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說完這句話,不經意低頭瞥見,歐陽慕林隨意垂在身側的雙手,不禁深深地皺起了眉。
“歐陽!你的手……”安然急急地拉過歐陽慕林的手,放到嘴邊哈了幾口熱氣,無不埋怨地開口,“你是不是傻啊!凍成這個樣子……”
“我沒事,”歐陽慕林微笑望向着安然,“不冷。”
“你還說!”安然瞪了瞪眼,“雙手都凍成冰塊了,還說不冷!不行不行,你趕緊把手套戴上,否則該生凍瘡了……”說着,便要取下手套給歐陽慕林戴上。
“不用!”歐陽慕林阻止了安然的動作,反過來握住了安然的雙手,“我們男人,哪裡有那麼嬌氣!白天上體育課,都是裸手去搬器械,順帶教學的。不說我吧,你見過哪個老師,帶着手套上課的嗎?”
安然努力回想了一下,接着搖了搖頭。
“沒有,對吧?”歐陽慕林笑着拍了拍安然的腦袋,接着開口,“所以我們已經習慣了,不用替我擔心,要長凍瘡,早該長了。倒是啊,像你們這樣的小丫頭們,可不要在這樣的天氣裡,光顧着愛俏愛漂亮,穿得太少凍得直哆嗦,改天生病就不值當了!”
“你少貧嘴了……”忽然之間,安然覺得她和歐陽慕林兩人的關係,又漸漸朝着從前好的方向在展,自己的口氣也開始隨意起來,“趕緊送我回去吧!太冷了……”
歐陽慕林看着安然恢復了以往的生氣和活力,不禁輕聲笑了出來,對着她點點頭:“好。你前頭走着,我跟在你後面。”
兩人一前一後地往安然的出租屋走去,一路上默契地再沒有開口說話。只聽得到他們的鞋子踩在雪地上,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而另一邊,夏小小站在客廳裡,看着屋子裡的一片狼藉,心裡更是窩了一團無名的火氣。火鍋還放在桌子上,正煮得“噗噗”作響,啤酒罐歪歪扭扭地倒在桌上地上,還沒開封的紅酒,被王蘭不小心碰倒在地,玻璃混着酒水,灑得四處都是,滿眼望去,整個客廳裡面,全部是一團糟……
“啊!!!”夏小小崩潰地大叫一聲,抱着胳膊蹲下身,忍不住哭了出來。說不清到底是難過還是委屈,只是眼淚不爭氣地往下淌。空調的暖風開得很足,她卻覺得異常好冷,身體不住地抖。
“好了。現在你可以說了?”顧鋮沿着小巷子走了一段,漸漸看不到劉婷婷家的出租屋了,這才停下了腳步,回頭望着她,“我倒聽聽看,你要跟我說些什麼,關於安然的事。還有,她的事情,你又是從何得知的!”
“怎麼?你們都已經分手了,你現在卻站在這裡,要向別人打聽前女友的事,這可算不上是君子所爲。”劉婷婷輕笑一聲,別有用心地望着顧鋮開口說到,“你就不擔心,今晚的事情傳到安然的耳朵裡,她會更加討厭你?”
“這個自然不必你操心!”顧鋮皺了皺眉,語氣有些生硬,“我跟她的事,我自己會看着處理!你只需將你所知道的事情,全都說出來就行了!不過……”
顧鋮頓了頓,彎腰朝着劉婷婷的跟前湊近了些,眼神裡盡是寒意:“如果事後讓我知道,你今晚是信口開河地詆譭她,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所以,你在開口之前,最好好好掂量掂量。不要想着,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就可以不負責任的胡說!如果讓我得知你說的話,有半分虛假,我一定會把你潑出去的髒水,盡數潑回到你的身上。我說到做到,你懂了嗎?!”
劉婷婷望着顧鋮的眼睛,現他此刻的眼神異常的冷峻。於是稍稍往後退了退,躲開他的視線,硬着頭皮回答說:“那是自然!”
顧鋮直起了身子,將肩上的挎包取下,塞進劉婷婷的懷裡。雙手插進兜裡,靠在身後的牆上,沉着臉開口:“說吧,我聽着,在你說完之前,我不會打斷你。”
劉婷婷咬了咬嘴脣,抱着書包面對着顧鋮站着。重重地舒了一口氣,接着緩緩地開口:“我想你已經聽安然說過,她的家裡生了不少亂七八糟的事。但是,我想她應該沒有告訴你,具體是些什麼事情吧?包括上次你們一起去城裡找的那個她所謂的‘弟弟’,你應該也是糊里糊塗的吧……”
見顧鋮的眉頭越鎖越深,劉婷婷的心裡卻格外痛快,語也加快了許多:“那你知不知道,她家裡這些日子以來,生的所有事情,都跟她有關?是她一手造成的?你知道她弟弟,對!就是那個安辰,爲什麼突然不搭理她了?呵……看你的樣子,應該是不知道了,那是因爲——安然她,把他們那個有精神病的媽,給氣跑了……”
顧鋮猛地擡頭望着劉婷婷,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最終還是忍住了,什麼話也沒有說出口。
劉婷婷不露痕跡地笑了笑,接着往下說:“看樣子,你對你的那個女朋友——哦不!應該說是,前女友。你對她真的是,一無所知啊……”
隨後,劉婷婷用了差不多十多分鐘的時間,將安然家裡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向顧鋮描述了一遍——當然了,也不免有了幾分誇大的意味——自然,想讓顧鋮徹底對安然死心,便只能通過這種方式,使得他加深對她的成見。
聽完劉婷婷的一番話,顧鋮看着院牆,沉默了許久,他的腦海裡一片空白。是該相信眼前這個女生說的話,還是應該,相信和自己相處了那麼久的安然?顧鋮竟然猶豫了……
似乎看出了顧鋮的遲疑,劉婷婷最後又補充了幾句:“我可以跟你保證,我今晚說的話,絕無虛假!你可以自己去問安然。如果她要是說,我有哪一句話不是事實,根本不用等到你來找我麻煩,我自己也會主動,爲我說過的話跟你們道歉!當然了,至於你要問我,這些事我是怎麼知道的,亦或者想打聽是誰告訴我的。我勸你,還是省省心,不要浪費時間和精力了。一來我不會告訴你,二來,你也不會查得到。”
見顧鋮的臉色陰沉得可怕,劉婷婷將書包往身後一背,抱了抱胳膊,跟他道了別:“好了,我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謝謝你今晚送我回來,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