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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千秋萬世,三十三裡桃花
白雪這邊還在與陳茜糾纏,那陳茜果然是裝成了重傷,其實她原本的傷勢比現在要少上三分,正是如楊辰所想,陳茜要後發制人,不懷好意。
但即使如此,她原本的傷勢也廢去了她七成以上的功力,所以白雪對付起來並不吃力,以現在的情勢看來,白雪只需十招,便能索去陳茜的性命。
與白雪打鬥的陳茜,此刻面色陰沉,慘白不已,她被追殺之時,早已深受重傷,如今只剩下不到三層的功力,否則區區兩個淬體修士,她只需揮手之間便能將其滅殺,哪至於落得如此狼狽。
眼看白雪的攻擊越來越盛,而自己的抵擋能力正不斷下降,陳茜一咬銀牙,另一隻手虛空一翻,便是多出了一本淡黃色的書本,猶豫了片刻,陳茜用力將淡黃色書丟向楊辰,同時大喊道:“道友,這秘籍便當陳茜送給你,還請放我一條生路。”
楊辰接住那淡黃色的書,觸摸那書本,是獸皮製作而成,因年代久遠,已經泛起了褶皺,寬大的書面上,寫着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十三狂劍!
楊辰心頭一震,臉上卻是毫無變化,收起秘籍,淡淡的道:“謝謝你的秘籍,你走吧。”
不是楊辰大發善心,而是從陳茜的神情中,他看到陳茜魚死網破的準備,若是沒受傷前,陳茜的修爲應該要比趙青高出一層,凝血中期,甚至後期,這樣的高手,都是有保命絕招的,若是把他們惹急,便是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多謝道友之恩!”陳茜不甘的抱拳道,旋即踏上那琥珀綾綢便是從天際離去了。
白雪收起寶劍,回到楊辰的身邊,不解的道:“楊郎,爲什麼要放了她?”
楊辰輕聲道:“她與我們沒有什麼大仇,我們也不用趕盡殺絕。再說她重傷在身,已經活不過三日,秘籍也給了我們,便讓她走吧。”
“我知道,她是個凝血期的高手,你把她逼急了會傷到我,楊郎,其實你不用擔心我……”白雪明白,如果自己不在身邊,楊辰一定會殺了陳茜,可考慮到自己,楊辰卻是猶豫了,這樣一來,白雪心中又是感動,又是內疚,這次情況普通,可若是遇上特殊情況,自己便是一個累贅。
三年之期已然不多,若是再加上自己的阻擾,那三年之後,楊辰豈不是要死在自己師傅手中?白雪心中暗暗升起一個決定,離開楊辰。
“呵呵,若是連你都保護不好,其他的便在沒有意義。雪兒,你是我的一切!”楊辰將白雪摟入懷中,輕聲道。
白雪心中又是一潮,享受了許久的溫暖之後,終是決定了,此生得此郎,已是無怨無悔,豈能因一己之私,影響他的終生?
“楊郎,答應我,如果有一天我離去,或者死去,都不要爲了傷心。我只要你,在三十三裡桃花處,刻下我的碑墓,無須寫下姓與名,只要讓它證明,我們有過的曾經。”
“雪兒!”楊辰眉頭一皺, 白雪突然說出這番話,楊辰心中何其擔心,忙將她抱得更緊,沉聲道:“不準離我而去,你也不會死去,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受一點兒的委屈。”楊辰是如此的堅定,懷中這個女人,自青峰鎮那一眼,便早已刻在自己的心中。
“傻瓜,生死誰能決定呢?楊辰,你認真看着我,你一定要答應我!”白雪擡起頭,雙眸緊緊的盯着楊辰,十分認真的說道,“其實一直以來,我都在做一個奇怪的夢,在那三十三裡桃花處,兩個酷似你我的戀人,緊緊相依,那般甜蜜。可男的是你,女的……卻不是我。”
“我不知道爲什麼有這麼奇怪的夢,可自我懂事以來,便是日夜夢着。到現在,我甚至懷疑,愛你的人,根本不是我。我只是……在替一個人深愛着你。可我對你又是這般的不捨……我已經分不清是誰在愛着誰。”
“什麼夢?我不管那是什麼樣的夢,我不管你替人愛我還是你自己愛我,我愛的,只是你……是你,雪兒!”楊辰有些激動的道。
“是麼?”白雪微微一笑,反問了一句。
楊辰的靈魂深處卻是一陣,是麼?是麼?這兩個字不斷的迴響,許久之後,楊辰又回過神,堅定的道:“是!一定是你!”
“我已經很滿足了,真的,楊郎。可我知道,總有一天,你我是要分開的,我只是希望,在那三十三裡桃花處,會有一座我的墓碑,埋下你我之間的記憶,便是足以。答應我!好麼?”
“……”楊辰看着白雪的雙眸,心中有些揪痛,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白雪笑了,道:“等到有一天,你看見了三十三裡桃花,再說你的愛與不愛。我不准你爲我流淚,因爲,我心甘情願!”
風,狂風!募然而起。
幕幕光輝仿若夢境一般的籠罩了這片山林,楊辰就此失去了知覺,而那遙遠的天際,卻是隱現出一襲白衣,若仙子般,徐徐而來。
來人,正是那寒月宮的絕色女子,夢瑤!
“師傅?!”白雪微微吃驚,低聲叫道。
而轉瞬之間,夢瑤已然來到白雪的身前,夢瑤貝齒輕啓,發出銀鈴般的聲音,“我不是你的師傅,但你我三人間都有因果,特別是你。”
白雪仔細一看,卻是發現眼前的女子比之自己的師傅要出塵脫凡許多,身上那股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氣息十分濃烈,讓人不禁新生崇敬之感,同爲女子,也免不去羨慕嫉妒。
“謝謝你對他的照顧,在你有生之年,我可以滿足你一切要求。”夢瑤繼續說道,臉上的表情很平淡,想了想,又道:“你最長有千年的壽命,千年之後,你我之間將有個了斷。同時,也是與楊辰的了斷。”
“你……是我夢中那個女子?”白雪看着夢瑤,不肯定的問道。
夢瑤輕輕的點頭,道:“曾經,我是天地間最幸福的女子!他是天地中最狂的男子,也是最有安全感的男子。我們在三十三裡桃花下共約千秋萬世的諾言。只是,他劍指蒼穹之時,終不能贏了那天道,被打入了萬千世界之中。我本以爲,此生與之緣斷,可我不相信他就這麼消散,他是那麼的強大,就算人死他的意念也不會死,還有……他對我的情,一定不會死!
所以,我沒有與他共赴黃泉,而是千秋萬世的等候,修習情道分身術,表面是斷情,實則……是爲了續情。這一個千秋,在這顆玄**上,有了他的氣息,從此,玄**上的分身修爲再無進展,一心戀他。
直到你與他交合的那個夜晚,恆遠歲月中,沉睡已久的靈魂,終於是甦醒了過來,我認定,他便是我的楊郎。而你之所以會愛上楊郎,是因爲你是由我千秋萬世深愛的癡念所生,但你有血肉,你也有你的靈魂,我的癡念便化作一股無形的推力,讓你對楊郎產生感覺。
但你十六歲那年,也同樣將靈魂交給了他,簡單的說,就是你的本身,也愛上了他,在之後的生死與共中,你更是已經不可自拔。但是,請原諒我的自私,你……必須消失!對不起。”夢瑤歉意的說道。
“我的分身會收你爲徒,也是因爲你身上有着特殊的氣息,分身指使你去奪取楊郎的寶劍,那也是一種情的直覺,所以……有了之後的所有事情。現在,是你退出的時候了。”夢瑤有些冷淡。
白雪其實根本沒有聽進去,但又不得不面對,原來自己,真的之是他人的嫁衣,心中那種痛苦,苦不堪言,她想哭,可她沒有流淚。許久之後,白雪望向夢瑤,低聲道:“真的要消失嗎?”
“千年,如果你可以改變我的決定的話……”夢瑤遲疑了會,輕聲道。
“千年?”
“這千年,你不能與楊郎在碰面了。這千年……是我的絕戀,誰也不準搶走一分一秒!”夢瑤堅決的道。
“假如我死的話,可不可以在三十三裡桃花處,立一座墓碑?”
“可以!”
“好,我走。”
風去,光散。
沖天高山之上,楊辰睜開雙眼,彷彿是睡了一覺醒來,揉揉雙眼,四處打量,不見了白雪的身影,大驚!忙站起身,瘋狂的喊着:“雪兒!雪兒!”
“你不用喊了,她不會應你的。”一道銀鈴的聲音傳來,楊辰聞聲望去,一襲白衣站于山崖邊際,那身形比白雪妙曼許多,氣質更是前所未見的出塵脫凡。
這女子,自然便是夢瑤了。
楊辰愣了愣,回過神,疑惑的道:“爲何?姑娘是誰,爲何會在這裡?你知道雪兒去了哪裡?”
“我是誰?”夢瑤嬌軀輕顫,曾經愛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的男人,如今竟然問自己是誰,雖然知道此時的楊辰非當初的楊辰,,可這話入耳,心卻如刀割一般,片片凋落。
夢瑤緩緩轉過身,用那清純的眸子看着楊辰,然後敘敘走向楊辰,口中輕聲道:“千秋萬世,只願與君共賞三十三裡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