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
一襲白衣勝雪。
眉目似煙如畫，眸如星月奪目。
螓首蛾眉，凌波微步，翩翩然似玄女臨塵，超凡脫俗。
小野幾乎是下意識地看向陸羽，卻見陸羽專注地品着酒，才知自己亂了方寸，連忙收拾心神，繼而又看着那一男一女。
些許的心緒變化，只是短短一瞬。
但楊雲柳卻看出了異樣，挑眉問：
“與那女子十分相熟？”
小野搖頭否認，最終在楊去柳不信的目光下點頭。
深呼了一口氣，以自認爲平靜的口吻道：“她就是咱們相公的未婚妻，多次訂立毀約又悔婚，當年她們柳家就像一座大山壓在陸家以及相公的身上，以至於咱們相公年輕時受盡屈辱，被當作月河城笑話。”
小野以爲她早就忘了柳溪月。
自從柳家失勢以後，柳溪月就神秘失蹤。
那時的柳溪月在小野心底依舊是一個神智不清，但天資過人的修煉天才，內心其實多少有些同情的。因爲柳溪月就像一件玩偶一樣被族內長輩利用來利用去，卻連自己意思都無。
時過千年，柳溪月居然再現世間。
不僅容顏絕世，而且也不像傳說中的那癡愣，倒令小野一時怔住，心中更是五味雜陳，想起在陸家的那一段歲月來。
楊雲柳倒不瞭解這一段過往，當時就央求小野講述。
小野本不願提及往事，畢竟那是一段令陸羽屈辱的過往，但陸羽也發話表示無妨，最終還是傳音將當年的恩怨一一道來。
“如此說來，咱們相公當年根本不曾見過這柳溪月，所有的屈辱也都是那位柳家族長開始看中了相公天資，後來又發現相公不能修煉才毀悔鬧出這麼大動靜來啊。”楊雲柳看着翩若驚鴻的柳溪月踏浪疾行，一聲嘆息，“也是個苦命的人兒。”
“她若當年神智正常，恐怕也不願被如此擺弄！”
“她如果神智正常，必定柳家大力培養，也就不會與咱們相公有什麼婚約，更不會有後面的一連串事情發生。”小野糾正道。
“這……”楊雲柳愣了愣，“倒也是，以柳家野蠻霸道的處事風格，柳溪月天資又極高，恐怕會將她許給更大的世家更出色的青年才俊，倒根本看不上咱們相公了。”
說話間柳溪月與身邊男子已來到水浪肆虐最爲猛烈之處，他們立在高高的浪端，隨着大浪浮浮沉沉，無盡的水居然都沒能打溼他們的衣衫，依舊飄飄若仙，非常出塵。
天道意志十分憤怒，心意微動，大浪就猛然倒卷，覆蓋柳溪月與那男子。
柳溪月卻微微一點指，指間迅速凝出一道符紋，符紋迎風便壯大，瞬間將倒卷的水阻隔，使得大浪轟隆一聲墜入下方，竟然歸於平靜。
這一手乾淨利落，彰顯出高深修爲。
小野都不由爲之稱歎，“柳溪月天資果然非同凡響，千年已過，恐怕這一身修爲不在人皇之下啊，論修煉速度估計也就略微不如相公和小凡。”
楊雲柳同樣點頭，柳溪月修爲確實高深。
剛纔那一手看似簡單，實則兇險萬分，一浪打來不知蘊含多少重力量，單是遠遠地看着，都覺得壓力甚巨，能夠彈指退水患，足以證明自身力量。
“呼……”
上界傳來濃重的呼吸聲。
高於地面的水迅速退卻，轉眼就已乾涸。
但柳溪月二人之處卻聚來越來越多的水，重重的水一直向上匯聚，超過了許多大山，似乎要突破天闕，讓人心驚膽顫。
更驚懼的卻是水浪快速幻化，凝成一個頭頂天腳立地的水色生靈。
身上上千手足，嘴巴都宛若一座山那麼大，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
“無知小輩，這不是你該來的，等着灰飛煙滅吧！”
那水色生靈身體巨大，卻非常靈活，空中一個擺動，數千手足就如根根利箭一般直直抓向柳溪月二人，虛空轟鳴，羣山崩碎。
小野變色，楊雲柳嘴巴微張。
上界許多看到這一幕的修者，都不禁爲她們擔心。
陸羽卻根本沒有關注，依舊淺飲慢酌，彷彿大戰與他無關。但在柳溪月與柳元快速奔行卻始終無法掙脫時，相隔無盡距離傳音道：
“展現你掌控命運長河的本領吧，沒必要與這天道糾纏。”
“得令！”
柳溪月、柳元頓時停住。
數千大手卷來，他們傲立不動。
上界衆修更加憂心，卻見二人面前陡然浮現光怪陸離的景象來。
一條淡淡的河流出現在柳溪月手中，柳溪月纖纖十指微微拔動，那長河蕩起微微的波浪，衆修者就彷彿命運被掌控一般神魂搖動。
“命運之道！”
小野、柳雲柳大驚。
柳溪月持着命運長河，接連拔了幾下。
天地間就多一莫名的力量，水色生靈無法進一步向前。
隨後柳溪月再抖落一滴水，那水色生靈就沒命地狂逃了起來，並且重新化爲重重的水，意欲散開，從而避開柳溪月一擊。
“歸來。”
柳溪月輕啓紅脣。
聲音很淡，卻似有魔力。
她舞着長河揮了揮，快速散去的水流就迅速朝她這裡飛來，捲起無盡的浪沒入命運長河之中，涓滴不剩。
天道意志彷彿被擊潰了信心，不見動靜。
柳溪月與柳元驀然消失，再出現時，卻到了陸羽所在的竹林。
小野、楊雲柳當即就變色，不知這柳溪月二人爲何來此，正要開口詢問，柳溪月與柳元一個箭步衝向前來，半跪在陸羽面前道：“屬下來遲，還請神尊自治。”
陸羽擡手，一股力量托起他們二人，道“來得正是時候，不早也不晚，何罪之有？”
柳溪月、柳元對視了一眼，似是得到了鼓勵，柳溪月上前一步，道：“當年我神魂還處於封印狀態，以致神尊受盡屈辱，還請神尊責罰？”
“……”
小野、柳雲柳已經慒了。
什麼神尊，什麼封印，他們完全不知道。
依陸羽與柳溪月二人的關係來看，似是在很久之前就是老相識，而且多有參聯。