憋不住要問,剛纔你也看到了,五雲觀戒備森嚴,我們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監視,如果讓他們起了疑心,將會影響晚上的行動。”李塵逸聽到這裡,跳腳笑道:“羅公公,今天晚上就上五雲觀,我要看看觀中的老道是什麼山貓野獸變的?”羅平章笑罵道:“小猴兒一聽害人,渾身汗毛孔都開了,天生是一個十足的壞蛋!”二人哈哈大笑,返回千柳莊。

夜,二更已過,五雲觀外兩條身影以極快的速度在樹影掩飾下迅速接近觀外高牆。

羅平章望着五雲觀對李塵逸輕聲道:“逸兒,你看這五雲觀所點燈籠,低處爲青色,高處爲綠色,說明觀內道士中有邪派高手在內,但不知他們修習的是什麼邪派功夫?”李塵逸道:“管他什麼邪法,該打就打,該殺就殺,殺了他們的腦袋,看他還邪不邪!”羅平章一瞪眼,道:“小孩子懂得什麼?凡是練有邪術的人,不是一般武功可以對抗的,須練得耳目不受魔障侵襲,定力極強,才能反擊,抵制邪術。”李

逸道:“在他邪術未施展前殺了他,不就不怕他的邪術了嗎?”羅平章道:“凡練邪術的人,最怕被人瞅破,你的震天吼功夫是個鎮邪的法寶,待會若遇到有人施展邪術,你用震天吼嚇他一嚇,可能制住施邪術的人。”李塵逸低聲笑道:“到時就怕把他嚇得七竅出血,一命嗚呼了。”羅平章笑道:“又開始胡說八道了,你趕緊準備好,選擇好位置,待會進入觀內一定要加倍小心,不可大意,若遇到意外,立刻傳聲,我好進去。”李塵逸連聲稱是。

李塵逸一矮身,竄到觀牆外一棵大松樹下,擡頭向上望了望,手足並用爬上了大松樹頂部樹杈上。向觀內注視了一會,一擡左臂,從他袖口中射出一條烏光,直奔觀內一棵松樹之上,他左手又一叫勁,向回拉了拉,這條烏光就成了架在空中的一條細索橋。這是李塵逸的一件法寶,名叫“天蛛絲”,平時藏在袖中,用時可做爲暗器,也可做爲凌空飛渡的飛索。

李塵逸一展身形,身體好似在空中劃過一般,“嗖”的沿“天蛛絲”飛越到了內的松樹上,他回手一扯,“天蛛絲”捆在樹上的活釦解開。李塵逸收起這件寶貝,雙手一滑,順樹幹溜到地面。他蹲在松樹下,聽聽四周無有動靜,只有東北側有一排廂房內有燈光透出,看起來象是廚房模樣。李塵逸施展矮行術,膝蓋頂在胸前,雙腳擡起不高,但起落極快,整個身體象個大刺蝟,貼着地面無聲地竄到亮燈的廂房窗下。

李塵逸慢慢伸開軀體,將頭擡到窗戶之上,雙眼與窗櫺平齊,向房內望去。這廂房果然是觀內的廚房,廚房內四個火工道士正在休息,喝着茶水聊天,二小道童正在向火工道士講什麼?只聽一個小道童說道:“待會觀主他們要食夜粥,你們準備好,多搞幾樣小菜,我先回房休息一會,清風你在這多呆一會,等到時候我再過來幫你。”那一個道童低聲道:“你就會偷懶,每天都是我當值的時間長。”先前的道童哈哈一笑。轉身向門外走去。

道童出了廚房門,向後院走去。李塵逸貼着牆根,跟在道童之後。道童全無察覺,一直來到後院,道童進了房間。李塵逸繞過山牆,來到屋後,從窗縫望去,房間內道童並沒掌燈,道童伸了個懶腰,便和衣躺在牀上。李塵逸從地上摸起一粒石子,伸手捅破窗紙,拇指與食指一扣,彈指射出石子,打中道童穴道,道童一挺身,立時不動,昏在牀上。李塵逸推開窗戶,跳進屋中,將道童身上道袍脫下,雙手提着道袍在身上比了一比覺得還算合身,隨即穿在身上,又將道童的道冠脫下,戴在頭上。李塵逸覺得很好玩,在地上走了兩圈,提右掌立於胸前,一低頭,走出了屋子。

到了道觀院中,李塵逸提氣凝神,視聽展

開,全神貫注監視四周動靜。後院一座樓中有一絲燈光透出,並隱約聽到有人講話,他便放輕腳步向後院小樓走去。來到樓下,微一運氣,施展蠍子爬牆功夫,象一隻大蠍子般順牆而上,爬到樓上窗戶下,偏頭從窗縫向樓內張望。

樓堂內分坐着四個老道,上首坐着的老道年紀最長,約五旬左右,長得方面大耳,臉色如銀,泛着亮光,兩道黑漆般的眉毛斜插入鬢,嘴脣血紅,一付異相,叫人看了十分可恐。另兩個黑臉膛的道士和白天李塵逸見過的中年道士坐在下首。

只聽上坐的老道對兩個黑臉膛的道士說道:“老三、老四,你二師兄到南邊辦事,天明前也該回來了,老四你帶兩個人在天明之前到南邊接應他們。”一個黑臉膛的道士道:”大師兄,每次出去都沒什麼意外發生,這次二師兄出去你爲什麼要我接他?”

異相老道答道:“我在觀中又不方便出門,只好讓你二師兄主持這次行動,可他臨走之前,曾對這次行動有些異議。在晚飯前我行功時,感到有些不正常,恐怕要有事情發生。”下首的中年道士道:“二師兄這次行動應該問題不大,千柳莊去了幾個上面來的好手,辦起事來不會成問題,南邊佈道有二師兄兩個徒弟足夠了。”

異相老道又道:“老五你有所不知,問題並不在外面,而在你二師兄向身上,他不願再去行動。其實從我內心來講,也不願意再幹這類事情,但上邊指令下來,我是沒有辦法才做的。”聽到這裡,李塵逸心中暗道:“千柳莊血案果然是這此些雜毛搞的鬼,不知他們說的上邊,又是什麼牛鬼蛇神?”

黑臉膛道士又說道:“二師兄雖然不太樂意,但他即然去了,以二師兄的性格,必然盡全力去辦好。”另一個黑臉膛的道士也說道:“二師兄功力高,他倆個徒弟也十分機靈,辦這些事又不是第一次,應該不會出什麼事。”

異相老道說道:“但願如此!老五,你算算上邊要的銀子還差多少?老三,你去前面將明天要用的仙漿準備一下,等銀兩籌足,就停止行動,待上面來人,將銀子送走,我們就完事大吉了。無量天尊!”三個道士答應一聲,起身下樓。李塵逸一見,忙施蠍子功從牆上輕輕爬下,蹲在樓角黑影裡,待三個道士出了樓門,走過一段距離,便起身盯在那個老三身後,向後院一座小樓走去。

老三來到小樓前,低頭向樓門打了個問訊,李塵逸趁他低頭時,一縮身體,象一個大松鼠般“嗖”地竄到房山牆陰影裡。老三似乎有些感覺,擡頭向四周看看,見沒什麼動靜,便從腰間掏出鈅匙打開房門。進了屋子,只聽房門自動“噹”地一聲關了起來,聽聲音象是鐵鑄的房門。李塵逸見老三進了門,立起身來,雙腳輕點山牆,向上一竄,靈貓般落在屋頂,俯下身子探頭從窗縫望進屋去。只見老三在屋內邁着奇怪的步伐,小心地踩着地面方磚,走到屋中間供桌前,伸手在供桌下摸了一把。供桌上的牌位向後一倒,露出一個方箱,老三又從腰中掏出一把鈅匙,向方箱上一插,只聽“叭”的一聲,箱蓋翻起。

他從箱中拿出一個瓷瓶,打開瓶蓋,倒出一粒紫色藥丸,小心放在懷裡,又將瓶兒放還箱中,蓋好箱蓋,復又在供桌下一按,牌位“吧”地一聲立起,老三轉身,又小心地踩着方磚,走出屋子。

李塵逸心中暗想:“這個屋子肯定有機關,那牛鼻子拿的藥丸一定是治鄉民怪病的解藥,待我施展手段將解藥盜來,爲鄉民解除怪病痛苦。”李塵逸一邊想着,一邊瞅着老三漸漸走遠,他將身上道袍脫下,放在屋頂,順手拿起一片瓦來,壓在道袍上,防止道袍被風吹掉地上。又從腰間的百寶囊中取出一個小鏟子,將屋頂瓦輕輕撬下幾塊,放到一邊,屋頂便露出一個人身能鑽進入的洞來。

他又一抖袖子,將“天蛛絲”一頭掛在房樑之上,身子一俯,頭下腳上跌入屋中。將落到供桌前,左手一拉,身子一個盤旋,停在空中,右手從腰間的百寶囊中取出一個精巧的火摺子,空中一晃,閃出一片亮光,藉着亮光,按剛纔老三手摸的位置向供桌下望去,只見供桌下面雕刻一隻蝙蝠,仔細一看,蝙蝠的右眼與左眼有些異樣,左眼顯得比右眼光滑,必是常有人用手撫摸而致。

李塵逸頓了一頓,用持火折的右手小指在蝙蝠左眼上一按,只聽“吧”的一聲,供桌上的牌位也是向後一倒,露出方箱來。

李塵逸左手一緊,身體向上一挺,將“天蛛絲”掛在腰上,騰出左手,身體仍是頭下腳上,右手火折湊近箱蓋,仔細觀察箱上鎖孔。過了一會,他從百寶囊中取出一個細籤來,慢慢插入鎖孔,覺得籤兒插到了實處,手上一用力,只聽“咔”的一聲,箱蓋向上翻開。

李塵逸心中一樂,暗道一聲:“無量天尊!”只見箱中兩排放着六個瓷瓶,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用手一劃拉,將瓷瓶全部拿到手,一挺身將瓷瓶放入腰間百寶囊中,隨即用手將箱蓋蓋上,接着左手一用力,整個身體向上一彈,飛上屋頂。剛上屋頂,就聽五雲觀院內傳來一片吵聲,他雙腳一穩,停止動作,默運玄功,傾聽觀內吵聲來源。

只聽觀內有人叫道:“快去通報觀主,清風被人點了穴道,昏迷在房中。”跟着一陣腳步聲響,前院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音:“大家不要亂,各處掌燈,各居其位,看看什麼人這麼大膽,敢到五雲觀搗亂?”語音雖低沉,但聽來尤在耳邊一般,穿透力極強,顯然是運功說話。李塵逸心叫一聲:“姥姥的,東西剛剛到手,這道童就被發現了,我若強行闖出觀去,顯不出小爺的手段,待我靜觀一會,再做打算。”

想到此處,李塵逸將頭從屋頂慢慢探了出去,四周一望,見觀內四處燈火通明,各個高處都有人站立把守,他又將頭縮了回來,思想脫身之計。這時,那低沉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哪一路朋友光臨我五雲觀?貧道‘出塵子’恭候大駕,還請現身一見。”這聲音聽起來似乎低沉,可入耳中彷彿具有磁性一般,令人忍不住要想來到老道身邊。李塵逸聽到此處,心中感到有異,立即默運功力,沉下心神,不理會這老道帶魔力的聲音。

五雲觀主“出塵子”站在院內,見喊叫之後無人應承,方待再出聲相邀,他身旁的五師弟“赤松子”

輕聲道:“大師兄,是否來人已經逸出觀去了?”“出塵子”看了他一眼,道:“老五,爲兄接到報警,即運起‘天聽地視大法’已經感到來人仍在我觀中藏匿,若此人再不現身,爲兄即用催魂大法,逼他出來,你叫觀中弟子塞住耳道,待我發功時,免得誤傷了座下弟子。”

“赤松子”應了一聲,身形展動,傳下話去,觀中衆道士紛紛將耳朵用物塞起。“出塵子”見觀中衆人佈置停當,即運起功力,揚聲道:“何方高人,即然到我五雲觀來,就當現身出來,何必做藏頭縮尾的小人?”李塵逸身在屋頂,聽到“出塵子”的叫聲,心靈反應應聲而起,當時一激楞,知道這老道在運用邪功,不由想起羅平章的囑咐,張口發出“震天吼”的氣功,先是大叫一聲:“呔!”,定住心神,反擊“出塵子”的邪功,然後開口道:“小爺不是什麼高人,也不是低人,小爺就是不出來,看你能奈何小爺?”

說罷,抓起一個瓦片,隨手捏碎,以打暗器的手法拋了出去,當時有五、六盞燈籠應聲而滅。李塵逸打滅燈籠,剛要閃身而出,忽見觀牆之外,飛進十數點烏光,打碎了高處的燈籠。李塵逸心中大喜,知道是羅平章在牆外相助,當下一長身,從屋頂竄出,左手一揚,發出“天蛛絲”掛向觀牆外的大樹,跟着又是一縱,躍向牆外。

說的慢,其實李塵逸這幾個動作的完成,不過是在眨眼之間。“赤松子”離李塵逸最近,見有人向牆外竄出,一提身形,追了出來,口中大叫:“留下來!”揮掌擊向李塵逸。李塵逸一個筋斗,躲過“赤松子”的一掌,一伏身形,箭一般射入林中。“赤松子”大怒,向李塵逸身後遙擊一掌,他這一掌剛要發出,忽覺掌心勞宮穴一麻,勁氣泄出,擡手一看,見掌心粘着一塊泥團,不由大駭,知道遇到了絕世高手的阻擊,呆立當場,一動不動。“出塵子”一陣輕風般飄到“赤松子”身旁,見此情景,心中亦是駭然,擡頭運目力望去,哪裡還有敵人蹤影,只好恨恨回到觀中。

李塵逸與羅平章前後相隨跑得離五雲觀好遠,停下身來,羅平章問李塵逸道:“逸兒,在觀中有什麼發現?剛纔怎麼驚動了這麼多老道出來追你?”李塵逸摸着頭頂,笑着答道:“也沒什麼大發現,只偷了幾個藥瓶,聽幾句無關緊要的話。本來想偷了東西就走,可誰知進觀時我點倒的道童被別的賊道發現了,驚叫起來,才被幾個老雜毛大驚小怪的追了出來。我若是直接與他們放對,顯得偷了東西有些心虛,不如跑出來完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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