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對面默然無語的秦吟雪,方旭道:“其實你武功很不錯,在我的印象中,也僅次於血盟的一個小丫頭。便是楚自然也未必能敵得過你。”
對於方旭的讚譽之語,秦吟雪卻是恍如未聞,她一直生活在鮮花與掌聲中,雖然沒有傲氣自滿,可也認爲自己天資聰穎,普天之下,怕是也沒有幾人能配做自己的對手。‘傲天七絕’這四字秦吟雪經常聽家裡的大人唸叨,說裡面絕學的玄妙無雙,說施展出來後的恐怖場面,聽着大人們對它的無限推崇之語,她卻是有些不以爲然,她一直都以爲這不過之時江湖傳說中的神話,就像是御劍術能以氣馭劍,千里獨行術能縮地成寸一般,古代縱或有之,此時也早已失傳。
此刻‘傲天七絕’這隻存在於傳說中的神乎奇技竟然頻頻在一個與自己年歲相仿的男子身上現露,她這才知道自己以往一直是坐井觀天,面上神色已有些失魂落魄,好在有霧氣的遮掩,旁人倒是瞧不出來,勉強鎮定一下心神,又問道:“恕我冒昧,那……那傲天訣中排在第一二位的飛天訣與傲天神指,你可練成了?”
方旭笑着搖搖頭,道:“暫時還沒有。”方旭說着話,神容一斂,面色變冷,話題一轉,望着秦吟雪道:“我此次隨你前來聽琴湖,本來是打算促成你們異能研究所與血盟結盟的。”
“結盟?與血盟結盟?”海天意驚道,秦吟雪目中也閃過了一絲訝然之色,自然也是覺得不可思議。
方旭不屑的低哼一聲:“有什麼吃驚的,你們異能研究所既然能替天外天的老闆出頭,爲何就不能與血盟結盟。血盟雖然多胡作非爲,可也有行善之舉,比起那個天外天娛樂城來,恐怕要強上一些吧,至少剛纔的混帳條件,我想血盟便提不出來。而眼下CZ形式你們也很清楚。我的意思是,中國人不打中國人……。”方旭正待細細解釋,言明利弊。可是想起海天意適才所說的話,卻不由的心中一陣惱火,冷哼一聲道:“我也懶得廢話,結盟的事,你們自己考慮吧。你們異能研究所真是讓我太過失望,我真是想不到……”
鑑於異能研究所令人如此失望,方旭實在忍不住。就待諷刺二人幾句,不過話到嘴邊卻又強行住口,畢竟他不是逞口舌之利的人。他也知道異能種種決定,也不是這二人說的算。只是他雖然話未說完,海天意秦吟雪卻是知道他言語中未盡的意思,自然是對於異能研究所淪落成爲征服的鷹犬爪牙,而大爲不屑。
二人當下也對視無奈苦笑,而海天意的臉膛已經漲成了豬肝色。更是羞愧難耐,方旭卻也不再理會他們,微一拱手,道:“告辭。”
冷冷的話語中,方旭轉身而去。他走得似乎很慢,只是轉瞬便即不見。
此際北風漸起,愈刮愈烈。吹得海天意的衣袂獵獵作響,可風再大,也除不開海天意心頭的恐懼與羞慚之意。
良久,海天意重重的吐出一口粗氣,望着方旭遠去的方向,喃喃着道,“無地自容,無地自容哪。”頹嘆半晌後,指着遠處的一蓬黃沙,望着秦吟雪又道:“丫頭,假以時日,還有誰會是他的對手?”語氣中不由自主的有了一絲顫意。
秦吟雪輕笑一聲,嬌聲道:“何須假以時日,他如此年紀就能將傲氣七絕悟出五樣來,絕對是前無古人,放眼天下,除了莫問天,也實在找不到能抵擋他的人。”秦吟雪目中神采流動,滿是讚賞之意。
“這麼厲害?”海天意聞言楞了一愣,將信將疑的喃喃着道。
“單打獨鬥誰也不行,車輪戰還是可行的。”說着話,嘴角露出一絲莫測高深的笑容。
“你跟顧老聯手?”
秦吟雪嬌笑着連連搖頭,道:“那哪行?必須神州四聖聯手,或許還能與他一戰,不過前提是方旭的武學到此爲止已經止步不前。”
海天意是異能高手,對武學不是很精通,對逍遙門也毫無瞭解,更不用說莫問天這些前輩高人了,若是換了平時聽了上面這番話,他早已嗤之以鼻,不過今天方旭給他的衝擊委實太大,他的心中對這個神秘的門派充滿了恐懼之意,不過還是對秦吟雪說的話抱着點懷疑的態度,喃喃着道:“四聖一齊出手,怕是號稱世界武學第一人的教廷教皇海因斯也抵擋不了一百招吧。”
“武學第一人?自吹自擂罷了,他海因斯也配?”秦吟雪冷笑着道:“要說第一,怕是隻有逍遙門纔有這個資格。當年教皇利尼而森與日本第一高手宮本宗居聯手,還有無數高手助陣,在逍遙門主莫問天手下,還不是雙雙斃命。眼下若是被方旭將寂滅神功練的大成,四聖聯手也只有落荒而逃的份。”
秦吟雪說着話,蹲下身子抓起一小撮黃沙,纖指微微拈磨着,雙目微闔,片刻後,霍地睜開,目中流露出驚訝與讚歎的複雜神情,半晌後嘆了一聲,道:“寂滅神功練到極致,據說是能夠將萬物化爲虛無,而傲天神指更是誇張,相傳練到大乘境界,一招間能將方圓一里之內所有的物體變成化石,但是它同時也可以將凡鐵變成神兵,將石頭變成黃金,將普通人變成武學高手,在傳說中,它也刻意起死回生,甚至可以將人變成怪物,如果說寂滅神功是毀天滅地的功法,那傲天神指就是主宰萬物的功法。唉,不過這些都是傳說,也不知道真假,我倒是真想看看傲天神指這種夢幻般的絕技。”說着話,秦吟雪平託手掌,任由狂風將掌心的黃沙吹走,望着那一縷煙塵般的黃沙消失在風中,秦吟雪美麗的眸子中也閃過了悠然神往的神色。
“啊?”海天意聽了這玄之又玄的話,忍不住驚叫出聲,不禁詫聲道:“那豈不是跟神仙差不多了?”
秦吟雪搖搖頭,道:“還差一點。等練成了‘傲天七絕’排在首位的‘飛天訣’之後,那纔是真正的成了神仙。到那是便能夠騰雲駕霧,翱翔於九天之上。瞬息千里。你想想,不需要藉助任何工具,便可以自由馳騁於天際,更能夠掌控生死,跟做了神仙有什麼區別。”
海天意聽她越說越玄,已然是瞠目結舌,秦吟雪知道這些已經超出他的認知範圍。而即便是經常給她講逍遙門故事的父親,對這些傳說也是抱着極大的懷疑態度,不過今天見了方旭的武功。她卻隱約覺得,這些似乎也未必全是傳言,遂喃喃着道:“上天造物,萬物相剋,蜈蚣雖毒,雄雞卻是它的剋星。說起來沒有一種武學,能夠真的無敵於天下,只有這傲天七絕卻是例外,傳說中它沒有破綻,沒有剋星。與之相對,只能硬擾。”
海天意心中有些慌神,嘆口氣。道:“這些虛無縹緲的暫且不說,這方旭眼下就如此強橫,那我們該怎麼做?”
秦吟雪思索半晌,無奈輕嘆,道:“沒辦法可想。本來拉攏他加入研究所就已經很勉強了,你們現在加上這麼一個條件,竟然索要傲天訣,他沒徹底翻臉就算是很好了。我倒是真搞不懂,所長怎麼會提出這麼荒唐的要求。換了誰,也無法接受哪。”秦吟雪連連搖頭,顯然對於顧天明此舉覺得很是不可理喻。
海天意嘆口氣,道:“丫頭,你也應該知道這不是顧所長的本意,說到底就怪那個常公子,好好的開什麼賭場,***社麼違法亂紀的事情都做,換了十年前,我早就擰下他的……,唉。”海天意雙拳緊握狠狠的對撞一擊,停口不語,頓了頓,又道,“唉,我老了,滿腔熱血早已消磨殆盡。而這幾年,所長也更是老了,現在的他,越來越注重與上面的關係,再也不復以前的雄心壯志,所以被一些普通人牽着鼻子走。上個月,金手與火烈教訓了幾個飛揚跋扈的京城子弟,卻被所長一頓責罰,唉。也無怪方旭瞧不起咱們,便是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了。這樣下去,咱們異能也算是到頭了。”話語中蘊藏着無限淒涼之意。
秦吟雪聞言也是一聲輕嘆,開解道:“好了,海大哥,你也不必太過傷心,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將今晚發生的事情向所長詳盡複述一遍,尤其是方旭已經練成了‘萬古黃沙寂滅神功’的事情,一定不能遺漏,我希望顧老能夠明瞭方旭的恐怖之處,作出正確的決策,不要再被別人誤導,毀了研究所打拼三十多年才建立起來的基業。”
……
方旭此刻周身無比的愜意,伏在寬大柔軟的牀上,一雙柔若無骨的青蔥玉手在背上按摩着,力道拿捏的恰到好處,周身百骸隨着敲打揉捏,也變得輕快起來。鼻息間更是傳來陣陣飄渺而浪漫的香氣,方旭舒爽的便連眼睛都不願意睜開了,眯着眼,悠悠的嘆道:“現在就是讓我去做神仙,我也不去。”
半跪在他身旁的雲若若噗哧一笑,停住按摩,握起小拳頭,狠狠的捶了他一下,嬌嗔道:“你呀,如果真有神仙做,怕是早就把我給拋到九霄……”
方旭一個側身輕擁着雲若若的雙肩,輕柔的用嘴脣將雲若若的櫻脣堵住,雲若若下面的話便沒有說出來,便只自鼻息間傳來陣陣銷魂的哼聲。而佳人雙肩若兩座雪丘,滑膩柔和,觸之心神一蕩,方旭輕柔撫摸着,愛不釋手。
良久四脣分開,雲若若面色紅若霞燒,輕擰了方旭一下,隨即將螓首埋在方旭寬闊的胸膛之上,感受着心上人溫暖的氣息,那強勁而有力的心跳,一切讓人感覺那麼安全舒適。雲若若微微嬌喘着,幽幽着道:“旭,有時候我在想,什麼都不做,哪裡也不去,就咱倆,永遠都呆在一起,該有多好。不過轉過來又一想,我便是這樣與你呆上一天,只怕別人也要羨慕壞了。是不是也該知足了。”
幽幽的話語,蘊涵着無盡的情意,佳人情深。方旭自是感動,只是心中卻怪誕的有了點微微的難過,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是更加用力的將雲若若摟在懷中。
雲若若感受着他有力的懷抱,心中也倍感溫馨,可也知道因爲自己有感而發的話讓氣氛變得有些凝重,便嬌笑着轉移話題道:“旭。昨天我參加了一個會議,主持會議的是軍方的代表。”
“哦?軍方?什麼事?”方旭來了興致。
“那人自稱姓白,是個少將。他通過市委將CZ一些較有名氣的酒店經營者全部召集起來,會上,給了我們一人一份名單,讓我們重點注意這些人。”
“名單?都是些什麼人?”
“都是我們酒店的客人,大多是些外國人名,你要看這個名單嗎?”
“不必了。”方旭搖搖頭。沉思一會兒,輕聲道:“看來軍方也開始過問CZ寶藏的事情了。會議上還說了些什麼?”
“再就是這個白少將派人與我們單獨開會,接待我的是個女軍官,她提出要在咱們的金皇員工裡面安排特工人員。用的簡直是命令的口氣。而他們行動也很是迅速,昨天才開會,今天下午便已經在酒店安插了十五個人。本來這也沒什麼,只是有幾個人處處自作主張,惹得很多員工都有意見。”雲若若輕聲敘說着,美目中閃過一絲不快的神色。
方旭自然知道她的神情是爲了哪般,任是誰,被別人強行在自己經營的酒店裡安排一些外人,而且影響到酒店正常經營,心情想來也不會好,方旭當下輕笑着寬慰雲若若道:“好了,若若,別生氣,俗括說民不與官鬥。況且軍方此舉一定是爲了監視那些對寶藏虎視耽耽的國外勢力,說起來倒是好事。”
雲若若經方旭開解,心中忿忿之意浙消,突又啓齒一笑,道:“對了,旭,那個白少將對你送我的那輛寶馬車很感興趣,而且一眼出這是輛防彈轎車,說賣價總要在千萬以上,我聽了,可是嚇了一跳哪。”
雲若若說的是實話,她委實不知道這輛轎車的價錢,這是她過生日的時候方旭送給她的,其實別說方旭送她一輛轎車,便是送她一輛自行車,雲若若怕是也會高興壞了。她看重的不是物質,而是方旭對她的情意。
雲若若又道:“不過當白少將聽說這是我男朋或送我她生日禮物時,也嚇了一跳。那表情,說多滑稽就有多滑稽。”雲若若說到最後,忍不住噗哧一笑,那無暇玉面之上便如鮮花怒放般更增色彩,讓人望之目眩。便是見慣了雲若若無雙容顏的方旭,也不禁呆了一呆。
方旭這才醒過神來,呵呵一笑,心中卻油然生出幸福之意,一個男人,能夠擁有云若若這樣一個對自己萬分癡情的絕代佳人,怕是一件最幸福的事情。
方旭在雲若若那吹彈可破的嬌靨之上輕吻了一下,呵呵笑着道:“我女朋過全日,這禮物怎麼也不能寒酸了,否則也顯不出我的誠意不是?其實我還擔心這輛車也未必能配得上我的若若哪。”
雲若若聞言心花怒放,玉面之上更是容光煥發,顯然方旭一席愛護贊謄兼帶點恭維的話讓她受用極了,遂頻頻獻上香吻,只是末了卻又忍不住嗔道:“你呀,就會說這些話哄我高興,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誰知道方大少爺從小到大送了多少貴重的禮物給女孩子,哄她們開心。”
方旭大呼冤枉,申辯道:“若若,從十歲開始,我每月都領零用錢,說來你可能不信,每月只有五十塊。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十八歲。你說哪,我哪有錢去買貴重禮物送給別的女孩子。”
雲若若聞言一愣,失聲笑道:“五十塊?”轉而細細思索,又道,“我猜是伯父伯母怕你養成揮霍無度的習慣,這才如此控制,用心可謂良苦。
方旭微微一怔,伸出手指點了下雲若若嬌俏的瓊鼻,笑着道:“若若,你可真走聰明。不錯,我老爸常說由奢入儉難,由儉入奢易,所以如此做。當時我因爲一直忙於習武,很少出門,也沒用錢的地方,便將錢都攢了起來。我十四歲出遠門見識了外面的花花世界,這才知道我辛辛苦苦攢了四年的錢還買不了一輛普通的摩托車。那種失落感,唉。噢,對了,後來我救了個尋短見的人,她欠了很多債,無力償還,只能一死了之,我跟師父見她可憐,就向我老爸要了些錢,替她還了債,不過從中偷偷賺下了三幹塊,買了輛摩托車,感覺好威風。說起來我當時還真是聰明,既做了好事又圓了自己心願,呵呵。”方旭想起小時候的荒唐事,忍不住得意的笑出聲來。
“你呀。”雲若若第一次看到一向沉穩恬淡的方旭也有如此無賴的一面,心中也覺得好笑,更是被方旭歡快的笑容感染了,附和着咯咯嬌笑起來。
二人笑鬧一陣,雲若若又開口道:“旭,我好久沒見天昀妹妹了,她回家了嗎?”
方旭這才憶起天昀,心中不知爲何也有了深深的掛念,輕笑着答道:“天昀、天刑前些日子與幾個同門到無錫黿頭渚去了,那裡有些動靜,他們去探察一下。”
雲若若聞言微一思索,忽笑着道:“我們過幾日反正也要到太湖,不如先到黿頭渚吧,我聽說這個小島風光不錯,如果天刑天昀空閒的話,也可以約他們一起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