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剛矇矇亮,安然便被電話聲吵醒了。她揉揉眼睛坐起來,見王蘭正悶着頭睡得正香。
“喂……”安然拿過牀頭的手機,無精打采地接通了電話。
“起牀了嗎?我們該走了。趁着涼快早點出發!”
“你是……誰啊……”安然迷迷糊糊間,有些聽不出電話裡安迪的聲音。
“呀!哥哥我的聲音你都聽不出來?我看你怕是欠揍了哦……”電話裡傳來安迪的“怒吼”聲,“我給你五分鐘的時間,趕快下樓!”接着匆匆掛斷了電話。
安然這才稍有些清醒,後知後覺地嘟囔一句:“安迪?”
再低頭看一眼王蘭,她不過又換了個姿勢,繼續呼呼大睡。
“懶蟲……起牀了。”安然掀開被子,俯身湊到王蘭的耳邊喊到,“我哥已經在樓下等着啦……快點~還有三分鐘的時間。”
“我明明聽他說的是五分鐘。”王蘭含糊不清地接了一句。
“哦……現在只剩下三分鐘了。”
兩人好容易“戰勝”睡意,艱難地起了牀,走到客廳裡,發現顧鋮已經做好了早飯,正趴在桌子上小憩。
“顧鋮,這麼早?”安然走到他身邊坐下。
“習慣了。”顧鋮直起腰,看了看兩人,隨即起身走到廚房,端來兩杯豆漿,“吃了飯再走吧。”
“可是安迪……”
“不礙事,讓他等着吧~”不等王蘭的話說完,安然立刻擺擺手,接過豆漿喝了一口,“我敢打賭,他現在還窩在牀上沒有換衣服呢!”
“他剛剛不是說,已經在樓下等着我們了?”王蘭將信將疑地在安然身邊坐下,面露疑慮。
“放心吧!聽我的準沒錯。”安然笑着說,“說不定啊,等我們吃完了早飯,還等等着他呢。”
“呃……”
“你再回房睡一會吧。”安然轉臉看着顧鋮,見他的黑眼圈很重,眼睛裡佈滿了血絲,“昨晚沒睡好?失眠了嗎?”
“果真什麼事都瞞不過你的眼睛。”顧鋮微微蹙眉,低下頭去,“一整晚都沒睡。”
安然放下手中的筷子,面露擔憂:“發生什麼事了?”
“我爸的一個病友,凌晨時分去世了……”顧鋮的眼裡閃過一絲痛楚,聲音聽上去有些哽咽。
聽了這話,安然一時間也有些愣住,不知該如何開口安慰。王蘭剛剛將剝好的雞蛋送進嘴裡,此刻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十分難堪。
“快吃吧!待會早飯該涼了。”顧鋮卻擡起頭,勉強地笑了笑,“別擔心!我沒事。”
“走。收拾東西去!”安然起身,拉着顧鋮的胳膊朝房間裡走去。
“欸?”顧鋮不明就以。
“剩下的半個月假期,你什麼都不要想也什麼都不要問,隨我們一道出去散散心吧!”安然從牀底下拖出顧鋮的行李箱,熟練地打開。
“去哪?”
“去哪都好!只要別一個人窩在家裡。”
“可是……”
“別‘可是’了!就這麼定了。”安然的語氣很堅決。
顧鋮低頭看着安然,面前的這個女生,和兩年前比起來,似乎變了很多,又好似什麼也沒變。不變的是,她依舊是瘦瘦的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風,臉上帶着幾分倔強和清冷。而最大的改變,大抵是——如今她的眼底時常帶着笑意,就連輪廓也逐漸變得柔和了許多。
“顧鋮?”見顧鋮死死地盯着自己發愣,安然忍不住擡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發什麼呆啊?去不去?”
“啊?哦……”顧鋮回過神來,輕輕地點點頭,“好啊。”
安然咧嘴笑了,轉身走到書桌前,替他收拾着課本。
“玩歸玩,功課可不能落下。”
顧鋮看着安然忙碌的身影,他的眼眶不自覺得又紅了起來。
追到門邊,將一切全都看在眼裡的王蘭,嘴角微微地上揚着,心裡有個聲音告訴她——“完了,顧鋮再一次地沉淪了……”
果真如安然所說,待三人收拾好了一切,給安迪打電話時,他纔剛剛走出賓館的大門,正打算拐進一家店裡吃早飯。
“給你五分鐘的時間,趕緊吃完飯過來!”這次,輪到安然催促了,“不然的話,我們就先走一步啦~小心我回到家去找大伯告你的狀~”
“狡猾的傢伙……”電話那頭的安迪,頓時敗下陣來,“十分鐘!十分鐘準時到你們樓下。”
安然笑呵呵地掛斷了電話,顧鋮像是想起什麼來,一拍腦門:“哎呀……”
“嗯?”安然和王蘭同時扭頭看他。
“怎麼了?”安然問。
“我得先去趟顏寒家。”顧鋮急急忙忙地開口,“你們等我一會,我馬上回來。”說着打開了大門。
見顧鋮消失在樓梯口,安然的臉色稍稍變了變。
王蘭注意到安然臉色的變化,輕輕地拉了拉她的胳膊:“安然?”
“王蘭。”安然擡眼看她,神情淡漠而又帶着幾分嚴肅,“其實,昨天晚上我看到顏寒了。”
“哦?什麼時候?”
“打算來顧鋮家的時候。”安然皺着眉說,“他身邊似乎還跟着一個人,只是燈光太暗了,我沒怎麼看清楚。但見着那人的身形,像是……宋怡菡。”
“欸?”王蘭的心裡一驚,趕忙開口,“不會吧!昨天那麼晚了,你是不是看錯了啊?他們兩個怎麼會……不會的!你肯定是看錯了。”
“但願吧。”安然低下頭,臉色卻越發難看了。
就在這時,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欸?這麼快就回來了?”王蘭當是顧鋮,想也沒想便打開了門。卻在看清來人的樣子時,瞪大了雙眼,“你……你怎麼來了?”
“誰啊?”安然轉頭看向門邊。
“是我。”閆磊走進屋子,對着安然詭魅地一笑,“你好啊,安然!好久不見~”
眼見着面前的這位“不速之客”越靠越近,安然的臉上閃過一絲慌張,但很快的冷靜下來,一把拉過王蘭,將她緊緊地護在身後。瞪大了眼睛望着閆磊:“你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