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漸暗沉下來,看樣子像是要下雨。
安導的臉上露出了笑容,用手一指天,“這最後一條就靠你們倆了,爭取一條過。”
傅加玉臉色變了變,看這樣子,安導是想拍雨中戲碼,將葉夢初的悲情再狠狠地渲染一筆,這對角色來說,絕對是好事,可是對她來說卻是噩夢。
她怕打雷。
她清楚的記得,父親出殯那天也是雷雨大作,黑沉沉的天色,黑沉沉的人羣,滾滾雷聲中她送別了最愛的父親,那種痛至今想起心臟都會止不住的抽痛。
她禁咬着下脣,站在袁天堯面前,等人測光線,等導演說開始,就像一條待宰的魚,覺得呼吸都被卡住了。
“怎麼了?第一次拍雨中戲?”
袁天堯的嗓音透着溫柔,讓傅加玉的心稍稍安定下來,她想了下臺詞,深吸口氣,向袁天堯點點頭。
袁天堯淡淡一笑,“總共就一句臺詞,不用擔心,很快就好。”
傅加玉擠出一絲笑意,還想說什麼,那邊導演已經叫他們準備了,她只好壓下心底的一絲惶恐,強打起精神。
她果然沒有雨中拍戲的經驗,這一條簡單的戲碼,還是拍了三遍才過,連累袁天堯陪着她一同淋雨,可他卻沒有露出一絲不耐。
悶雷滾過,雨越下越大,導演終於喊了“cut”,傅加玉咬着牙向袁天堯道歉,“前輩對不起,連累你了。”
袁天堯只揮揮手,便被助理裹上了毛毯進屋裡喝薑湯去了。
傅加玉惦記着要還衣服,冒着雨跑去找彭師姐,可惜了這麼一條名貴的旗袍,被雨水泡的走了樣。
彭師姐見到溼漉漉的傅加玉,連忙找出毛巾給她擦拭,又幫她把衣服換下來,這才把自己的手機給她,“你的手機沒帶吧,葉婉珠找你,打了好幾個電話給我了。”
傅加玉心裡一暖,連忙借師姐的電話打過去,葉婉珠很快就接了,聽着葉婉珠柔軟的聲音,傅加玉緊繃的神經才放鬆下來,礙於彭師姐在場,傅加玉不敢多說,只草草說了兩句就掛了電話。
今天其實是她最後一場戲,本來以爲要明天才拍,哪隻導演今天趁着雨景拍完了,傅加玉不想再繼續待下去,葉婉珠便答應明天來接她回去。
卻不料半夜的時候傅加玉發起了高燒,她是一個人住一間,沒有人知道她的情況,葉婉珠和洛錚把她的電話打沒電了,傅加玉仍然處於昏迷中。
葉婉珠將電話打給了彭師姐,彭師姐這才發現不對,咋咋呼呼地找到執行導演,大家找到賓館的服務員打開傅加玉的房門,她已經因爲高燒而陷入了昏迷。
手忙腳亂地將傅加玉送去醫院,葉婉珠和洛錚都趕了過來,洛錚動用“GF”公司的力量,將傅加玉安排到了單人間。
傅加玉醒過來的時候,洛錚正在看她掛的點滴,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裹得紋絲不動,一手還拿着個ipad,見她醒過來,眉頭緊蹙。
“你病的這兩天,所有的工作都暫停了,幸好《情歸何處》的戲份也結束了,等你出院了,先回公司,我幫你接了一個廣告,還有兩個電視劇的試鏡。”
傅加玉咳嗽一聲,剛想出聲問他詳情,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嘶啞無比,簡直像敲響了一面破鑼。
洛錚也被她粗嘎的聲音嚇到了,幫她倒了杯水,“你嗓子燒壞了吧,正好有個試鏡就是讓你演啞女。”
傅加玉一頭黑線,嘶啞着嗓子問:“我還要住多久?”
洛錚看了下手裡的ipad,向傅加玉伸出兩個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