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句話說的跟輕,就連他自己也幾乎聽不到。
換做常人,也是一定聽不到的。
可偏偏,寶寶在經過那場病毒發生異變之後,身體也發生了不輕不重的變化……
寶寶抿了抿小嘴兒,沒有開口打擾正在垂眸思考的顧安笙,想到剛纔莫秋揚那句話,眸光微微閃爍。
“媽咪,爹地不會有事的,咱們要相信爹地。”寶寶握緊了顧安笙的手,軟糯糯的聲音好似能夠治癒人心一般,聽着十分舒服。
“媽咪知道,也相信你爹地,不會有事的。”顧安笙溫聲說着,伸手習慣性地揉了揉寶寶的小腦袋,心裡的不安也越發的濃烈了。
希望是她的錯覺吧,容衍不會有事的。
……
醫藥世家一直沒有傳來任何消息,別墅裡沒有了感染了病毒的患者,醫療團隊的人也離開了,莫秋揚把自己關在研究室裡沒有研究出什麼東西來,也漸漸放棄了。
就連鬼手小七都沒有辦法第二次解開的病毒,一定是極其複雜艱難的。
莫秋揚從研究室出來之後把自己身上收拾好,準備在這裡蹭一頓飯就離開。
容衍不在,他身爲世紀的副總裁,有必要回去支持大局,以防被某些找人鑽了空子。
這天是週三,寶寶貝貝很早便去了學校,顧安笙昨晚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對着容衍的手機看了很久很久,才睡着。
醒來的時候便感覺到腦袋傳來一陣劇痛,和她昨晚感覺到的那陣劇痛很像,維持的時間並不長,只有一分鐘不到。
可是顧安笙卻覺得很漫長,直到劇痛過去,她才能睜開眼看清楚東西。
這種劇痛並不頻繁,所以她也沒有放在心上,看着一通短信電話未進的手機,心裡有些悵然若失。
可能是容衍還在調理身上的病毒,所以沒有時間給她打電話報平安吧,等他好了就一定會聯繫她的……
顧安笙這麼想着,下了牀去洗漱,然後下樓。
莫秋揚已經吃上了,看見她下來朝她招招手,讓她過去用餐。
顧安笙看了眼放在餐桌旁邊的行李箱,詫異地走過去,“你要回去了?”
爲了研究那種病毒,莫秋揚都把行李帶過來了,這樣子是要離開了。
莫秋揚將手中的紅酒杯放下,然後點點頭,“世紀還有一堆事情,阿衍不在,我如果一直在這裡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
顧安笙點點頭,坐下。
“秋揚哥,醫藥世家真的能把容衍身上的病毒解開麼?”顧安笙端起碗,開始吃飯,只不過沒有什麼胃口,完全是爲了應付自己的胃隨便吃了幾口。
想到在度假村酒店裡用餐的時候,碗底都會擱着一張紙,都是容衍事先寫好的,以防她不吃飯。
思及此,顧安笙沒有放下碗,而是努力讓自己多吃一些,不要糟蹋了自己的身體。
莫秋揚動作一頓,將手裡的碗放下,胡亂地應了一聲,“大概能的,畢竟那麼多年的聲譽是擺在那裡的。”
“那種病毒,當初不是感染過整個頤城麼。以前他們是怎麼解毒的?”顧安笙有些疑惑。
“那種病毒最初不是從頤城開始擴散的,而是從鄰市帶過來的,鄰市纔是病毒的發源地,不過事情過去太久了,也說不出是從哪個位置擴散的,但是當時死了很多人卻是真的,後來鄰市有人來到了頤城,才把那些病毒帶了過來,靠得就是那份解析程序。”莫秋揚緩緩解釋道。
顧安笙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腦袋裡的沉痛感越發的重了,可是過了沒一會兒,就消失了,她繼續道,“不知道莫悠悠背後的人到底是誰,如果再讓頤城的人感染上就糟糕了。”
莫秋揚的眉眼間滑過一抹沉痛,有些不願意提起這個話題,“這個倒是不用擔心,被感染過的人是不會被感染第二次的,會對那種病毒產生抗體,只不過,這種未完善的病毒或許還有異變,有什麼副作用誰也不知道。”
否則的話,有那一份解析程序在還怕沒有解藥麼?
未完善的病毒看似和完善的沒有什麼兩樣,其實差別大了不是一星半點。
吃過飯之後,莫秋揚提着行李便離開了。
顧安笙站起來準備將餐盤端進廚房裡,突然腦海裡再次傳來那種劇痛,她的眼前一陣發黑,手中的餐盤“哐當”一聲掉在了桌面上,她整個人癱軟一般倒在了地上。
眼前一片漆黑,明明她睜着眼睛,卻什麼都看不到。
腦袋裡傳來的陣陣劇痛好似要將她徹底吞沒一般,讓她幾乎要承受不住。
“小安笙?”聽到別墅裡傳來的巨大聲音,莫秋揚疑惑地折身回來,沒想到卻看到昏倒在地的顧安笙,臉色一變,一顆走過去將她扶了起來。
容衍已經出事了,她可不能再有事,他可是向容衍承諾過的……
莫秋揚一邊查看她的症狀,一邊試圖叫醒她,可是她明明睜着雙眼,那雙眼睛卻十分無神,找不到聚焦,好似陷入了一片漆黑當中。
……
劇痛過去,顧安笙便可以看清楚眼前的東西了,誰知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堆瓶瓶罐罐,還有熟悉的桌椅……
是研究室。
“你醒了,先別動,我幫你抽血化驗。”莫秋揚本來離開了,可是看顧安笙的樣子實在不正常,便讓傭人幫他把她擡了上來,給她化驗檢查。
這些天她如果一直是和容衍在一起的話,很可能已經被感染了也不一定。
兩個人有多麼膩歪莫秋揚不是不知道,只是容衍向來是一個理智的,不像是會控制不住自己……
不對,容衍在遇到顧安笙的時候哪裡還有什麼理智可言?
顧安笙沒有動彈,讓莫秋揚抽了血,躺在躺椅上,整個人還有些恍惚,剛剛那種痛,差點讓她以爲自己就會被這麼痛死過去了一樣。
“我昏迷了多久?”她問。
“沒有多久,昏迷了十來分鐘就醒了。”莫秋揚抽好血,拿着血樣去化驗。
“我還以爲過了很久……”顧安笙揉了揉太陽穴,雙眸中帶着一抹血絲,看起來十分疲倦。
“你剛剛是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昏倒?”
顧安笙想了想,仔細地回憶着自己當時的狀況,“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這兩天總是會頭痛,像是被撕裂了一樣的痛,然後眼前一陣發黑,只不過痛一會兒就好了,應該不是什麼嚴重的問題。”
“小安笙,問一個問題你不要害羞。”莫秋揚似乎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一向皮厚的臉上有些不自在了,“你和阿衍……這些天有沒有什麼親密舉動?”
顧安笙小臉泛紅,當然清楚莫秋揚指的是那一方面的,有些尷尬地點點頭,“有。”
“……你們兩個果然瘋了!你不知道他身上有病毒嗎?還跟着他瞎跑,這也就算了,明知道那是毒不能碰你們還瞎碰。”莫秋揚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他當醫生也當了不少時日,卻從來沒見過像他們這樣不聽話的病患。
生了病還四處跑,明知道不能太過於接近否則會被感染也就算了,還非要往很前湊?
尼瑪幾天不親熱能死嗎?
“我是自願的,他如果出了什麼事情,我……”顧安笙咬着脣,眸中浮現出一抹痛楚來。
此情本來就是這樣,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這樣就夠了。
“你有沒有想過寶寶貝貝?如果容衍出了什麼事情,你也去了,他們就成了無父無母的孩子了。”莫秋揚長長地嘆息了一聲,語重心長地道,“小安笙,我知道你也是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的,那種感覺,想必你跟清楚,難道你希望寶寶的未來都是孤零零的度過的嗎?”
顧安笙心裡一緊,想到寶寶貝貝,心裡有些愧疚。
她的確太任性了,一時間沒有顧及到寶寶貝貝。
那種因爲沒有父親就被同齡小朋友恥笑的感覺,以及到後來她再也不願意出去和那些人玩,雖然有容衍和顧安瀟在,心裡卻始終很難受,有時候總會問媽媽她的爸爸呢……
如果寶寶貝貝……
顧安笙不敢想下去,整個人就如同醍醐灌頂一般,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她不能那麼頹廢,她還有寶寶貝貝要照顧,不能讓寶寶貝貝失去爸爸,又失去媽媽……
莫秋揚見她在沉思也不打擾她了,繼續動手。
顧安笙迷迷糊糊地在那張躺椅上睡着了,醒來的時候好像聽到了莫秋揚在和誰通話。
只有短短几句“好……你放心,這邊有我,我不會告訴她的……”
便聽不到聲音了。
顧安笙沒有睜開雙眼,雖然不知道莫秋揚在和誰打電話,可是她卻無比希望,打電話來的人是容衍。
又睡了很久,顧安笙才睜開眼睛,莫秋揚似乎還在忙碌,她躺了許久,原本就又困又累,這一睡,竟是睡到了晚上。
“你醒了?”莫秋揚手裡拿着一張單子走到顧安笙面前,遞給了她。
“這是化驗結果。”莫秋揚的臉色有些莫辯,只不過顧安笙剛醒來並沒有發現出什麼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